15、二、「于角落的阴影中」 ...
-
夜幕降临，六分街里，铃坐在街旁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只三球冰激淋。
惬意的夜晚，街对面传来拉面的浓郁香味，铃看着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微微有些融化了，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出现了担心三春的念头。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吗？因为哥哥在意他的安危，所以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这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解决后就应该回来才对，哪怕不回来，以三春的习惯也会报个平安，不会像现在这样杳无音信。
铃尝了一口冰激凌，淡淡的草莓甜味在口腔中炸开。少女默默决定：如果三春还能健健康康活着回来，自己就请他吃一次冰激凌。
一支冰激凌吃完，铃回到RandomPlay店内。这个点钟录像店已经打烊了，看着干干净净的前台和休息室，铃忽然想象到三春闲着无聊时拿起清扫工具的样子。谁会在无聊的时候做家务啊？虽然这么想，但铃坐在比往常干净30%的沙发上，还是拘禁了一些。
开门声响起。
这个点钟一定是——铃眼前一亮，暂时从低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起身迎接哥哥。
“铃。”一进门就看到妹妹在屋门口等着自己。这一幕，让哲在今天一天的努力全部泡汤后也能有力气露出微笑。
“我回来了。店里有什么事吗？”
铃摇头说：“没有。哥哥你呢？路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哲将车钥匙从口袋里放到柜台上，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纯黑色的单衣。
“没什么意外，但也没什么进展。”一整天下来积攒的疲惫让哲整个人只想躺进沙发里，更何况要办的事还没有办到，哲向铃解释：“我问了当时值班的治安官，但没有任何人目击，也没有任何人提起。”
“怎么会！”铃不可思议，“HDD系统分明显示在那里出现了空洞，虽然是小型的无害空洞，但是那也是——”
“也许是我问的太过委婉，”哲为治安官们辩解道，“我问的是有没有一位在清晨从六分街报案的年轻男性来到治安局。也许三春并没有被治安官带走，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铃低声说：“哥哥，我觉得三春应该是出意外了……”
“……”
哲没有说话。心思缜密的少年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可能，只是……怎么会呢？
治安局出现了小型空洞、空洞内出现像是被突然转移到里面的治安官。他们暗中指出路线，帮助其中一位治安官快速回到了治安局里。之后应该是三春的安全被确认，用手机给他们发个消息，再到晚上被送到医院或者送回六分街才对……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
RamdomPlay录像店内回荡着安静的气息，无边无际的沉默如同海浪般漫上柜台。
“嗯呢、嗯呢（电视，有新闻）。”伊埃斯用短短的手推开一道门缝，对休息室外的两兄妹说。
哲走过去，半蹲在伊埃斯面前轻轻摸了摸邦布的头。
“走吧，先看看新闻，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许真的会有什么线索。”
铃欲言又止，点头说：“嗯，好。”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开场就是一条挂红的紧急新闻。电视机屏幕上播放出一张空洞示意图，铃立刻屏息凝神，不知不觉身体微倾。也许现在播放的新闻和光映广场出现的小型空洞有关？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十四分街突发伴生空洞灾害，已突破现场三极管制，空调调查协会已向现场派遣调查团队进行应急处理，附近街区居民的疏散工作也在同步进行中，请广大市民们切勿接近十四分街，邻近街区的居民请依据避灾指引有序撤离。重复一次，十四分街突发伴生空洞灾害……”
铃瘫在沙发上，抱怨道：“什么嘛，原来不是光映广场的新闻啊。”
哲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心情，摇摇头对妹妹说：“就算不是我们想知道的事，但是突发空洞灾害对于「法厄同」而言非常重要。”
“哥哥是说「绳匠」的工作？”铃有些担心哲的状态，“真的可以吗？在这种时候？”
哲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荒废度日的道理。先整理一下信息吧，待会可能要有「委托」上门。”
铃点点头，电视机里仍在继续播报十六分街的情况，现场十分混乱，有一位义愤填膺的记者在镜头前展示起他丰富的词汇，无比酣畅淋漓地宣泄着对流窜十六分街的犯罪团伙「赤牙帮」的憎恶。
镜头追踪着十六分街的街道，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夜色，意味着不安和喧嚣。
在外环的月光总是比市区要亮，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月亮更大的缘故？
三春盘膝坐在篝火堆边取暖，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将那双眼睛里的沉默暖化点燃。
两道轰鸣的机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路边，三春眼也不抬，想也知道是那两个绑匪回来了。
卢修斯从车上下来，在三春面前丢下几个罐头，揉着脖子，看身上沾到的烟尘，似乎是刚参与了一场械斗。
“喏，拿去吃吧。”卢修斯说，“我不会在这里面加东西，所以别客气，当我请你的。”
“卢修斯，莫尔斯是怎么受得了你这傲慢的态度的？”
嘴上给出不客气的评价，手上平稳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罐头。三春迎着卢修斯高傲鄙薄的态度，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拉开罐头。在这种时候最不需要做的就是置气，嘴上的便宜可以占，但还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卢修斯眯起眼睛，那对灰绿色的瞳孔里很显然有一瞬间闪过了杀意。
他朝三春走了一步，激起对罐头啃啃咬咬的年轻人不解的视线。卢修斯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三春先生，看来你吃得不·满·意，需要我给你换换口味吗？”
三春嚼嚼嚼嚼，嚼嚼嚼嚼，然后说了一段完全听不清的话。
“……？”卢修斯皱起眉，“你说什么？”
“没听见？”三春眼神嘲讽，颇有种料到卢修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肆无忌惮。
“我说，我是病号，对病号多照顾点。”
虽然只有三春自己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剩余寿命来算根本不会触发发病DEBUFF。但是反正这都是用来哄骗敌人的话了，干嘛非要那么认真呢？
“呵呵，病号……”卢修斯气极反笑，可想起传闻里那些以太适应性衰竭综合症患者的表现，他还真的不敢赌自己再让莫尔斯给三春来一下子，三春会不会死给他看。如果三春死了，公司那边做交易的老板也不会放过弄跑了百亿丁尼的他。
算清这笔账后，卢修斯深吸一口气。
就当是一些小花招罢了，反正以这小子的身手，肯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清楚后，卢修斯站起身，火堆的火焰在他漆黑的衣角留下跳动的火光。
“你吃吧，吃完进帐篷里睡觉。外环的环境一向不好，别出什么意外把自己玩死了。”
“谢啦卢修斯。”三春看了眼Hope记录的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三春把空罐头放下，厚脸皮地朝卢修斯举起手。
“怎么？还有什么要求？”卢修斯抱起手臂，笑容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甜。
“来击个掌吗？”猜到卢修斯不会让人杀了自己，三春变得相当冷静。卢修斯算计三春的价值，与此同时三春也在算计卢修斯能给自己多少剩余生命。因为三春知道，只要有足够的剩余生命，还有Hope的数据辅助，自己就有机会从外环回到城里去。
三春笑得一肚子坏水，卢修斯狐疑地看着他。
本想骂这家伙脑子坏了，但如果这事多的病秧子真的因此死给他看……
“……”卢修斯臭着脸走过来，跟三春击了个掌。
剩余寿命增加了二十小时。
看到Hope更新了数据，三春立马切换无情的表情，转身走向帐篷，留下一句话：
“行了没事了，明天再说吧。”
“喂！你——”
“到了明天还得把我这个「货物」运给老板看看成色，让我睡个好觉难道不有利于这个目的吗？”
三春回过头，虽然脸上缺乏血色，身体虚弱，但还是在沙漠的风里笑得神采飞扬。
“晚安了，二位绑匪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二、「于角落的阴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