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之下》hihiio

9、第 9 章

　　没等张局派人上前询问，驾驶位上的司机就已经下车走向后座，恭敬地打开车门。众人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下来，站定在围着的几人面前。

　　这名年轻男子身形清瘦，远达不到网上追捧的一米八双开门的标准成男。但因为他此刻穿着层层叠叠的西装，更衬得腰细腿长，营造出禁欲精英式的漫画人身材。除此之外，他脸上带着弯月形的银色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让面相变得神秘朦胧。与周身低气压不同的是，男子完整露出的右眼偏圆润明亮，似乎不小心泄露出一点青春气。

　　别人被这排场唬住，一时间分不清是哪位大人物。闻淮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这人昨晚还在自己家穿着卡通T恤通宵背资料呢！

　　“小——”，他简直不敢相信，早上两人分开的时候穿的还像哥俩，怎么转眼就形成了这种差距。

　　看小禾身上新换的西装，跟自己为他准备的相比真是“一分钱一分货”。黑色布料在阳光下泛着隐约的光泽，不禁感慨：难怪有钱人说想要五颜六色的黑呢，砸钱真的能做出来！

　　闻淮没有时间吃醋老爹给小禾准备的“奇迹少爷衣橱”，因为奚久还躺在那边的救护车里等着“分配”呢。他紧紧盯着小禾，相当于盯着一个从天而降的神助攻，双眼写满了“苟富贵，勿相忘”。

　　但是闻淮没想到，小禾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只是看了身旁的齐荆一眼。

　　齐荆立刻有眼力见的介绍：“闻总好。这位是省文旅局的局长，张局。那位是华章台新闻中心主任，钟主任。”说完，又微微侧身，向张局介绍道：“这位是闻氏娱乐公司总经理，我工作室的所有练习生也已经签约到闻氏旗下了。”

　　然后，他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异类一样指着闻淮：“哦，闻主播还在。”

　　张局今天也知道闻氏集团第一次有了一名本姓年轻管理者。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这件意外，他也要和闻禾见面的。

　　虽然网上都议论闻禾应该是低调隐身多年的闻氏少爷，但是张局等上位者却不这么觉得。虽然闻少爷的行踪被很好的保护了，但是俞夫人怀孕以及生产的日子可是公开的。毕竟俞氏企业做的也很大，俞夫人在怀孕前期一直照常参加商业活动的。

　　这名闻总经理推算年龄也就二十不到，和公开的日子差了太多，说是私生子或者养子还行。不过，别管人家岁数对不对，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管着闻氏的公司，那估计也拥有闻氏的股份，该结交还是要结交的。

　　所以，张局和闻经理进行了友好模范的交流，最后话题依旧不可避免的回到了今天的突发事件。

　　不等几人表达意见，这位闻经理直接质问闻淮：“现在，是闻主播对我们公司关于艺人身体后续休养的相关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您公司的练习生在这样的场景下跳楼，必然会引发社会热议，其中难免会出现对政府的阴谋论。难道闻氏公司可以全部压下去吗？”闻淮当然也不感兴趣弄相认戏码，毫不留情的严肃反问。

　　“那么，难道让闻主播调查后得出的结果，就可以压下所有人的想法吗？”

　　哇塞小兔崽子，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会上纲上线。闻淮暗暗咬牙，下定决心说道：“事实才能。我会找到可以让大众认可的真相。”

　　齐荆站在旁边仿佛听笑话，面上还是那副圆滑样，对着闻淮说：“闻主播，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闻总裁的闻啊，跟普通人的闻还是有区别的。我们关于流言的处理应该比你们记者那些费劲折腾要更专业。”

　　闻总却收起一开始咄咄逼人的气场，并没有对齐荆的话表示赞同或反驳，只是瞥了他一下。

　　齐荆想到自己和这位闻总只是今天一大早在公司打过照面而已，还没摸清对方的性子，于是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不再言语。

　　闻淮却没放过那句狠话，冷笑一下，接着说：“哪个闻？就是闻氏老爷子今天亲自来，我也不怕。”

　　钟主任赶忙拉住闻淮，对着闻禾经理打圆场地说：“虽然这名练习生有经纪人兼监护人证明，但是现在社会上有心理问题的人不少。而心理问题严重到要跳楼，且在这样时刻跳楼的，我觉得不多。既然练习生是在闻总公司内产生如此严重的心理问题，闻总就不想查清楚缘由以避免其他艺人发生类似状况吗？”

　　说完，看了看闻总的脸色，他又对着张局解释：“刚才医护人员已经为这位练习生简单检查过了，目前状态不影响生命安全。我看暂时先不必走警方程序，可以当做社会事件进行报道。前段时间，闻主播的小组关于学生心理压力的话题也进行过报道，我看两者差不多，可以接着交给他们。”

　　张局还没回答，就听见闻总开口：“闻氏娱乐公司是收购合并，目前对较为零散的艺人工作室的收纳工作还没有结束。你随便将一位练习生的心理问题全部推给我们公司的说法，我无法认可。正好我今天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次跳楼事件我们愿意接受记者采访。”

　　张局见各方抛出的理由都很充分，他又只是管文旅局而已，不适合强行阻拦，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不过他建议道：“闻总想要委托记者进行采访调查没有问题。不过没必要进入新闻中心，就让华章台的文娱中心负责吧。”

　　闻淮看这几人要么面色凝重，要么皮笑肉不笑，好不容易听到关键抉择，当即就要把这件事揽过来。

　　还没开口，就听见闻禾说：“我不太在乎你们安排哪个组负责。不过，既然闻主播对我们企业有如此意见，那就闻主播亲自过来调查吧。不然，如果别的记者的调查结果让闻主播不满，今日的争执恐怕就要在我的公司重演了。”

　　齐荆赶忙插话：“闻总，这可不行啊。艺人都快要参加庆典了，被新闻报道算怎么回事？还是让文娱记者采访，他们面对艺人更专业，还能增加热度。”

　　“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上头还有可能通过我们公司艺人的节目吗？”闻禾盯着齐荆，又有点调侃地笑道：“说起来，齐荆，你们的工作室被收纳了，自然每个人的去留都要重新安排。我好像，还没有同意你的转职手续？”

　　见齐荆愣住，闻经理才说道：“先带到闻氏的私立医院治疗吧。”

　　周围的群众早在闻禾出现的时候，就被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驱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远处一两个还企图能蹭个八卦。

　　闻淮走向躺在救护车里的奚久，弯下身子，靠在对方的耳边，也不在乎他听不听得到，低声的说：“我说了，你很幸运。”

　　然后来不及和小禾说什么，闻淮快速开车回到台里。

　　许是知道今天有大新闻似的，小组的成员早就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老大！”助理李青看见闻淮的身影，立刻大喊。

　　闻淮快步走进讨论室，招了招手让组员跟上。等全员到齐后，闻淮说：“都看见今天早上的练习生跳楼事件了吧。我估计当时围观的路人已经拍了三百六十度视频展示了。”

　　“早就看到了！沈玉已经快速收集信息了。”李青刚说完，组员沈玉已经往群里推送各种帖子了：“因为比较紧急，来不及整合PPT，大家看看关键帖子。”

　　根据目前可以搜集到的网络信息：跳楼的练习生，奚久，属于Y-heart团队。这个团队是由齐荆个人工作室管理的，齐荆就是他们的经纪人＋领导，上面没有更高的管理者。

　　这个团队自从出道以来，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他们粉丝数量可观，创作舞台也有特点，但是！他们居然一个代言都没有接，简直像是为社会发福利。

　　不过他们团队的竞争机制很奇怪。一般的艺人投资方都是依据“自身条件”＋“粉丝流量”来确定出道位的，且确定人选后不会变动。但是齐荆的团队并没有对于练习生的筛选竞争环节，而且他们团队的队员更替比较频繁，半年左右就会有新人顶上。

　　另外，这个工作室的所有练习生都是孤儿，齐荆也一直作为他们的监护人。在奚久之前，没有爆出过练习生有心理问题的帖子。

　　“断断续续替换队员，会不会是那些练习生渐渐觉得演艺道路不好走，所以就放弃了？毕竟他们从年纪比较小的时候就跟着经纪人齐荆，可能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理想或人生方向，是被迫成为练习生的。”助理李青问道。

　　“但是他们退出后都没有和这个工作室解约...诶，奇怪，怎么看不到那些退出团队的练习生的生活动态啊？”闻淮点开各种帖子，一边问：“没有解约，不就是还想吃艺人这碗饭，怎么连个日常也不发，像闭关了似的。”

　　众人一时间也陷入惊疑，李青突然好奇的岔开话题：“老大，今天的视频好像拍到闻氏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了。你见到了吗，他真的是姓闻吗？”

　　闻淮今天第二次被人暗示这个姓氏，感觉跟陷入平行世界一样，白了助理一眼：“见到了。姓闻又怎么了，我也姓闻。”

　　李青故作高深的撇撇嘴：“又是姓闻，又很年轻，又能空降，不简单~”。眼见闻淮脸色不好，他知趣的安慰道：“老大，别伤心，闻各有命嘛。”

　　另一个组员王非问道：“老大，我们要将这件事作为第二期专题吗？”

　　“还不能确定”，闻淮将重点线索打在备忘录里，回道：“练习生就业娱乐圈，跟娱乐圈相关的话题应该归属于文娱中心。况且他目前还没有严重伤亡，又有经纪人提供的精神报告加持。如果不是今天和省领导参观撞上，估计也就是一纸声明的事。”

　　“那老大你这么急匆匆的回来查资料干嘛？”

　　“因为，你们神秘的闻总点名让我采访调查。”闻淮忽略掉这中间的过程，敲打了组员：“虽然不一定能进入我们《镜头之下》的专题，但毕竟是个热点话题。闻氏既然表明接受记者采访，就不会轻易反口。我们就按照日常采访的流程走，先不用管最后能不能在新闻中心报道。”

　　“另外，现在奚久还在昏迷。我们不是警方，就算去采访，齐荆也不会让练习生配合的。还是应该先拿到一些关键资料。”闻淮看向沈玉：“查查他们团队公开过的行程。”

　　“行程不多，几乎都是表演。不过，他们团队在被闻氏收纳之前，有包下几层楼作为工作室。最近工作人员和练习生已经搬走了，我估计那里没什么人阻拦。”

　　“把工作室的定位发给我，我下午过去看看。”闻淮对沈玉说道，又看向其他人：“查查和他们团队有过接触的艺人，然后去文娱中心那找面熟的记者，看看能不能安排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