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是扣西还是解东

20、Chapter 20

　　当晚，安浧和父母结束了这场长达一周的拉锯战。
　　“真的？小浧，妈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郑秋容抱着安浧，高兴极了。
　　安浧轻轻地在郑秋容背后拍了拍，说：“妈，我可以出国读大学，但是...”
　　“我知道的。其实我和你爸爸也是担心你，所以在你真正独立以前，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在我们身边的。我们答应你，等你完成学业，想去哪里工作都可以。”
　　“嗯。妈，抱歉，我之前...”
　　郑秋容摇摇头截断安浧的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人都是自私的...我和你爸爸是过来人，我们知道你不想和他分开，但是你现在答应我们，我们也知道，你肯定和那孩子谈过了。想来是他劝你答应的，小浧，他是替你体谅我们。”
　　“是，我知道。”
　　最大的矛盾解决，郑秋容有了八卦的心情，她拉着安浧在沙发上坐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他肯定也是个好孩子。我向来对我儿子的眼光有信心，上次看到你们的照片，我更确定了，那孩子长得真漂亮，看着也活泼，我还没见过有梨涡的男生呢。”
　　面对郑女士突如其来的称赞，安浧有些哭笑不得，他替明晏申辩：“别用漂亮形容他，他是男生。”
　　虽然，确实是漂亮的。
　　“行，换个别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满意了？”郑秋容接着说，“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赶紧给妈妈介绍一下。”
　　“他叫明晏，光明的明，晏...。”他想起认识明晏的那天，不禁笑起来，补充道，“晏是‘晏子使楚’的那个晏。”
　　“明晏...这名字真好听，连名字也这么登对。诶，那他是本地人吗？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快，都和妈说说。以后你把人带回来，我和你爸也得心中有数啊。”
　　安浧有些招架不住，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天尧，后者只当没看见，还要半开玩笑地补上一刀：“你妈妈说得没错，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迟早带回家来见我们，该交代的都得交代。”
　　“妈，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们提前了解一下也没坏处啊。不过小浧，小晏的父母...知道你们的事吗？”
　　这就叫上小晏了。
　　安浧摇头道：“他本来想今晚坦白，我拦下了，现在还没必要让叔叔阿姨知道。”
　　郑秋容扭头与安天尧对视一眼，再转回来时面上颇有些欣慰：“小浧，你确实是长大了。这样也好，做父母的未必能接受，我和你爸也是缓了好一会儿，先好好处着，以后再说。”
　　“你们现在有商有量，感情也好，只要学习不落下，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以后放假了，也可以带小晏来家里玩，爸妈有眼力见儿，不会随便打扰你们的。”
　　安浧怕再聊下去就直接跳到婚礼了，话里有些告饶的意味：“...妈，你别开我玩笑了。”
　　郑秋容当天晚上乐的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米饭。
　　明晏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嚼了两片菜叶就放下筷子。
　　晏西荷觉得稀奇：“怎么了？以前出去一天，晚上回来都乐的跟猴似的，今天蔫儿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妈。”
　　“有话快说。”
　　明晏想了想，问：“这次老爸出差，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
　　“你佟姨一家人去旅游了，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天天靠着外卖活吧。”
　　“...我建议明天我们俩也点外卖。妈，你这厨艺，我想拍马屁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太想念我爸的番茄牛腩了。”
　　晏西荷不乐意了：“我做的菜再不好吃，也比外面的东西安全健康。宝贝，你要是嫌妈妈做的不好，可以自己学着做啊。老母亲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与世长辞之前吃上我儿子做的饭。”
　　“呸呸呸。”明晏连忙啐了几下，“这还在年里呢，晏女士，你讲这话真不吉利。”
　　晏西荷又乐了，轻轻捏了两下明晏的脸颊：“你说你这点小迷信到底是随了谁啊，明明我和你爸都没这么多讲究。”
　　“嘁，就是因为你们不讲究，我才被迫承担起这份重任，我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大功臣，有胃口吃饭了吗？”
　　话题绕回来，明晏又想起中午的事，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不吃了。”
　　说完站起来，帮着晏西荷收拾碗碟。
　　“妈，你想老爸吗？”
　　“想啊。不过这次还好，你爸只去个三四天，明天就回来了。”
　　明晏给剩菜覆上保鲜膜，又问：“如果老爸这次去一两周，你是不是就跟着老爸去了？”
　　“哎呀，这倒是难说。可能会纠结一下，但最后应该还是会留下来陪你的。”
　　“...哦。”
　　原来还是要纠结一下的。
　　“明晏同学，你今天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看你都怪怪的。”
　　“...”明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脑子里绕来绕去，他问，“如果我也像阿佟一样，想出国读大学呢？你怎么想？”
　　晏西荷明显没想到明晏会纠结这种问题，她有些意外，答道：“我觉得不错啊，出去见见世面，感受一下不同的文化风情也很好。”
　　“不过你爸大概不会同意，他肯定舍不得你的。”
　　“我爸？他会舍不得我？”
　　晏西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拉着明晏说：“你以为我每次跟着你爸去出差是为什么啊。不是我舍不得你爸，是你爸舍不得我。”
　　“现在不是有个词叫什么...对，分离焦虑，你爸就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学业在身，你爸指定还要把你带上。”
　　“真的假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是你黏着我爸。”
　　晏西荷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明晏，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你爸这人闷骚呢。你可别学你爸，喜欢的、不舍得的，一定要直接说出来，不是谁都像你老娘我一样有一颗玲珑心的。”
　　明晏想：我像不像我爸倒是不知道，这份自夸的本事确实是随了自家亲妈。
　　晏西荷话锋一转：“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嘛，有喜欢的、想要的，就要去拿、去追。所以，你要是想出国读书就尽管去，妈支持你，我们家还是供得起一个留学生的。”
　　“......”明晏觉得晏女士知道了什么，但他没有证据。
　　他还是摇头道：“没有，我就是随口一提，我还舍不得你们呢。”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你也不小了，现在我和你爸除了掏钱，在别的地方都帮不上你，你的路你自己选。”
　　“嗐，我真的就是随口一提。而且好久之前就和老爸约好了，要去申城替他读他的梦校。现在我的成绩还行，只要高考发挥稳定，肯定没问题。”
　　手机振动，是安浧的消息，明晏招呼一声就径自回了房间。
　　晏西荷听着房门闭合的声音，指尖抚上客厅边柜上的一枚相框，照片里的小男孩穿着橙红色的宽松外套，本就白皙小巧的脸蛋被衬得更加精致，就是眼神怯怯的，小手里攥着一只羽毛球。
　　“孩子啊...真是一年一个样。”
　　明晏仰躺在床上，拨了个语音过去，对面很快接起。
　　“水哥？”
　　“嗯，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明晏没说实话，有点心虚地扯起别的，“晏女士的厨艺稳定的一如既往，我对老明的思念又增加了几分。不过我觉得，我妈这么多年还没掌握烹饪技术，都是因为我爸平时不让她下厨，有道是，实践出真知，晏女士缺乏实践，做得好才怪。”
　　“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学着做菜？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那我是应该做你的师父，还是应该做你的试吃工具人？”
　　“感觉都不是很安全。”明晏自我调侃，“做我师父的话，炸厨房的时候怕你来不及躲；做试吃员吧，吃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送急诊。”
　　安浧被明晏的假设逗笑，他回：“其实不会做饭也没关系，人无完人，总会有一两件不擅长的事情。”
　　“也是。至少晏女士的菜毒不死人，大不了就外卖吧，感谢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在危急时刻救我于饥饿！”
　　“对了，你和你爸妈聊过了吗？不冷战了吧？”
　　“嗯，都解决了。说好了毕业之后回国，每年的长假期都和你一起过。”安浧的低笑从耳机里冒出来，“我妈还让我带你回家。”
　　明晏一点没在怕的：“行啊，我明天就提着礼物上门。反正我到哪儿都人见人爱，阿姨肯定也会喜欢我。”
　　“是，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晏，你之前说过，要去申城读大学。那你考虑读硕士吗？如果读的话，要不要去国外读硕士？”
　　“我的哥，我现在高二在读，你怎么都替我想到研究生去了。”
　　明晏在床上滚了一圈，盯着天花板中间不刺眼的顶灯：“我真的没想那么远...只不过，突然之间，你和林祈佟都要出国读书了，我觉得想远一点也没有坏处。硕士嘛，读呗，国外读硕士是不是快一点？就业形势严峻啊，能抢一点时间也好。”
　　“诶！如果我也去英国读研，我们就可以早一点见面了，毕业了还能一起回国。这样一想还挺不错的？真牛，人生规划又远一步。”
　　想到这里，安浧也开心：“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明天还在图书馆见吗？”
　　“可以。或者，你想来我家看看？”
　　“叔叔阿姨都要上班吧？那家里不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明晏突然觉得有些干，他舔了舔唇角，继续道，“算了吧，我怕我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就只是想想？”
　　“...我又不是柳下惠。”
　　“不是就好，我也不是。”
　　“......”
　　自从两人交往，明晏就一直拿捏不准安浧聊天的“下限”。
　　安浧是个由内而外都充斥着分寸感的人，他不算是冷淡，但也算不上健谈，很少和别人开玩笑，从不轻易参与同学们间的火热话题，就算是在班际篮球赛这种全员沸腾的时刻，他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站在人群中，不会高声打气，更不会加入垃圾话对垒大战。
　　明晏从前也以为安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才知道，只是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水哥，你和我说实话。你...看过片儿吗？”
　　安浧一本正经地答：“没有。我觉得我接受的性教育还算是完备，不过对于同性之间的性关系，我的确没有太多的知识储备。”
　　“等需要的时候再学吧，我学东西挺快的，现在还有搭档陪我实践，应该更快。”
　　“...靠。”
　　明明两人没有开视频，明晏却觉得自己已经看见安浧玩味的眼神。
　　耳机里又蹦出两声笑：“不逗你了。十点多了，去洗漱吧，别熬夜。你今天不是说想喝热可可？明天早上给你带。”
　　“好啊，那我就等着喝咯。”明晏还没喝到那杯热可可，心里已经暖起来，“水哥，晚安。”
　　“嗯，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