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夢遊患者

12、第11章

　　通过上一次在好莱坞碗感受到的不一样的音乐，万忆林就一直想要尝试这种自由、与大自然结合的音乐。他一边回忆着那天的《四季》，一边想象着那天自由的氛围，将情感流淌到了指尖，幻化成了悠扬的音符。
　　万忆林忘我地闭眼弹琴，在他的意识环境中，地板里迅速地长出了树苗，树苗在弹指间长大，枝繁叶茂，充斥着整间客厅。那新出生的藤木蔓延到了沙发、墙壁、和门上，又长出了嫩绿色的树叶，覆盖住了将这间屋子所有的空袭，仿佛将整个客厅包裹在与世隔绝的森林里。
　　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的林塑，看到忘我弹琴的万忆林，真觉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绕过客厅去厨房拿了一支甘红和两个红酒杯，舒坦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眼前的美景。即便是林塑这样的外行，都能感受到万忆林今天的弹奏和以往不同。今天的音乐似乎更愉悦更轻松，他不自觉地闭上眼仿佛身处森林之中，周围有很多小精灵身上闪闪发光，围绕着他跳舞。不远处他看到有一只非常美丽的麋鹿正盯着他，似乎想让他靠近。他于是走向麋鹿，麋鹿转过身为他带路似的慢慢向前走。他跟着麋鹿，来到一片更空旷的森林，这里围着各种颜色斑斓的动物和精灵，他们围绕的中心是一架被蔓藤爬满的三角钢琴，弹奏它的正是万忆林，是真正的万忆林模样的他。原来这里正在举音乐会。但是动物和精灵们却是非常悠闲地躺在草地里，有的用手撑着头侧卧，有的抱膝而坐，有的肚子朝天，千姿百态，享受其中。
　　一曲毕，万忆林起身向听众鞠躬。林塑也睁开眼，为他倒上一杯酒，向他递去。万忆林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暖意上身。两人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席地而坐，仿佛就像在森林里那般自由。林塑向万忆林身边挪了挪，一把将万忆林勾进怀里，他也没有挣脱。
　　“你今天好想心情特别好。”林塑在万忆林耳边呢喃道。
　　万忆林还沉寂在刚才的音乐氛围中，他喜欢刚才的感觉，是他从未在音乐中体会过的。不用刻意在乎每一个音符的准确性、停顿时间和指尖用力程度，而是全身心地随着音符，自然而然。记忆中妈妈在的时候，她会拿着戒尺在自己错误的地方打他手让他重新来过的；后来妈妈走后，他也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训练方式，不让自己有丝毫差错。所以他对弹琴的态度一直以来是责任而非喜爱，他甚至曾经想过，如果没有这个负担的话，他就能轻轻松松去死了。可现在，他才发现，音乐是件多美妙的事情啊，他未曾真正认识过音乐。万忆林拿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
　　“哇哇哇～万忆林，看来真的心情很不错呢。”林塑眯起眼睛看着万忆林，想看看这个小脑袋究竟在想什么。他拿起旁边的酒杯，又为他倒上了一杯，“你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呢？能跟我说说吗？”
　　“我想，我对音乐有了新的认识了。”
　　“是什么样的认识让你这样愉快？我真好奇。”
　　万忆林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林塑，像是在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想学作曲，我想考茱莉亚学院的作曲系。”
　　林塑用认真的眼神回应他，并举起手中的酒瓶于万忆林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为你的决定庆祝。万忆林和林塑一起饮尽杯中的红酒。
　　万忆林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林塑看得有些醉了，轻轻地吻了上去。
　　万忆林有点后知后觉地想要拒绝这个吻，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林塑将万忆林的身体也掰了过来，让他和自己面对面。
　　仿佛吻了一千个世纪后，双方都加深了醉意，林塑才难舍难分地结束了这个吻。
　　万忆林用迷茫的眼神看向林塑：“这也是为了庆祝吗？”
　　“是的，为万忆林重获新生庆祝。”林塑的眉眼笑得弯弯的，接着说道，“万忆林，我早就说过，既然上天安排你在这具身体里苏醒，你完全可以抛掉之前的不如意和责任感，重新开始。”
　　万忆林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林塑，像是在消化林塑的话。
　　“那我也可以喜欢你吗？”酒醉后的万忆林声音软软的。
　　林塑愣了愣，他不曾期望过万忆林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曾幻想过万忆林也能对他反馈一样的感情。他简直觉得自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被彩蛋砸中的幸运儿。他一把抱住眼前的万忆林，一脸说了好几个“可以”。
　　第二天早上林塑醒来时，发现万忆林在自己的怀里平稳地呼吸着，而他们还躺在客厅柔软的毛毯上，一种喜出望外的心情油然升起。原来那都不是梦，昨晚他们是真的互相表白了。随着林塑的小动作，怀里的人也醒了。
　　他看到林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林塑？我不是在做梦吧？”那是一个比万忆林高八度的声线。仅凭这9个字，林塑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万忆林，是方淼淼。他的情绪一下子降到冰点，缓缓抽离自己的手臂，站起身。万忆林呢？是不是也醒了？我要快点去医院看看。
　　在几乎破门而出的时候，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方淼淼说道：“我好开心，醒来后你还在。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放手。”林塑气不打一出来，但却也无法对着这个昨天还是万忆林的脸的方淼淼动手。
　　“我知道，你必须会走的，在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毕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请不要讨厌我，毕竟我们曾经爱过彼此，就算不在一起了，也不要否定我们一起的经历好吗？”
　　林塑被方淼淼真诚的话语安抚，并冷静了下来。“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怀里的人慢慢松开了手，说道：“对你，我很感激，祝你幸福。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一定要找我。”林塑回过头，对他点了下头。
　　此时手机铃响起，是医院打来的，通知林塑Stave Wan醒来了。林塑匆匆和方淼淼告别，破门而出。
　　方淼淼目送着林塑，心里纳闷，他什么时候把手机铃声改成了古典乐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