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想不起来的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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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五层是大型的游乐场。
小孩子在一边玩得嗨也不忘朝着休息区的大人挥着手。
江明初热情地回应着，眉眼透着温柔的笑，“抱歉了廖警官，把你约到这里。”
陆有昰将他看得紧，根本不让他单独出门，借着带孩子出来玩这才让那人有些松口。
廖风也不弯弯绕绕，问着：“想起来多少？”
从江明初给他打电话，他便猜出了什么，若信真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他更加相信那片叶子根本没有凋零。
江明初笑得很坦诚，“什么也没想起来，这不就找廖警官了嘛。”
他的眸黑而亮，没带一丝戏谑，反而是一脸的诚恳。
廖风没接触过这人，但凭着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不觉给他打上了两个字【可靠】。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陆有昰。”他也只是顺口说了一句。
江明初的笑微微淡了些，眼眸垂下掩着一丝情绪，“我会考虑的。”
所有的经历是陆有昰，时隔多年再让陆有昰说出那道疤的来历，太残忍了，他做不到。
廖风大概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因为那条路是新修的，很多范围都是盲区，恢复的视频目前也没有头绪。
江明初反复看着那段仅有清晰的片段，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他，而且还是后座，前面的司机慌张的跑了路。
“当初你应该是要生了。”廖风给他解说着，“不料出了车祸，司机跑路了，你跌跌撞撞下了车，应该是有人将你送到了医院。”
“因为你出事的时候，孩子已经平安，所以我们怀疑是你生产完便被人带走。”
江明初听着这些，指尖都泛了凉，廖风继续说着：“当初并没有到预产期，所以，是车祸引起的早产。”
这也就说得通为何当时陆有昰没跟他一起去医院。“听到消息后，陆有昰赶到现场只看到了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地车辆。”
他时刻观察着江明初的脸色，估摸着他的承受程度，“当我们查到医院时，才知道原来孩子是平安的。”
当时他们都以为江明初是一尸两命，经过一系列线索定位到了医院，这才知道，原来江明初把孩子平安生了下来。
回去的江明初盯着手机里的视屏循环播放着，试图想起一些回忆，哪怕再难以接受。
但所有的痛感全袭在陆有昰身上，当时的陆有昰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小家伙玩得太累早早便歇下，客厅的江明初怔坐了好久，直到等回了陆有昰。
后者见他状态不对，鞋子未脱便上前蹲在他身边，手轻轻将他耳边的碎发撵去，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明初，哪里不舒服？”
江明初的眼神有些空洞，他盯着陆有昰似乎有些不真切，只有伸出胳膊将人环住才能感受到那来自生命的力量。
“明初……”陆有昰将他抱在腿上，让他搂着自己更为舒服一些。
墙上的钟表带动着空气的流速，闻到那浅淡的沉香后江明初才缓缓睁开了眼，“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陆有昰僵直的身体，他们微微分来了一些，江明初抬手抚着他的脸，眸中有什么在闪动。
“抱歉.....”他不是那种泪腺低的人，可此刻泪珠不受控制地流下，“抱歉，我、不想骗你的，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明初。”陆有昰给他抹着泪，似乎怎么都擦不干，“别哭……”
“陆有昰，我好难过，可是我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就不要说，我都懂。”陆有昰将他抱在怀里，细细地安抚着。
他感受着江明初的痛，恨不得替他承担一切。
江明初在他怀里说了好多话，来来回回重复最多又最为锥心的便是那句【我好难过】。
陆有昰当然知道他在难过什么，难过的是劫后余生，是那虚惊一场，是那每每回想便要窒息的回溯，或许更多，不论哪种都是积攒在心底永久或者不可磨灭的恐惧。
以往的事过去便过去了，毕竟珍惜当下。但廖风的分析也没有错，以江明初最近遇到的【事故】来说，并非简单的意外。有可能是多年前的蓄意报复。
这次是陆有昰陪着江明初一起来的警局，他们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当然也包括从陆有昰口中亲自说起的那些【过往】。
他盯着陆有昰没敢移开眼，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当年的案子又重新复盘了一遍，江明初始终跟他十指相扣，因为此刻除了紧紧地握着陆有昰，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陆有昰，我想去看看那家医院。”
陆有昰抬起那只空闲的手揉着他那有些冰冷的耳垂，“好，我陪你。”
经过这几年，那家不怎么有名气的医院如果翻修成大搂，级别也跟着跳了几级。
每走的一步他都极力想要唤醒沉睡的记忆，陆有昰则宽慰着：“不急，慢慢来。”
医院里人山人海，这场景不亚于一个市场。他们直奔主题去了妇产科。
江明初此刻的印象里对妇产科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只知道那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毕竟很多宝宝都如天使般降临在每一个家庭。
亲自接触后才发现，这里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很多妈妈饱受痛苦，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徘徊、呐喊，他们渴望活着，又惧怕此刻的活着。
【痛不欲生】这个词不该用在这里，可往往有那么一两秒是占据在人的意识中，不知是不是感同身受，江明初摸向自己的腹部，仿若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但当听到那一声响亮又朝气的哭啼声，会让人觉得一切都值了。
“你说，为什么孩子出来的第一声都是哭着的？”江明初望着被刚生产的孕妈妈抱着的新生儿，满眼温柔。
陆有昰当然不会用【当肺部首次接触到氧气扩张带出的第一声痛】来扫兴回答。
他等着江明初，听着江明初说。
“因为在离开母体的那一刻，他们感受不到相依为伴的生命存在，所以……”
是恐惧？是害怕？还是难过？
或许都有。
而他让小家伙真实的体会到了那离开即永别的符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想不起来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