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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记忆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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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郑黎做次情感大师说出那句话后,舒临颐就沉默了。
郑黎知道他听进去了,就跳过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还记得宋言吗?”郑黎突然问。
舒临颐一怔,神色自然地回道:“记得,他怎么了?”
“还说,不知道他犯什么抽抽,盯着你一直学。”郑黎撇撇嘴,十分不屑地说,“高中时就有模仿你的迹象了,没想到大学的时候演都不演了。”
“学我?”舒临颐疑惑。
他有什么可学的?
“嘁,看你大学学了园林设计,就闹得要死要活非要从医学转专业到园林设计。本来他家里都给他安排好了,等大学毕业了,送他出国,等回来后就直接进家里的医院。”
郑黎想到什么,又说:“不过也幸好他没做医生,不然就他那水平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而且我看他心思一点也没在治病救人上。”
舒临颐:“哦。”
他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蔬菜,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
说起宋言,舒临颐的感情很复杂。
高中毕业的聚会上,舒临颐不小心撞见了宋言向傅词修表白拒绝,虽然并没有被两位当事人发现。
但舒临颐自觉卑鄙的听完了墙角。
傅词修当时拒绝宋言时说的话,舒临颐记得清清楚楚。
语气冰冷的简单言语,像是把冰刃,刺中告白者的心,也戳穿了躲在角落里的暗恋者。
所以他对宋言有着情敌之间自带的厌恶,也有着对同病相怜者的同情。
郑黎也没期待舒临颐有多大的反应。
舒临颐这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极高,之前的舒临颐就不会说宋言的坏话,哪怕对方做的再过分,现在失去这几年记忆的舒临颐就更不会了,毕竟宋言明目张胆地找舒临颐的麻烦是大学时才开始的。
“这次车祸就有他参与。”郑黎说多了就漏了嘴。
等他意识到时,想住嘴也来不及了。
舒临颐抓住重点:“参与?你的意思是说这场车祸不是意外?”
反正都说出来了,郑黎也就不遮掩了,干脆直接都说了。
“傅词修掌管家族企业后手段比傅叔叔狠厉多了,树敌不少,所以被报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可往常都是冲着傅词修一个人去的,傅词修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这还是第一次牵扯到你算是碰到逆鳞了,我看傅词修挺生气的,说是那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不查着查着就查到了宋言身上,具体的还在调查。”郑黎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我猜啊,应该是他找到想报复傅词修的人,对那些人说是从你这里更好下手之类的。”
晚间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郑黎觉得舒临颐这生活经历和狗血电视剧也没什么区别了。
车祸、失忆、情敌陷害……好家伙,可谓是要素齐全。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调查的资料昨天已经送到了傅词修手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会很快出手行动,宋家保不了宋言。”
“这么多年傅词修都没看上他,真以为没了你,他就有机会了?”郑黎轻嗤一声,“痴心妄想。”
舒临颐很生气,尤其是在听到有人想要伤害傅词修的时候。一股怒火在心头腾起,他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出手。
“不过查了这么久也就查出了个做事露马脚的宋言,看来这次那些人做的还挺隐蔽,想来应该是做过周密计划的,还挺聪明。”郑黎说。
舒临颐突然开口:“我能去见见他吗?”
“谁?”郑黎顿住,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舒临颐说的这个“他”是谁。
“宋言。”
郑黎一拍桌子差点跳起来,不太能理解他想干嘛,“你找他做什么?”
舒临颐眼神十分坚定,语气固执:“我不能什么也不做,我也想为傅词修做些什么,或许我能从宋言那里套出点信息。”
“……”
郑黎沉默。
郑黎不想说话。
“……”
郑黎真想把舒临颐的脑子挖出来瞅瞅到底是不是恋爱脑!
“大哥,你还记得你现在是失忆状态吗?”郑黎咬牙切齿。
舒临颐微窘:“……”
得,这是忘了。
郑黎叹了口气,试图心平气和地和舒临颐掰扯这其中的关系,说到最后郑黎语重心长:“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现在不一样,舒临颐,别说是我,傅词修也不放心。”
由于失忆的原因,舒临颐的心智也像是刚高中毕业那会儿的他。
郑黎觉得能和他讲清楚道理,实在不行就把傅词修搬出来,这次的车祸并非单纯的情敌恶意使坏,涉及的东西比较多,也比较危险。所以他认为现在这个状态的舒临颐并不适合插一脚。
谁知舒临颐颇为叛逆地开口:“你和我一起瞒着,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哈?”
郑黎不敢相信舒临颐会说出这种话,这是什么迟来的叛逆期吗?他不明白。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担心我遇到危险。可是我现在二十六了,哪怕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我也该承担起二十六岁的舒临颐要做的所有,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失忆就能逃避的。”
“我如果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了,可事情你都主动和我说了,你是共犯呦。”舒临颐眨眨眼笑着说。
他笑得清纯无辜,但是憋的心思就不是了。
郑黎无语。
反正都已经被迫成为共犯了,郑黎也没有想过挣扎,他坐下来想了会儿,开口说道:“行吧,我想想办法。”
“谢谢。”
“客气什么。”郑黎摆摆手,“到时候傅词修知道了,你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郑黎这话其实就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一定会先站出来替舒临颐担着。
舒临颐知道,所以他弯眼笑笑:“好。”
……
吃完午饭,两人从餐馆出来,舒临颐拒绝了郑黎下午继续逛街的邀请。
“我要回去看专业书。”舒临颐给出理由。
郑黎疑惑:“干嘛?”
舒临颐解释:“傅词修说我失忆前接了项工作,下周要去采景。”
郑黎消化了下舒临颐的话,后知后觉地喊了出来:“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路人纷纷扭头看他。
“你小声点。”舒临颐不好意思地伸手挡住自己半边脸。
“不是?你都失忆了还去工作?你做的明白吗?”郑黎丝毫不客气地吐槽他。
舒临颐沉默:“……”
“……”郑黎也跟着无语。
“得得得,我看你们工作室也是没人了,让失忆的老板去工作。”郑黎无语摆手,“去哪里采景你知道吗?”
舒临颐摇头。
郑黎:“……”
郑黎又问:“什么类型的项目你知道吗?”
舒临颐摇头。
郑黎:“…………”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工作?”郑黎古怪地盯着他看,“你不是舒临颐!快说,你是谁?”
舒临颐笑出声:“神经。”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真给自己脑袋撞坏了?”郑黎翻了个白眼说,那语气就差伸出手来戳他脑袋,“我认识的舒临颐从来不会对自己经手的事情不负责。”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还是和傅词修爸妈打电话时傅词修说的。”舒临颐不好意思地开口。
知道这个消息太突然,他也觉得什么也不懂就去做是件不负责任的事情,原本是有想过推迟或者转交给别人去做。但舒临颐什么也不记得,不知道应该联系谁。
昨天晚上他对傅词修提起过自己的担忧。
但傅词修让他别担心。
“傅词修说这次只是简单的前期采景,只是去看看没什么工作量,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但是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下专业的知识。”舒临颐说。
“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还是当面和合作方说明情况比较好。”
“那好吧,如果解决不了需要法律援助的话记得找我。”郑黎哪怕是听到傅词修会跟一起去时也没有很放心,他又叮嘱。
“知道啦。”
舒临颐不可能守着自己现存的十八岁的记忆一直做十八岁的少年,他要适应这个社会,适应如今的新生活。
他得活在现在。
郑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我送你回家,你现在应该也不会开车吧。”郑黎说。
舒临颐摆摆手:“不用了,我打电话让司机来就行。”
郑黎本想说不用麻烦司机反正他下午也没事,结果还没开口就在舒临颐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郑黎:“……”这下真不用自己送了。
他指了指舒临颐身后的方向示意对方向后看。
舒临颐转身。
傅词修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处,看到舒临颐发现他后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笑着抬起手朝人挥了挥。
“看来不用我送了。”郑黎说。
“不说了,我先走了。”舒临颐对着郑黎拜拜手说了再见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傅词修的方向小跑过去。
郑黎:……你倒是回头看看我啊。
虽然心里唾弃好友见色忘义的恋爱脑行为,但郑黎无论见多少次舒临颐和傅词修相处的场景,都还会真心地为舒临颐感到开心。
他认识舒临颐很久了,除了在傅词修面前,他很少见过舒临颐身心都放松的样子,就像是历经风霜的惊弓之鸟终于回到了令其心安的温暖小窝。
……
舒临颐小跑到傅词修身边,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扑到傅词修怀里的冲动。
“你怎么来了?”舒临颐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来接你回家。”傅词修牵过他的手。
傅词修的手很温暖,是舒临颐贪恋的温度。
舒临颐这次没挣脱。
牵都牵了,而且两人又是合法的。
舒临颐这个时候想起了他的感情老师郑黎讲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舒临颐好奇。
“我问了司机,司机说早上把你送到了A大。”傅词修拉着舒临颐上车,给舒临颐系好安全带,“刚才那家餐厅是上大学时你最爱吃的,我想郑黎应该会带你去那里。”
舒临颐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想起了郑黎说的那些话。
傅词修对自己真的很好,有关自己的大事小事他都记在心上。
舒临颐自认为他不是迟钝的白痴。
所以真的感受不到吗?舒临颐问自己。
其实不是的,正如郑黎说的那样,他只是害怕突然得到后又失去,所以在逃避,逃避所以可能性的开始,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最完美的大结局。
舒临颐垂眸。
他失去了八年的记忆。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怎么就不能改变傅词修的感情。
留在他记忆里说不喜欢的是十八岁的傅词修,而不是二十六的傅词修。
自己能相信傅词修说过的所有话,怎么就不能相信如今傅词修说的爱呢?
或许,自己确实需要再勇敢一点。
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一鼓作气,有了一点勇气,舒临颐就什么都敢做了。
到家时,舒临颐叫住傅词修。
“傅词修。”
“嗯?”
“你能再说一次吗?”
“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
舒临颐朝他走了一步,抬头,一双黑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盯着他。
傅词修,再说一遍吧。
舒临颐知道自己有时候很矫情,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否百分百地相信,可能之后还是会一遍又一遍地去问这个问题,想得到傅词修坚定的回答来抚平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只要现在傅词修很认真地再和他说一次,他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相信傅词修所说的,努力改正自己在情感上的坏毛病和坏习惯。
“是爱。”
傅词修也向舒临颐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他们的呼吸缠在一起。
“临临,我很爱你。”
话音刚落,舒临颐跷起脚尖,用自己的嘴唇碰到了傅词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