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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赤色麒麟 ...
“小姐?”墨竹看见扔在自己手里的匕首,愣了一下。
“是异族。”紫藤掀开车帘一看,即刻确定了来者的身份,放了报信的烟,嘱托道,“在车上不要动,除了我,有人上来,格杀勿论。”
说罢,她把青芽拽进来,出马车的瞬间,鞭子已缠上来人脖颈。
凌久反手将匕首扎向车沿,钉住偷袭者的手掌,对紫藤喊道:“留活口!”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刀剑相击的铮鸣里,紫藤削飞第二人的头颅,忽然旋身抽鞭,将剑柄递到凌久手中:“小姐可别死了!”
这声“小姐”让凌久恍神半息,看着手中剑却有些无助。
他不会用啊!
“左边!”青芽突然尖叫。
凌久本能地横剑格挡,刀剑相撞的震动沿着臂骨直窜顶骨,蒙面人裹着腥风的弯刀几乎贴着他鼻尖划过,钉在车壁上。
凌久夺过墨竹手中匕首,对准喉管,一刀毙命,血流了满手,动脉被刺穿后喷涌而出的血迹染了整个内部。
凌久擦净喷到眼睑上的浆液,缓缓睁开眼,当第二刀劈来时,他的手腕自动翻转出剑花,剑尖精准挑断对方手筋。
“哟,会用了。”紫藤的裙裾浸满血水,看从车门处倒下的人,松了一口气,对赶来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回了车中。
“还以为您不会用刀剑呢。”紫藤拢了拢发丝,使自己满身血迹看着不那么吓人。
“你怎么样?受伤了?要不要……”凌久的话还没说完,紫藤已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她虽然满身血迹,但动作依旧利落,显然并未受重伤,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皱了皱眉,似乎对血迹有些不满,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先回府,车夫人没了,我去外面。”紫藤说完便要起身,被墨竹拦下,“我来吧,你在里面歇息一会儿,外面有亲卫,没事的。”
紫藤点点头,又坐了回来,青芽看看气氛,抛下一句“我去陪着墨竹姐姐”也跑到了外面去,一时间车内便只剩两人。
“你会刀剑?”紫藤质疑道,“挑筋见骨,练了很久吧?”
凌久在装逼和坦白之间犹豫了一下,认命道:“呃……其实我真不会。”
“诶诶,我没骗你,咱这生死之交我唬你干嘛?”凌久看紫藤把插回去的剑往外拔赶忙解释,“那一下感觉像是临死前身体自己做出的条件反射,我都没动脑子。”
“小姐?”紫藤把剑重新插了回去,“小姐……练过武?”
“问我吗?”凌久幽幽道。
“没问你。”紫藤递给他个干净帕子,拧开自己的水壶倒上水,“擦脸,全是血,夫人看见会担心。”
凌久老老实实地把脸擦干净,还是忍不住问:“冯嫽真学过武啊?”
“没有。”紫藤说完顿了一下,皱起眉自我反驳道,“或许……学了……学了多少你该去问墨竹,我幼时练武,不常跟在小姐身边。”
凌久回想起刚才手腕翻转时的那种流畅感,仿佛剑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指腹的薄茧,他曾经以为这是因写字而生的,今日想来,或许是因常年握剑磨出的痕迹。
如果真的练过,她为什么要隐瞒?
话本中将门虎女并不少见,紫藤作剑婢也可知这个朝代并不排斥女子习武,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凌久越想越深,甚至想到了镇国公府是不是有什么秘法需要传承,害怕皇帝发现所以让冯嫽偷偷练习。
话刚说出口,就被紫藤赏了个白眼:“麒麟军最厉害的不是剑法,是阵法,可以百人灭万人。”
“这么厉害?”凌久瞠目结舌,“怎么个阵法啊?”
“跟你个外人说干嘛?”紫藤掀开帘子一看,“要到了,你收拾收拾见夫人。”
“啊,好吧。”凌久理着凌乱的头发,却听紫藤说,“十年前北疆之战,一千麒麟军用沙暴作障,借‘地网’阵将蛮族骑兵引入流沙坑。”
“战报说是天灾,实则是活埋了八万敌军。”
凌久整理的手一顿,眨眨眼:“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紫藤无奈道:“我不跟你说,你必定会去问小姐,小姐自然会告诉你,我又何须隐瞒。麒麟阵以天干地支为基,分二十八星宿位,行军时十人成‘天罗’,百人结‘地网’,千人列阵能困十万大军。”
马车缓缓驶入镇国公府,府中早已乱作一团,听闻女儿遇袭,镇国公夫人刚愈的顽疾又要发作,却硬生生忍了下来,等着车马归来。
一见马车停下,便快步迎了上来,“嫽儿!”夫人一把拉住凌久的手,上下打量,“可有受伤?吓死娘了!”
凌久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安抚道:“母亲放心,我没事。”
夫人见他满身血迹,脸色顿时一白,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紫藤上前一步,恭敬道:“夫人放心,小姐并未受伤,这些血迹是刺客的。”
夫人这才稍稍安心,拉着凌久的手不肯放开,絮絮叨叨地叮嘱他日后出门定要多带护卫,不可再独自行动。
手已反复用皂角搓洗过三次,皮肤已经发皱发白,可总觉得那股铁锈味还黏在指甲根部。
人群散去的黑夜中,凌久盯着铜盆中晃动的血水,月光将水面映得发亮,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照出他破碎的灵魂。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中扭曲,伸手想要触碰,指尖刚触及水面,涟漪便一圈圈荡开,将这张脸搅得支离破碎。
他收回手,想起那个被他杀死的少年,漏出一缕卷曲的棕发,一双眼睛在临死前瞪得极大。
少年不会超过二十岁,和他一般的年纪,被匕首贯穿的瞬间还在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喷出的血浆还带着体温。
原来动脉被割开时喷出的血是温热的。
他忽然想起高中生物课上老师展示的循环系统模型,鲜红的动脉贯穿人体,那时他偷偷在课本上画小人,笔尖戳破纸页的瞬间,绽开今日的血花。
“我是……正当防卫。”他对着月亮呢喃,尾音散在月光里,现代社会的法律术语字字诛心,“我……”
我杀人了。
凌久突然剧烈地干呕,呕得心肺肝脾一起疼,疼得手肘慌不择路撞翻铜盆,盆中冷水漫过织锦,将桌上金银线绣制的麒麟踏云嫁衣被打湿一角。
他慢慢把脸埋进颤抖的掌心,指腹的薄茧擦过睫毛,留下一片湿痕。
镇国公府的阵法能活埋八万人,而他的剑今天只杀了一个。
“我……”他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再说不出剩下的字。
桌上堆满的账本和文书,是他给自己找的“工作”,用这些繁琐的事务填满每一天,让自己不要去焦虑如何回到现代。
但今日,一切都被铺在他面前,一柄剑指着他,逼着他面对一个现实。
他回不去了。
那个现代的世界,那个平凡的生活,早已离他远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反叛者。
墨竹提着暖灯,隐隐照出房内的身影,看似还未就寝,便出声轻问道:“小姐?”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想今天的事?”墨竹试探性地问道,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他。
“墨竹,去睡吧。”凌久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屋内,明日他还要扮演一个滴水不漏的官家小姐。
“小姐……”墨竹还欲再说,身后的紫藤按住了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敲敲门,语气第一次这般温和道,“殿下,您在宫中待惯了,或许接受不了我们这等俗人的生存理念,战场上没有任何之分,只有敌我之别。您不杀他,他便会杀您,这是死活的较量,没有对错可言。”
凌久盯着指缝间蜿蜒的血线,暗红已渗入甲床纹路,像一道永远无法结痂的伤疤。
紫藤的声音穿透窗纸:“您可知麒麟军出阵前要饮什么酒?”未等他回答,墨竹轻声道,“是鹿血酒,为的是让将士记住血的味道。”
庭中树叶簌簌作响,蜡油坠入嫁衣,遮掩血渍。
凌久忽然想起冯嫽藏在枕下的《军中纪要》。
“小姐七岁那年,抱着软剑哭了一夜,从此再未碰过兵器。”紫藤的剑穗扫过门槛,静静听墨竹说,“在此之前,小姐每日最欢喜的时刻便是去后山练剑。”
墨竹将灯放于一旁,拉着紫藤一并跪在冯嫽闺房前。
掌心薄茧与剑柄摩擦的触感再度侵入识海,最后一圈涟漪归于沉寂,水面倒映出熟悉的面容。
凌久将染血的帕子叠好,指尖拂过嫁衣边角上渐渐凝固的血迹后,他终于伸手接住了从心上垂落的软剑。
他望着掌心交错的剑茧,忽然听见胸腔里两种心跳正在缓慢融合。
属于21世纪的那个声音正在被血色浸透,化作嫁衣上怒放的赤色麒麟。
金玉堆里生长出的慈悲,定要咽得下血锈味儿的活法,才能明白,刀剑之下,不分贵贱。
至此,凌久终于明白皇后教给冯嫽的第一课,世道是白骨的供台,慈悲是留给死人的供品。
苍天不辨善恶,只收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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