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打扰【重生】》青拙

29、新人胜旧人

　　今冬的第三场雪已经停了，别墅前的草坪上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姜兆西和阮阮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在堆雪人，保镖叔叔们也在帮忙。

　　两个学过美术的人，发挥了充分的想象力，一个早上，草坪上长出了小鸭子、大乌龟、小鳄鱼、大熊猫，甚至还有一把大刀，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就是没有一个是人。

　　草坪上不时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

　　费成曜和德叔，一人一杯咖啡，坐在大厅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活跃的景象。

　　德叔：“少爷也去玩一会儿吧”。

　　费成曜笑笑，没有动。

　　德叔按动按钮，大厅的单向玻璃悄悄变色。

　　外面两人玩的脸颊红扑扑，呼吸间是喷薄的雾气，当玻璃变色，看到室内悠哉的两人。凑在一起的两个鹅黄色一起招手。

　　费成曜放下手里的咖啡，穿了件外套出去。室内窗前，独留德叔一人，咖啡的氤氲里，历经岁月的脸上带着笑容。

　　费成曜走向两人，靠近时将悄悄握起来松散的雪球扬过去，本来在迎接的两人瞬时被扬了一头的碎雪，飘飘扬扬间，两人都瞪圆了眼睛，两个大小可爱。

　　本来温馨欢快的堆雪人节目，由于某人的加入，瞬间变为战场且派系分明。

　　阮阮和姜兆西两个黄色天使，反抗暗黑大魔王。

　　保镖叔叔们都陆续加入战局，小鳄鱼的头都不小心被撞歪了。

　　最终当然是天使战胜大魔王，大魔王被小天使诱导进入事先挖好的陷阱，被大天使和小天使合力按在雪堆里。

　　小天使已经把雪塞进了大魔王的衣领里。

　　大魔王还在奋力反抗。

　　大魔王发动龌龊的挠痒攻击，先是小天使沦陷，滚进了大魔王怀里，然后是大天使不小心被拉倒，也扑进雪坑里倒在两人身上。

　　大魔王将两个天使圈在怀里，发出恶魔胜利的大笑。

　　关键时刻，保镖叔叔们集体倒戈，开始往学坑里扔雪，大魔王良心发现，翻身把天使们护在身下，独自承受了暴雪的攻击。

　　最终，人类同时打败了恶魔和天使，重新掌握了世界。

　　窝在雪里的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费成曜微喘的呼吸喷在姜兆西头顶的发旋上，穿过短发，掀起头皮的痒意。姜兆西拍拍怀里的阮阮：“宝贝，我们失败了”。

　　阮阮宝贝抬头，看着小爸和西西都注视着他，甜脆脆的声音：“好开心啊”！

　　费成曜和姜兆西同时低头，要亲一亲怀里的宝贝，头就撞到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大家又笑闹起来。

　　最终还是姜兆西担心小孩在雪地里待太久会生病，把两人拉回来。

　　三人衣服都半湿的状态，各自去洗澡换衣服。收拾完毕，一整个上午都过去了。

　　中餐简单吃过，姜兆西要带阮阮去午休，大老板费成曜要出发去公司开会。

　　果然上班是反人性的活动，不管是谁，老板还是员工。

　　司机平叔看着老板在上车的刹那变脸，从储物格里取出眼镜戴上，恢复假面的精英派头，暗暗叹口气，敬业的开车。

　　刚到公司，律师的电话打进来，费成曜接起。

　　姜兆西的案子有进展，宿管的背景被翻了出来，果然是有案底，还是涉嫌人命的大案，但因为年代久远，犯事的地点又在宿管老家的山里，如果不是费成曜的人一路追踪到对方老家，现在还很难发现。

　　这人原来只是学校外包的第三方公司人员，有些维修和电工的手艺，学校宿舍和教学楼的维护等工作都做的不错，看着人又老实，后来男生宿舍缺宿管，先是兼职，后来转了全职，但依然是第三方公司的身份。这对于学校来说也可以说是巨大的管理纰漏。

　　律师：“目前相关证据已经发送给警方，虽然证据链还不完整，但涉嫌大案，警方自然会安排刑侦专家跟进，我们只需要配合就好，只是很难快速结案了。”

　　费成曜：“其他呢？”

　　律师：“日常接触的人员主要都是学生，有几个混子接触比较多，但也没有特别明显的问题，目前没有发现跟其他身份特殊人员有过接触”。

　　费成曜声音冰冷：“这样的人一般很难控制自己，去查查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案子，查清楚了，一起收拾掉”。

　　这位律师也是原来费成纪培养的人，后来都为费成曜所用，日常只处理一些水面上的事，姜兆西的事也算是在明面上，所以交给他去办。

　　这位律师自然也是聪明人，这种态度，就知道老板要下狠手，立马火力全开。且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老板对一个学生这么上心是为什么呢？这学生跟老板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牵扯到费氏内部的关系。

　　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拿着高出市场价一倍以上的报酬，就是把事办好，同时管住嘴。

　　挂断律师的电话，叫小裴进来。

　　“那几个老东西有什么反应吗？”费成曜开门见山。

　　小裴已经很适应新老板的工作风格。

　　直接把几家分支的资金和人员异动的可能性分析拿出来，一一汇报。

　　说完，站在一旁等待下文。

　　费成曜翻着眼前电脑里的文件，良久后：“海市那边进展怎样？”

　　小裴：“浅海湾的项目有突破性进展，新上的负责人很有手段，报告已经发过来了，他想年前跟您汇报，我还没有安排，您看是否安排本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浅海湾项目的阶段性进展报告同步到老板的电脑上。

　　费成曜一一翻过，又是良久的沉默。

　　之后合上电脑：“先等等，年会的时候，让他们上京，直接来见我”。

　　说完思量片刻，报出几个人的名字。

　　小裴快速记下，见费成曜没有进一步吩咐，又问道：“年会上，按照惯例流程，行政负责人想邀请您讲话，您看是否正常安排？”

　　费成曜：“正常安排！”

　　小裴：“讲稿还是拟好了先给您过目？”

　　费成曜：“不用，我自己准备”。

　　小裴：“好的”。

　　看到毫不犹豫的回应，费成曜再次感叹，大哥真的是看人的一把好手，小裴在他面前，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话锋一转：“你呢，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小裴：“看您安排，如果公司没有安排就回家过年，如果您有安排，我就留下”。

　　费成曜起身，在小裴肩上拍一拍：“行，你等安排吧”。

　　等小裴退出办公室。

　　费成曜禁不住笑一下，也是一个工作狂，想想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叫小西的工作狂，都年纪轻轻的，啧~

　　难道只有自己想好好过个年吗？

　　对，费成曜想好好过个年。迫不及待的想。

　　并且他真的在好好筹备。

　　甚至联系了好久不联系的人。

　　想到通话时对方玩世不恭的声音：“没问题啊，别说用几天，那庄园送你都行，条件是你让我压一次”。

　　费成曜都想直接飞去欧洲，直接把人打到脑浆迸裂。

　　“你一直想要的英国那条线，让你分一杯羹”，费成曜咬着后槽牙，他现在可真能忍啊，堪称神龟。

　　电话里依然是轻佻的声音：“曜，我很了解你，如果没有利益，你不会这么干，不过正好也是我想要的，细节我想好了安排人跟你谈。”

　　费成曜：“不用联系我，直接找我的特助”。

　　“知道，那个姓裴的小帅哥，如果跟他对接，我可以亲自去”。

　　呵，真是不知死活：“随便你”，除了工作之外，看人会不会搭理你。

　　“行，今年冬天，那个庄园是你的了”。

　　**

　　京市再往北两小时的车程，盘山公路蜿蜒而上。

　　费成曜今天开了一辆巴博斯，强悍的动力基础上，车体进行过改装，更着重安全性。豪华而冷硬的黑色内饰非常衬托费成曜的身份。

　　但后排空间里，阮阮小朋友坐在浅色系的安全座椅里，今天穿的是姜兆西搭配的浅绿色套装，手里还抱着绿色小海龟抱枕，整个崽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小孩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一路都很精神，到山路上蜿蜒爬坡才堪堪睡着。

　　一旁的姜兆西，今天按照小朋友的要求，穿了同色系，浅绿色的高龄毛衣延伸至下颌线，将一张脸衬的更小更嫩。

　　姜兆西捏着小崽崽的一只小手在自己手里，头轻轻靠在安全座椅的边沿，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

　　山脚下还能路过零星的路边小村镇，越往上走人烟越少，到后来，前后及对向都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几辆车。

　　“走山路，会不会不舒服”，费成曜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的人，问道。

　　“没事，我不晕车，您怎么样？累不累？”，姜兆西没想到费成曜今天会亲自开车，两个小时高速然后又是盘山公路，一路司机当过来。

　　费成曜笑笑：“也没事，快到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沿着山体滑过一个长长的S弯，眼前陡然一片开阔。

　　车子在高耸的大门前停下，门上四个大字：“梅尔庄园”。

　　没想到，这就是梅尔庄园，据说是英国人建的私人庄园，因为拥有顶级的雪道和温泉而知名，但只向少数圈层人士开放，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上一世，当姜兆西有能力开始跟这些圈层有所接触的时候，也曾收到过邀请，但他只是镶边的人物，而且那时候因为林北羽越来越红，国民度越来越高，姜兆西已经很少出门了，接触的圈子也仅限几个必要的人。

　　没想到今天就站在梅尔庄园标志性的大门口。

　　梅尔庄园的主体建筑是典型的英式巴洛克风格，华丽繁复，而大门确采用了罗马风格，古罗马的拱顶和雕刻衬托下，站在庄园门口，仿佛站在巨大的纪念碑下，完美、崇高。

　　而姜兆西进入庄园，看到在北方冬季依然维持的广袤绿地和喷泉，第一个念头是，这里可是华国，一个英国人是怎么拿到开发权限的？

　　更奢豪的是，费成曜应该是包了场，一路走来，整个庄园，除了服务人员只有他们几个，而庄园大门在他们进来之后已经紧紧关闭。

　　虽然很清楚是为了安全，但未免还是会产生巨大的错位感，让原本属于他的生活显得如此不真实。

　　F大的同学、小北门的奶茶店、十元理发、严厉又充满人情味的教授、还有南方小镇上的梅雨天气、每天盼着孩子回家的父母，这是他的生活，踏实又鲜活。而这里，如在梦幻，让人产生错觉，是否还是原来的世界。

　　“一个熟人家里的产业，我们来临时借住一下，今年都难得有空，马上春节了，也让大家都出来休闲一下”，接驳车上费成曜抱着阮阮坐在姜兆西身边，慢慢说着。但他私心就是想带男生出来度个假，毕竟过几天小姜老师就要回家，他跟崽都很舍不得。

　　何况刚出了那档子晦气的事，小姜老师也应该放松一下。

　　“嗯，这里很漂亮”，姜兆西回应。

　　费成曜：“喜欢的话，就好好玩几天”。

　　姜兆西：“嗯，多谢费先生”。

　　庄园的主体是一座典型的英式庭园，大厅有高高的穹顶和巨幅的壁画，姜兆西站在恢弘的创世纪之下，用画师的目光审视，虽然仿造痕迹明显，但能覆盖大面积的穹顶想必也是大工程。

　　顺着壁画覆盖的墙壁，两侧是延伸而去的走廊，而大厅的尽头，蓝金色地毯铺陈的楼梯位于走廊中央，逐级而上通往二楼。

　　阶梯尽头正对的墙上是一副巨大的人脸油画，抽象的画风，看不出来源。

　　油画前一高挑男子持手杖背身而立，一套红棕色暗格西装从头包装到脚，仿佛转身就能直接开启一场表演。

　　姜兆西盯着楼上人的背景思忖，果然是高端庄园，欢迎仪式的表演者都拥有超模身材。

　　而身边的费成曜则停下脚步，少见的露出不耐烦的语气：“清场没有清干净吗？放了什么脏东西进来？”

　　跟着的德叔一行正要去处理，楼上人的转身，双手摊开。

　　正宗的英式超模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线漂亮，下巴上有性感的小胡茬，张口是英伦口音的普通话：“Hi 曜，我连夜飞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费成曜：“不欢迎的态度”。

　　楼上的人也不生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家的庄园”。

　　边说边拾阶而下，走到费成曜面前，抬手做出碰拳的姿势。

　　费成曜岿然不动。

　　于是对面的超模侧身，举起的拳头来到姜兆西面前。

　　出于礼貌，姜兆西抬起右手，握拳与人轻轻一碰。

　　手放下，对面人才看看清姜兆西，发出‘哇~’的声响。

　　又转向费成曜：“哇~，曜，哇~”。

　　费成曜一手抱着阮阮小崽，一手伸过来，握住姜兆西的手腕，拉着人绕过去就要上楼。

　　身后传来：“这样的东方美人，不介绍给我一下吗？”

　　一行人继续向前。

　　“怪不得平时爱答不理的人，突然要跟我借庄园，原来如此~”

　　费成曜回头：“我们先去安顿，欧洲那条线如果还想要，你知道该怎么做。”

　　“OK fine”，身后人止步。

　　费成曜一行上至二楼，费成曜和阮阮、姜兆西三人住一套套房，分开两间，德叔和保姆等人分散住在走廊的另一侧。

　　套房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是一个两百多平的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因为要陪伴阮阮，姜兆西并不介意住在套房不同的房间里。

　　整个套房是暗红的色调，只有屋顶是纯白色，窗帘和挂满的流苏帷幔誓要把英式风格贯彻到底。除了两间卧室以外，另外一间是书房兼办公室，德叔他们已经将带着的工具都放置在书房，包括费成曜的电脑、平板，还有别墅的那套姜兆西的直播设备和简要工具等。

　　姜兆西惊讶问德叔：“这个也带来了吗？”

　　德叔点头：“少爷吩咐了，能带着就都带着了，也不麻烦”。

　　费成曜：“你想播就播，不播就放着，休假就随心。”

　　“好”，姜兆西回应。

　　安顿完，中餐简单用过，姜兆西带阮阮休息调整，费成曜已经开始见缝插针的工作。

　　德叔等人都回避了，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久，门锁传来咔哒轻响，奶油色木门打开又关上，很高的身影进来，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对于不请自来者，不用想，费成曜也知道是谁。

　　来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身上的红棕色西装套装已经换掉了，现在是简单的白衬衫打底，深色悠闲长裤，如果忽略衬衫扣子开到第四颗而露出的一截结实胸肌来，倒颇有些英伦学生的味道。

　　来人开口，不可否认，声音是磁性低沉好听的。

　　“华国是不是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