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落落汐

4、第 4 章

　　阮曦幽漠然道：“离公子以为是小妹害了他们？”离若轩脸上玩笑的意味却越来越浓：“不，姑娘也有可能是在帮他们。”阮曦幽惑道：“你相信我？”离若轩摇头道：“毕竟目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铸神篇》在姑娘这里。”阮曦幽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笑道：“怎么办，小妹越来越觉得公子是一个有趣的人。”离若轩嘿然道：“看来姑娘的眼力不怎么样，竟然到现在才看出来！”阮曦幽微微点头道：“确实是小妹的不是，小妹该当罚酒一杯。”说着，便欲斟酒，而离若轩的大手却已不客气的按住了自己握着酒壶的手，满脸堆笑道：“罚酒便不用了，只是在下囊中有些许羞涩，姑娘的金哨看样子….嗯….应该能江湖救急一段时间。”阮曦幽的心砰的一跳，忙将小手抽出，颔首道：“但赠公子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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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师兄！”远远便见一身着青衫的魁梧青年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可算是找到你了！”离若轩笑着迎了上去，右手在那人肩上重重一拍道：“青垣，你怎么下山了！”陌青垣吃痛，苦笑着揉了揉肩膀道：“一来玄远师叔担心你出事，二来明日太霞与沧恒七星台一役，小弟也想去凑个热闹，所以就下山了。”“那五师兄的伤可有好一点？还有四师兄，有他的消息了吗？”离若轩有些着急。陌青垣神色黯然：“师傅说五师兄的一条手臂可能保不住了，四师兄至今生死未卜。”离若轩悲怒交集，一拳击在树干上，“炎罗宫那群混蛋！”
　　翌日一早，七星台上群侠云集，中原各门派或多或少皆有一些弟子前来观战，此间在中原影响力最大的便是西山昆吾派，而名望几可与之睥睨的中州逐云庄却无一人前来。
　　第一次看到如此鼎盛的聚会，陌青垣显得有些许激动，而离若轩的视线却遥遥落到了十几丈外的瑶亭里，那站在太霞掌门旁边的白衣女子身上，她怎么也来了？
　　“十诫尺，风某已如约带来涧州，想来曹掌门也已订好了这比试的规矩吧。”一灰袍道人负手迎风而立，声音不大却用真气传出，字字雄浑清晰，喧闹的七星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余零星几人在悄悄议论。
　　曹行礼貌性的作了一揖，朗声道：“五回三胜，不可重复用人，切磋技艺，点到为止，若是风掌门赢了，澄心珠从此归贵派所有，若是曹某侥幸胜了，那十诫尺便归太霞了。”风梓蕴心下哑然失笑，莫说五回三胜，便是五回五胜，区区太霞又奈我何？“好！那这第一战便交由敝派二代弟子冯宇了！”语声中甚是自负，仿佛澄心珠已是囊中之物，取得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曹行急切的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眼中似有询问之意。阮曦幽淡淡一笑道：“看来风掌门还真是半点没把太霞派放在眼里，这冯宇虽已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在高手如云的沧恒派里却还排不上前三吧。”曹行却越发焦虑起来，急道：“依姑娘之意，曹某四名弟子里该派哪一位？”阮曦幽沉声道：“齐旻。”齐旻闻声跨出了一步，剑眉倒竖，神情冰冷，在走过阮曦幽身旁时，却听她不以为然道：“曹掌门大可放心，这一回我们是必定要输的，便算知道冯宇练功的法门在脐下三寸之处，齐旻师兄在冯宇手里也至多游不过三十招，若能支撑到五十招，却足以让小妹欣喜了。”齐旻冷哼一声，并不多言语，径直走向七星台正中，有杀意在眉间凝聚。望着齐旻的背影，阮曦幽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嫣然道：“说了这么多，看来是起作用了，这回却也要让冯宇赢得不轻松。”
　　“六师兄，你不看比武，看啥呢？”陌青垣一脸好奇，顺着离若轩的目光使劲张望着。
　　“姑娘。”离若轩想也没想脱口道。陌青垣一脸惊恐，叹道：“完了完了完了，猴子要偷腥，天要下红雨。”离若轩一掌撂在他头上，苦笑道：“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言语间，冯宇齐旻二人已缠斗在了一起，齐旻长剑在手，气势汹汹，这一上来便是下了狠招，岂有此理，竟叫一个小丫头看不起，别说五十招，便算一百招，两百招，难道我齐旻还撑不下来吗！心头怒气一起，手上更是加劲，几乎是毫无防守的只是一味猛攻。冯宇但见齐旻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微微一怔，但毕竟是名门弟子，很快便镇定下来，右手铁剑平推一招碧海苍流，左手呈掌直击齐旻面门，齐旻剑尖上挑刺向冯宇掌心，大半个身子却暴露在纵横的剑光中。
　　风梓蕴气定神闲的坐在竹椅上，顺理着手中拂尘的长须，神情自若。齐旻仰面使一铁板桥避开三剑，猛地一转身又避开两剑，危急中依旧不忘进攻，手腕翻转，剑尖直指向冯宇肚脐下三寸处。那关元穴乃是冯宇练功之法门所在，在感受到森冷的剑气后，猛然收缩，冯宇立刻改直刺为横削，挡格住那一剑，左手掌化为拳，身形一闪，直往齐旻肩头云门穴撞去。台下众人但见冯宇那一手沧恒绝技，剑术与掌法变换自如，相得益彰，无一不暗自惊叹，而奇迹般的，无论冯宇的掌法如何绵密，剑术如何凌厉，齐旻却一招招硬是接了下来，虽然接的狼狈不堪，但靠着心头那股气，依旧苦苦支撑。齐旻一招栖霞五式中的落英缤纷，长剑透过重重光影如影随形。
　　陌青垣看得痴了，咋舌道：“六师兄，没想到这齐旻师兄还真有两下子，竟在冯宇师兄手下坚持了这么久，他不会要赢了吧。”
　　离若轩摇头道：“不，齐旻师兄必输无疑。你看，他进攻了这么久，长剑可有攻进冯宇师兄周身一寸之内？”
　　陌青垣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惊道：“还真没有！”
　　冯宇尚未有丝毫颓势，风梓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虽看得出冯宇不至于输，但这一场久攻不下，竟让齐旻支撑了如此久，大是折了自己颜面。
　　冯宇心下更是焦虑不已，当下再不有所保留，长啸一声，手中之剑青光暴涨，那周身一寸的防护圈立时扩增为三寸，而后越来越大，齐旻但觉自己手中之剑有如被无形的铁链束缚住一般，越来越施展不开，忽然呼吸一窒，胸口被重重击了一拳，身子倒飞出去，一口血冲喉而出。
　　两名太霞弟子忙将受伤的齐旻扶回凉亭，阮曦幽起身对着面色惨白的人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辛苦齐师兄了。”
　　曹行朗声道：“这一回，是风掌门赢了。”
　　风梓蕴冷哼一声，不做理睬，这一回赢得殊无光彩，脸上大是不满。
　　离若轩的视线又遥遥落到了亭中女子的身上，脸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暗道：曹掌门为人虽是宽厚耿直，却沉溺于诗词书画导致武学平平，其门下弟子武功更是不如，你应该不会自负到相信曹掌门可以拿着捆书卷去敲风梓蕴的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