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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现)咋乎 ...

  •     他们约在钟小姐家附近的高档写字楼里,饭店专做家乡菜,在点评软件里评分很高,余田生带着赵小海提前排队点好菜,陈光明踩着点进来。
      “干嘛这么破费?”陈光明进门就笑,“钱还没挣到手,先花出去一大票,这饭我吃得怕不好消化。”
      说归说,陈光明又给余田生丢过来一袋东西:“都是画册,我找人借来的,里面是近两年国内外获奖的装修方案,你参考参考。不过审美这东西太主观,还得你自己费心琢磨。”
      余田生翻了翻袋子,看到一条烟,拿出来问陈光明是不是忘了拿出来。
      “给你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抽不完放着浪费。”
      余田生把烟推给陈光明:“我正打算戒烟呢,你这不是又把我勾上瘾了。”
      赵小海在旁边看他们推来推去的觉得好笑:“不就一条烟吗,不抽给我。师父,你什么时候戒烟啊,家里茶几底下那烟缸我看都快满了。”
      “你闭嘴。”余田生就恨赵小海这张嘴,“吃饭还堵不住。我戒烟,你戒手机啊?”
      赵小海低头扒饭,嘟哝说:“那你还是抽吧。”
      一顿饭吃完,陈光明说了不少,把钟小姐家上下两代都做了介绍,说完笑着感慨:“小姑娘是化妆师,眼界难免高点。但过几年他们有了孩子,就知道审美还是赶不上实用。”
      饭后余田生去结账,赵小海看了一眼直砸嘴,陈光明只觉得好笑,说下次换他来请,把小孩脸都羞红了。
      三人说说笑笑,电梯来了,门往两边退开,陈光明走在前头,倏然停住脚,稍顿才走进去,冲最里边并排站着的两人点点头,笑着说:“萧总,这么巧。”
      余田生还在门外,听到“萧总”抬眼,果不其然就对上两双同时看向他的眼睛。萧睿挑了一下眉,谢寄却是面无表情。
      “是巧。”萧睿笑笑,眼睛还在余田生脸上,却问陈光明,“陈经理不爽快,这不联系着的嘛,也不说一声。”
      陈光明做出抹汗的样子陪着笑:“萧总这话说的我都冒汗了。我跟小鱼是真没联系,前几天在医院碰上了,您说巧不巧。”
      余田生在逃跑跟装聋作哑之间,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让陈光明受牵连,走进来跟萧睿打招呼:“萧总好。我跟陈经理确实是在医院碰到的。”
      赵小海拉余田生衣角,小声问:“师父,这俩谁啊?”
      余田生把手里的袋子抓紧,微不可见地递了个让他闭嘴的眼色,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任何人。
      萧睿却似乎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似笑非笑问余田生:“余工上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被点名提问,余田生不能不理,忙赔笑:“谢谢萧总关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手去处理一下。”
      “关心谈不上,顺嘴问问。”
      萧睿是故意让人下不来台,余田生哪里听不出,但也只能听着,倒是赵小海跟个二百五似的还起劲儿了。
      “你那哪叫一点伤,再烂下去我看都要截肢了。草,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下手那么狠,老子把他手废了。”
      余田生下意识把受伤的手藏到另一只手下,在心里狠狠抽了赵小海一嘴巴,面上只轻声呵斥:“一点事你咋乎什么。”
      赵小海瘪嘴,眼睛又往那两人身上看,脸色满是不忿,不过终于没再胡说八道什么。
      萧睿也没再为难余田生,转头小声问谢寄:“等下回公司还是?”
      谢寄目光落在余田生侧脸上。
      距离够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好几处疤,深深浅浅的痕迹,应该是工作中留下的。他应该刚喝了酒,脸和脖子上有红色的疹子。原来酒精过敏,多少年都不会好。
      视线再往下就是他的手。哪只手受伤?
      谢寄想起那天在福利院他拽了他胳膊,小苹果在边上害怕地问他手有没有出血,所以就是那只手?被他拉的地方?
      “问你呢。”萧睿低笑提醒。
      谢寄收回目光,似有若无看着虚空,淡淡道:“回公司。”
      “行,我送你。”
      电梯终于下到一楼,整部电梯就他们几个,余田生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再不开门他恐怕就要缺氧了。
      他向里面两人匆匆点头,门一开就推着赵小海往外走,可能还是太急了,两只脚互不让步,差点让他当众栽个跟头。
      “小心。”陈光明追出来扶了一把。
      萧睿也笑着喊:“余工小心。”
      余田生只恨没能当下长出翅膀刷的一声飞远点。
      电梯继续往下,萧睿意犹未尽,只是见谢寄脸色冷淡低着头划手机,他看着电梯内壁上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嘴角。
      说不在意,其实比谁都在意。
      萧睿送谢寄回公司,路上很自然地说起陈光明,说这个人人精一样,这几年在他手里拿下几个项目做得都还行,就是让他找人这事不靠谱。
      谢寄对陈光明是在摆在脸上的不待见,陈光明也知道,所以刚才电梯里他也只敢跟萧睿寒暄。
      “跟你说过不用找,要遇见迟早都会见到。”
      何况已经见过了。但又怎么样?
      “我确实没找啊,真要找还不容易?上次陈光明来公司谈事情,我顺口问了一句。”萧睿顿了顿,又问,“既然他在这,你不打算找机会聊聊?”
      谢寄把头转向窗外,高楼大厦汽车人群,全是冰冷模样。
      “聊什么?聊他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聊他拿着把我卖出去的钱进酒吧做慈善?”
      谢寄心里的刺,一根扎得比一根深,别人看不到,他自己却没法假装不存在。
      “酒吧?”萧睿震惊。
      “嗯。”谢寄许久回,“那次没看错,就是他。后来在账本上看到他的签名。挺好笑是不是?都有钱泡酒吧了。”
      萧睿看了谢寄一眼,没接话。是不知道说什么。
      换做是他,未必不会像他一样生气。他脾气更坏,可能会把那人找出来狠狠揍一顿。
      不过谢寄不一定舍得。
      跑车直接开进昭风地下车库,谢寄准备下车,萧睿还是开口叫住他:“小寄,我多句嘴,那个人看着不像是会为了钱做一些事的人……”
      谢寄回头:“是吗?那你觉得我像不像?”
      萧睿愣了一下,笑骂道:“神经。我说真的,找机会跟他……”
      “再说吧。”
      谢寄下了车,反手把门撞上。
      他只请了三天假,攒下的工作却已经让他加了几天班,今天如果不是萧睿打着帮送花篮的幌子让请客,他未必会出来。
      未必就碰到那个人。
      孝孙?他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电梯到达三十六楼,谢寄走出来,丽莎在座位后看到起身等着,待他走近才有些担心地汇报:“谢总,周副总在办公室等您。”
      谢寄脚步没停,吩咐丽莎:“给他一杯咖啡。”
      丽莎应了声,但没走开,谢寄察觉到她似乎还有话说,转头看她,她小声道:“谢总,周副总好像很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要等他生完气再进去?”
      谢寄当然知道丽莎不是这个意思,但丽莎对周意的畏惧已经影响她的工作,他不得不提醒她。
      “在公司我是他上司,公司外我是他表哥。这一点他就算发火也改变不了。”他顿了顿,语气还是缓和了些,“你是我的助理,如果一味的恐惧某一个人,工作只会越来越被动。”
      “是,知道了,谢总。我去准备咖啡,您需要一杯水吗?”
      “谢谢。”
      谢寄推门进办公室,不出意外,周意正在他的办公桌边靠坐着,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支签字笔。
      听到动静,周意回头,对谢寄嘲讽笑道:“谢总真大忙人,我可是等了你好多天都见不上。”
      谢寄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不咸不淡的看着周意:“现在是星期五的下班时间,周副总才见到我,所以这礼拜周副总都出差了吗?”
      周意被噎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既然是下班时间,也别什么总啊副总的。表哥,咱们现在讨论一下,家事。”
      “家事?”
      “对。”
      周意从桌子上起身,走到正对面,双手撑着桌面,探身凑近谢寄,冷笑。
      “托表哥你的福,我妈现在连我未来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只差哪天拿刀把我赶去民政局。不知表哥对此有何想法?”
      谢寄不露痕迹地靠到椅背上,跟周意拉开一些距离,语气平淡:“顺手的事,不客气。”
      顿一顿又说:“我理解大姨,她希望你早日成家立业。而且我记得你的理想生活状态就是有娃有妈有周末,现在眼看都有了,我不明白你还在不满意什么。”
      谢寄只是如实转述,听在周意耳朵里却成了讽刺。
      他便不打算再装了,手指蜷起来,怒道:“我今天就想要个答案,你跟孙安雅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在你回来之后还是之前……”
      谢寄皱眉打断:“正常商务会谈,在你这里竟成了勾搭?周意,我劝你与其在这闹笑话,不如找时间让我法务部门同事给你普及一下法律常识。”
      “少他妈打官腔。”
      周意瞪着谢寄,谢寄只冷眼看着。
      他之前也一度有过跟周意相同的疑惑,徐寒芳亲自栽培的人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又被她放弃,是否只是因为血缘这一项,现在看来还真未必。
      这个人自负又冲动,对事物的判断标准单一得可怕,好与坏对与错只在于他是否有利,更致命的是手段卑劣下作。
      “笑话?真正的笑话难道不是你谢大总裁?”周意恶声恶气,“谢寄,你什么来路别人不清楚,我会不知道?但我今天没兴趣跟你探讨孤儿院见闻。说吧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谢寄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伸手准备按桌上的内线,周意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接着又一拽,连着椅子被拖得狠狠撞向桌沿。
      短短一瞬的事,谢寄即使用手撑了一下,腹部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震颤,他暗自咬牙,才把下意识的闷哼吞回去。
      “想打电话给谁?你的好助理吗?真有意思,从小没妈的孩子逮谁都想喊一句妈?丽莎你这么看重她吗?”
      周意说着干脆撑着桌面跳过去,抓着谢寄的椅子往后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看到谢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他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
      “表哥,孙安雅没你以为的那么有利用价值,你想把她捧成摇钱树的算盘也太蠢了。而且我不妨告诉你,她是个婊子,只要能让她出名,谁的床她都敢上。你说万一我未来表嫂误会……”
      谢寄仰靠在椅背上,胸口急剧起伏,他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着眩晕勾起来的恶心。
      但周意的话更令他反胃,他微微掀开眼皮看着他。
      周意满不在乎地笑着绕过桌子走出去,一边说:“谢总稍等,我去叫你好助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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