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妈情敌的儿子在一起了》十方声

7、除夕烟花

　　韩希还在自己的房间睡着。他昨晚又找到一款新手游，于是玩到了深夜。他的房门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纸条：“请下午三点叫醒我，谢谢。”
　　难逐华刚想推门而入，就被这张纸条逗乐了。闻昼锦站在客厅，见他愣在韩希的门口发笑，便好奇地问他：“韩希呢？”难逐华将纸条举起，两人相视一笑。

　　韩希起不来，但他们已经睡不着了。

　　闻昼锦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难逐华是从小睡眠便不是很好，好在他也不是需要长睡眠的人，于是也没出过太大的问题。
　　他们无言地坐在客厅的布面沙发上，尴尬的氛围静静的弥漫。
　　“要不要出去逛逛？”闻昼锦打破了宁静。
　　“啊……好，我想去买杯咖啡。”难逐华站起身，找他的风衣。
　　闻昼锦看他在衣柜里扒拉半天也没找到东西，他问：“在找你昨天上飞机的时候穿的风衣吗？”
　　“对。”难逐华还在翻。
　　“在这里。”闻昼锦从沙发上捞起来被他视若无睹的风衣，又拿上车钥匙喊他出门。

　　“哎，我就馋这口。”难逐华站在咖啡店里，幸福地啜饮了一口他的苹果气泡冰美式。
　　“……冰天雪地的还喝冰吗？”闻昼锦面前放着他喝完的小杯意式浓缩，正在喝水。又颇为震撼地看他五分钟干掉了一大杯加了2个shot的冰美式。
　　“冬天的话只有室内才能喝，但是室内又不冷。”难逐华歪了下头。
　　“我们去逛逛圣诞集市吧。”他向外看去，外面是一个颇有规模的集市。

　　雪花轻轻飘落，给室外的世界又披上了一层银色薄纱。集市正中心巨大的圣诞树上层层叠叠挂着各色的小彩灯，它们又分别向着各处的街道延伸而去，如梦似幻。暖黄色的空气中弥漫着热红酒香醇的气味，还有轻轻的圣诞颂歌。
　　他们逛着，买了两杯香气浓厚的热红酒，拿在手中暖手，一边逛着集市一边慢慢地喝。

　　“我们买一台相机吧。”难逐华驻步停在一个二手老相机的小铺前。
　　花白头发的店主坐在小躺椅上，半开的小帐篷里吹着暖风，见他们停在铺子前面，用本地语言笑着说了些什么。
　　难逐华愣了一下，随后看闻昼锦用流利的当地语言和店主交流起来。

　　“他在说，建议我们买胶片相机。如果买宝丽来相机的话可能不成像或者偏色。”闻昼锦用通用语解释给他听。
　　“哦……那我们买几台吧。他这里有胶卷吗？”难逐华扯扯闻昼锦的袖子，让他帮忙。
　　闻昼锦又去帮他沟通，不一会，店主让他去室内自己选。
　　“店主说如果拍白天的话，就买黄色包装的；如果拍夜景和霓虹灯，就买红色的；如果想拍洗出来之后打灯就能看的反转片的话就买那个绿色包装的。”闻昼锦在他的身旁，一句一句给他解释。
　　“我想买反转片。”难逐华在货架上挑了一整条的胶卷，还有几个很少见的摄像机的胶卷规格。付过钱后店主又手把手地教他上卷和拍摄。
　　“闻哥！笑一下。”难逐华在后面摆弄他的新玩具。闻昼锦闻言回头，举着两杯热红酒，冲着他笑了一下。

　　“咔擦”。时间凝固于这一刻。

　　“啊！！！”一回到套房，就听到一声尖叫，正是从韩希的房间传来。
　　“怎么又在叫唤。”难逐华端着从集市买来的热茶，推开韩希房间的门。
　　“快，借我电脑。”韩希一头炸毛，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眼含热泪拉着难逐华的手。
　　“要电脑干什么。”难逐华惊奇，顺手把给他买的茶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工作室突然要开个视频会议，不知道要干什么，救救孩子！”韩希假哭。
　　“我电脑没电了，我早上才发现忘记带电源。要不我帮你问问闻哥？”难逐华为难地问他。
　　“好好好，真的服了我们学校了，买了app都不舍得多加一个客户端的开会功能。”韩希恢复正常，紧急下床开始洗漱顺毛。
　　在难逐华帮他借到电脑拿回来时，他已经穿得人模人样了，还冲着难逐华笑一下。
　　难逐华给他关上门，喊闻昼锦去楼下的餐厅吃饭。他们打算吃完后回去喊韩希下楼参加篝火晚会。

　　特意品尝了各种艾岛本地的黑暗料理之后，难逐华端着一杯黑死酒混的鸡尾酒和给韩希投喂的食物回到了酒店套房中，喊韩希下楼。

　　一开门，就看到韩希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给你带了吃的。”难逐华拍拍他。

　　“我们系少布置了一份作业，现在让我们在假期的时候搞完，回去再补分。”韩希灵魂出窍。
　　“那就搞啊，怎么这么蔫啊。”难逐华也坐在沙发上安慰他。
　　“他们要我们拿胶片摄像机拍一部短片，但是我没带过来。”韩希搓搓脸，“但是深洛那么大雪，我后面也不想出门拍东西了。”
　　“胶片摄像机？我和闻哥下午出去买了几个相机，你来看看有没有你要的。”难逐华喊他进自己房间。
　　韩希其实是不抱希望的，毕竟他们要用胶片摄像机，按理来说，这都是学校应该给他们准备的。而难逐华从没有接触过胶片相机，可能只是买了相机而已。
　　难逐华拿出袋子翻翻找找，干脆全部平摊到了桌子上，让韩希自己选。
　　韩希翻了一下，竟真的找出来了一台超8规格的摄像机。难逐华看他拿起了这一把手枪一样的相机，又给他找了下午店主喊他买的这个规格的胶卷。
　　“出现！相机侠。”韩希装好胶卷，蹦起来摆了个超级英雄的姿势。
　　“快来吃饭！吃完我们去圣诞篝火。”难逐华催他。

　　在一片银装素裹的沙滩上，一团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将周围的雪地映得通红。无论是住客，还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围坐在篝火旁，脸上洋溢着欢笑和温暖。
　　不怕冷的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大人们则围着篝火烤棉花糖、喝着酒店准备的热红酒。
　　空中飘着雪花，仿佛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气息。
　　远处，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阵阵声响，这声音本应是吓人的，难逐华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闻昼锦的侧脸，却感到一阵意外的心安。
　　他和闻昼锦走在海岸线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韩希在后面拍摄着他们走路的背影，难逐华似乎在和闻昼锦说些什么，闻昼锦的头靠了下去，显现出一种极亲密的姿态。
　　韩希愣住，只有手中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人们皆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冬日时光。酒店的餐车推出了一道烤全羊，给参加的人都切了一份。还有不限量的酒精供应，难逐华坐在篝火的小座位边，小口地抿着侍者送来的果味鸡尾酒，他总是抵抗不住果味的东西，不自觉便多喝了几口。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热。
　　篝火上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出了一张张的笑脸。
　　闻昼锦坐在他的身边，跟他叽里咕噜说着话，难逐华听不太懂，便把脸凑过去听，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在闻昼锦的唇角擦过了一个吻。
　　闻昼锦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拍了拍他的脸，又问了些他听不懂的话。

　　似乎是酒精作祟，他又鼓起勇气，拉起闻昼锦的手，东倒西歪地伴随着节拍轻轻地踩起交谊舞的舞步。
　　在这个圣诞夜，在月华散落之下，在落满大雪的沙滩之上，有大片璀璨夺目的烟花于天空绽放。

　　难逐华醒来后格外混乱，他对昨晚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经常借着拿相机外出拍照的借口独自出行。而闻昼锦却安之若素地呆在酒店办公，偶尔看到他还打声招呼，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们就这么迷迷糊糊捱到了除夕。

　　除夕的那一天，闻昼锦喊着他们两个去看除夕的烟花。
　　闻昼锦开着车，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了张灯结彩的市中心。

　　“10，9，8，7，6，5，4，3，2，1——” 广场上的人们齐声伴随着大钟的声音倒数。

　　“新年快乐！”闻昼锦轻轻环抱住了难逐华，一枚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新年快乐，天天开心。”他低下头，直视着难逐华的眼，轻声说道。
　　“不要纠结啦，就当我还给你吧。”闻昼锦拍拍他的背。
　　韩希在他们背后惊呼起来，广场上的烟花声音盖过了难逐华猛然又跳动起来的心。
　　明明是吻，可似乎不带任何情欲的意味。不知为何，难逐华的脸突然跟过敏了一般红了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去做心电图？”他偷偷想。
　　回酒店的路上，他们一路无言，难逐华双手插兜，愣愣地跟着闻昼锦，随着人流的方向走去。

　　多年之后，难逐华午夜梦回之时，恍然想起这个圣诞节，仍然忍不住微笑。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他此时想起仍心有余悸。
　　闻昼锦安然地睡在他的身旁，似乎察觉到他的苏醒，下意识地收紧环绕他的手臂，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抚着他重新入睡。暖和的鹅绒被裹着他，可他却觉得彻骨的寒冷，冷得让他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