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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代为传承、西市买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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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戚玉来到校场打算先来个两百发找找手感,还没到靶场就被杨教头拦下。
“你与我来。”杨教头分外神秘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说其他。
戚玉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言不发跟着他来到了杨家老宅。
杨教头从破败的院里翻出一个铁锹子,进到屋里搬开沉重至极的雕花古床,用那铁锹子挖开靠着墙根的青石砖,砖下竟藏了一个油皮纸包裹。
掸去包裹上的泥土,杨教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是一本破旧的书,纸张泛黄还有些卷页,封面上没有标注书名。
“我父亲曾遭大险,幸得恩人相助,恩人甚至教授了我父亲一门绝技,用作乱世安身立命之本,既可自保,又可打猎以谋生。这其实是一门投掷暗器的功夫,奈何我天资愚钝,学了这么多年仅学会了个眼明手快。这是我父亲记录的武功手札,这门功夫恩人没有告知名字,我们也不知,索性这书的封皮就未著名。”
他双目定定地看着戚玉,语气诚挚:“我此番话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收下这本手札,将这门功夫传承下去,我只是不甘心这功夫在我手上就此断绝。你昨日在校场的事情我已听说,你是个品性好的,天资也出众,交予你我放心。”
忽然听了这么一个秘辛故事,还得到一本疑似很厉害的武功秘籍,不禁让戚玉怀疑自己是不是拿到了龙傲天的剧本。
“若只是代为传承,我必当竭尽心力,只是我无法拜师,不知可否应允?”戚玉六岁便正式随父母习武,父母即是他的恩师,若只为了一本秘籍,他绝不会拜师。
杨教头见戚玉同意传承,大喜过望,“这自然无妨,只要能传承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若有任何地方不明白,也可以来问我,我虽未能习得大成,但旁观我父亲手法多年,兴许还能指点一二。”
之后几天戚玉潜心研究这本秘籍手札,发现这暗器功夫讲究一个快字,而且对投掷角度的要求可以说是刁钻,导致这手法上的难度直线上涨。不过即便手法拙劣,只要快而准,像杨教头说的用于打猎确实绰绰有余。
手札上说练得大成便可摘叶伤人,这显然需要配合内力,想来杨教头练不出什么成果必然和缺少内功心法有关。而且戚玉越研究就越觉得不对劲,在他看来,这哪里像是什么暗器的投掷手法,简直是明器,光明磊落地比拼内力和手速。
起先戚玉练习投掷石块,很快便有了些样式,也尝试过能不能做到摘叶飞花,然而控制不好内力,叶子还没飞出去就被震了个稀碎。
没过几天杨教头就称没什么可以指导他的了,让他自行钻研去,还颇有感触地说:“你的天资聪颖,是我生平仅见,区区七日便达到了我数年苦练所不得的程度,后生可畏啊。”
戚玉有些诧异,说的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是普通水准吗,当然戚玉也不会将这话说出来打杨教头的脸。
但他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可能真的悟性比较高,戚氏夫妇本就是资质极佳之人,所以才会对他的习武天赋反应平平,不过也不排除是那对夫妻脑回路过于清奇的缘故。
说起这对夫妇,戚玉如今已经九岁,却仍旧不知父母名讳,问过花婆婆也只是说以戚老爷戚夫人相称。平日里夫妻俩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一直在忙什么事情,住在家中也是整日练剑。家中营生基本是靠祖上传下来的糕饼铺子,所幸生意不错,不至于要叫这对剑痴夫妇流落街头。
还记得两岁的戚玉提出想识字读书,夫妻俩似乎从未考虑过一个两岁的孩子是否拿得动毛笔,只是说:“想读书,便读书,从心而为。”
第二天,便请了先生西席前来授课。
戚玉至今记得被请来的先生,发现自己要教授的小少爷只是一个两岁稚童,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胡闹。最后还是靠戚玉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拜师礼,哄住了那位老先生,使得老先生抱着既然来都来了就试一试的想法讲了一课,惊觉戚玉早慧能言,颇有几分神童的意味,大感惊讶之余也一直教导了下去。
那段时间,戚玉神童的美名不胫而走,然而戚玉并不参加科举,也不在外舞文弄墨,日子久了也就没人再提起。
近些日子戚玉一直呆在自家的花园后院里练习这投掷之术,枝头的花朵全部遭了殃,整个院子被折腾得显露出几分破败之感。花婆婆对此向来是小少爷高兴就好,若是问戚氏夫妇,得到的回答大概也就一句:“花总是要谢的。”
小竹忽然来报:“少爷,门外有个客人求见,说是你在校场的朋友。”
戚玉大概猜得到是谁。
“先让他在厅内等一等吧,我换身衣裳就来。”
坐在厅内等待的方柴钰心中还有些惴惴,自上次一别已半月有余,等他停止胡思乱想,理清头绪,决定和他的新朋友,他的好大哥好好相处时,不知觉间已过了多日,后来他日日在校场等候却不见戚玉踪影,心下正担忧戚玉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气当时自己不告而别的奇怪举动。
“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柴钰完全没有注意到戚玉的脚步声,整个人被惊得一抖,猛地站了起来。
戚玉一瞧,还是那呆头羊的样子。
“玉大哥,只是许久未见你出现在校场,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呆头羊还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哦,校场那边没去是因为杨教头说我的箭术光靠射靶已无法再提高,所以最近我在学些别的东西。”
方柴钰一听,这岂不是以后都不去校场了吗,他还怎么和自己的新朋友好好相处。
思来想去,最近西市来了一批新的马驹,他兴冲冲地提议道:“对骑马可有兴趣?校场还有马场可以练习骑术,若是有意,今日还可去西市马场挑一匹良驹,他们那儿新到了几匹马驹。”
戚玉两眼放光,骑术他也想学,只是最近沉迷练习投掷没能安排上,择日不如撞日,戚玉当下就决定今日去一趟。
戚玉备足了买马儿的银两,一蹦一跳地随方柴钰出了门,兴致十足。
这西市马场是圈起来的一片空草地,栓起来的马儿悠闲地吃着脚下的嫩草,时不时打几个响鼻。
刚一到马场就有商人出来迎接。
“客人可是要买马?车用还是自己骑啊?”
方柴钰熟门熟路地吩咐:“买来练习骑术的,听说新到了几匹马,带我们去看看吧。”
商人觉得这生意有戏,愈发尽心尽力地讲解:“这新到的几匹马驹都是上等货,耐力十足,性格温顺,用于练习骑术或是出门远行都非常合适。”
方柴钰似乎对选马颇有心得,自信地说道:“玉大哥,建议你挑一匹和你身量匹配的马儿,一来这未长成的马驹力气不大,无法将你甩下背来,二来这马儿长得快,等你骑术大成,这马儿也长成了,可以用的更久。”
这呆头羊怕是被甩下过马背,一看就是他的经验之谈。
戚玉最终还是决定买一匹成年的马驹,以他的力气完全夹得住马腹,不会让自己掉下来。
正当戚玉精心挑选马匹之际,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惊马了!惊马了!”
被惊的马正是之前马商带戚玉看过的关东宝马,戚玉买马是打算用于练习骑术,故没有必要买那么昂贵的宝马,这才没有相中,其实这马各方面条件都相当不错。
周围几个马夫都尝试去拽这马的缰绳,想要安抚它,也有以马草诱之的,但是奈何这关东宝马血性上来了,气势汹汹,仿佛不踏破几个人的脑袋就不肯罢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
眼看着这马要踢人,众人下意识地四处躲避,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戚玉提气上前,踩着旁边的木栏杆几个跳跃,竟是飞身翻上马背,他双脚用力一夹,猛地拽住缰绳,关东宝马被勒了个后仰。但宝马仍不肯安静,后腿弹跳起想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奈何戚玉双腿夹得紧,屁股坐得稳。
看来不吃点苦头,这马儿是不会驯服了。
戚玉夹着马腹的力道逐渐加大,直到关东宝马终于承受不住疼痛,屈膝跪了下来。确认这马是真的不再反抗,戚玉才下马,还给了它一把马草算作安慰和赔偿。
无人受伤,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马商对戚玉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以往惊马闹出人命也是有的,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他惹上大麻烦不说,这马场也要被查封。
“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然损失难以估计。”
戚玉一向奉行有恩必报,他觉得老板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我既帮你一个大忙,你可否也帮我一个忙?”
马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总觉得眼前这位笑眯眯的俊朗公子有几分可怕。
“您、您尽管吩咐。”
戚玉抬手指了指那赖在地上吃马草的关东宝马,“这马给我打个折,便宜点。”
戚玉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流云宝驹回家,还附赠了两筐马草。
两人分别时,方柴钰还是一副神游九天的样子,戚玉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自己的这个朋友不大聪明。
其实方柴钰一路上都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惊骇于戚玉杀价的本事,他竟以一成的价格拿下了这等宝驹,还倒贴了两筐马草……
闷头纠结了一路的方柴钰,到家门口时终于想通了。
不愧是他的大哥!
这砍价的本事如果用来进货,岂不是一本万利,大哥实在是他这等生意人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