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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光宗耀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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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井桉外强中干的愤怒,秦月丝毫不怵。
她声称自己怕对方喝死在这,才一大早赶过来,这过程中顺带谴责了井桉的不知好歹。
窗外的阳光正好,从透进来的光柱看,这显然已经到了中午。
“姑奶奶。”井桉撑着缓慢坐起来,捋一把头发,无奈地伸出手挡住晃眼的光。
“真怕我死昨晚干嘛去了。要有点意外,你现在来也只能收尸。”
井桉靠在床头,企图回忆现实的自己最后有没有捡那半根Marlboro。
“呸呸呸,没事别说晦气话。”
秦月挤到床边,忍着隔夜的酒气,想问清楚原因当红娘:“诶,我看你梦里一脸荡漾,既然余情未了,那你当初为什么和孟老板分手?”
她补充道:“别说是什么七年约定,你一向不是遵规守纪的人。”
无视某人的求知探索,井桉只觉得自己哪都不舒服。
不仅束缚感重,而且头脑有点不清醒,更别提喝过酒闷过一夜的口腔。
他低头,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衬衫,裤子也没脱就上了床。
谢天谢地,腰带好歹没在裤子上,不至于更难受。
昨晚上他意识不清醒,这俩人能把自己带回来已经是发了善心。
没洗漱睡了一晚上,想也知道现在的形象肯定好不到哪去,更别提酒精发酵一夜的味儿。
实在受不了这番装束,他诚恳请求:“能先放我去洗个澡吗?”
他这副样子,秦月都能面不改色坐床边跟他闲扯,真是勇气可嘉万分钦佩。
秦月大手一挥:“去吧。”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蒸汽袅袅,像井桉梦里那一阵绕着孟老板荡漾的烟。
水汽氤氲,很快模糊了镜面,考虑外面还有人等着,井桉洗漱的速度很快。
他裹了个浴袍,在镜子面前纠结半晌,还是把那枚耳钉暂时放在洗手台,这才擦着头发推开门。
进去是邋遢的宿醉人士,出来是清爽男大。
湿身的视觉冲击较大,更别提进浴室的前后对比,秦月一时间都要忘记刚才的问题。
她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少了的东西:“你耳钉呢?”
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不是秦月多关注井桉,只是她回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耳钉对方就从没摘下来过。
黑曜石于井桉而言就像是标配,薯条番茄酱,咖啡和方糖一样的标配。
没了这东西,就像狐狸精少了那双惑人的眼,老虎少了帮它的伥,显得井桉的魅力缺点灵魂。
不至于泯然众人。
只是缺少点睛的那一笔,让井桉这人看起来纯良不少,那一点桀骜的恶像被削弱,瞧着没那么生人勿近。
“洗澡,就摘了。”井桉丝毫认识不到外形上微妙的变化。
他转悠到冰箱去摸了两瓶水,手摁着脖子仰头,企图舒展筋骨。
不知道这俩人昨晚以什么姿势把他怎么扔在床上,现在浑身没一块儿地方是舒服的。
秦月点点头,申诉着自己的审美:“还是带上好看。”
带上野,看着腰很好的样子。
这种硬帅类型的酷哥可不多见。
她尽量克制自己不乱往那线条流畅的肌肉上瞥,毕竟窝边草噎死人,况且性取向这玩意也对不上。
“你怎么就答应和孟老板分手了,脑子缺根弦?”
井桉往沙发上一靠,舒舒服服喟叹一声,随手扔了湿毛巾,替两人拧开瓶盖。
他大爷似的把腿往小茶几上一搭,不答反问:“你知道量子力学的产生是个什么过程吗?”
我知道个屁。
秦月抿一口水,嫌单调没味,又去冰箱里翻腾点水果出来,顺带开窗透透气。
她不接话,井桉就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想法,秦月只得给这大爷当捧哏:“我又不学量子力学。”
“科学家们发了了一些新的、经典物理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井桉仰头,一口气喝去半瓶冰水,这才感觉胃里不那么恶心。
他道:“因为这些现象,他们开始探索钻研,这无可厚非,也很有科研精神。”
“可是你知道吗?在这之前,绝对温标的创始人开尔文曾经说过,19世纪已经将物理学这座大厦全部建成。”
所以呢?
不就是人家小老头判断失误,没想到物理的面具之下还藏着面具嘛。
这次的井桉没有卖关子,不等秦月问量子力学和孟老板之间有什么关联,他自己就招了。
“开尔文这样的大家在自己的得意领域都能产生错觉,我又怎么能肯定在感情这个方面,孟瑾越就像我想的那样喜欢我呢?”
这太主观臆断。
更别提在一起时,他们谈性,谈死亡,唯独没谈论过爱情。
何况物理是规律的,有迹可循。
孟瑾越是活生生又自主的,独一无二。
这让井桉更没信心。
“不懂。”秦月茫然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井桉是怎么想的,把孟老板和学科创立联系在一起,这能混为一谈吗?
而且,“你因为害怕孟老板和你分手,所以提前分手?”
这是个什么逻辑。
“不是提前分手。”井桉拇指和食指轻搓,提起这个话题,他有了点想吸烟的烦躁。
“我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他而已。”
如果孟瑾越想继续,他肯定随叫随到及时奉陪,可问题就在于,他拿不准对方的心意。
“当初说好只谈七年,说不定孟哥只是想在期限内好好享受乐趣,而他本人并没有开始一段稳定恋情的打算。”
恋爱和合约恋爱不一样,恋人和情人也有很大的区别。
决定了恋爱,从此他们的姓名紧密相连。
欣赏优点,接纳缺点,包容伤口,分担压力。
房子不再只是房子,而是在双方共同经营下一个永远的避风港。
这梦寐以求的生活,可谁让当初他们之间也没个正经开头。
井桉肉眼可见地低迷下去。
见状,秦月赶紧换了话题:“你不是想创业吗,筹备得怎么样?”
她本意是怕这少爷缺什么不好意思开口,顺带帮对方缓缓心情。
没想到提起赚钱这茬,井桉依旧性质缺缺。
他掰着手指跟秦月算:“创业无非就三点,资金、管理、技术。”
对,秦月点头,尽职尽责地当好气氛组。
“资金我从老头那薅点,实在不行约那群二代玩两次牌,这方面肯定不用担心。
管理嘛,我昨天刚和陈良说好了,他来帮我管公司,我给他分成。”
“技术就更简单了,我想研发的是VR方面的东西,直接找我导师啊。
我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想要稳定工作又想搞研究的,通通都可以招过来,根本不缺技术骨干。”
井桉说得很容易,实际上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但怎么别人创业千难万险,这少爷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呢?
看不得他这么顺畅,秦月指出关键:“就算你的流程都顺顺利利,但还有个大项你忘记考虑了——取名。”
她就不信井桉这个取名困难户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
取名的问题在此刻确实为难了井桉两秒,他扎一口秦月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释迦,轻飘飘定了公司名:“叫光宗耀祖。”
他开公司他爸不得乐死,赚了赔了在老头眼里都算“长大、懂事、有出息”。
叫这名,简单通俗易懂,还不用动脑子。
早在这炸裂的名字出来时,秦月就震惊到失语,差点连籽也吞下去。
她眼前一黑,扶着桌沿急切劝着井桉:“二哥,这可不兴冲动啊。”
这还是在她的建议下取出的名字,到时候那群不满意这名字的人算总账,必定有自己的一份。
她努力摆脱这口黑锅:“首先你得知道,要是真叫这名,你之前说的那创业的三条件可就不成立了。”
“陈良不会入伙这么个名字,估计你导师的弟子也不愿意来一个稀奇古怪的公司干活吧?”
眼见井桉还在思考,秦月只得祭出大招:“最最重要的就是,你是孟老板的家属,万一以后有人问起你在哪高就,你要孟老板怎么介绍?”
这位是光宗耀祖的老板?
有点过于离谱了吧?
好说歹说,井桉终于放弃了这个危险想法,秦月松了口气。
怕他贼心不死,秦月还好心提供了一条思路:“实在不行你就冠上孟老板名字里的字,孟瑾越,每个字都好听。”
他那连影子都没着落的企业,冠孟哥的名?
这算是碰瓷吧?
井桉不打算采用,只点头送客。
秦月都半只脚踏出门外了,又想起陈良昨晚出柜的事,扶着门框叮嘱:“陈良昨晚上跟我说他喜欢男的,你俩现在相处要注意分寸了,知道吗?”
井桉随口应付着:“嗯嗯嗯。”
“你怎么这么平淡?”想起自己昨晚的呆样,秦月心里极度不平衡,她皱眉质问,“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个屁。”井桉现在只想安静待会,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怎么钓孟瑾越当他男朋友。
他口不择言:“往好处想,你俩取向一样,下次点男模可以商量着来。”
这番不过脑子的话被秦月真听了进去。
她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看样子是准备去找陈良商量今夜点男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