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18、第 18 章

　　“下次别碰瓷易同了，他要被黎河骂死了。”

　　受伤的右腿搭在宋随大腿上，小宋同学拿着棉棒蘸了碘附轻轻地涂抹在伤口处，南山一口一个奥利奥吃得正开心，闻言愣了愣。

　　“什么碰瓷？”南山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是他撞我我没站稳才摔的，怎么你说得像我故意摔的似的。”

　　“我都看到了。”宋随抬起头望着他脸色平静，看得南山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饼干都不嚼了，“我那个位置刚好不在你想卡的视线盲区内，所以你的小动作我能看得一清二楚。”

　　“……”

　　南山刚要开口，又听见面前人说：“你下次假摔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人家女生有没有在那，人家在你摔之前就走了，你这不是白摔这一下了吗。”

　　“？？什么女生？”南山一头雾水，他承认自己是假摔，但这关女生什么事啊？

　　宋随见他装出一副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忍不住点破他：“你不就是想假摔好让五班的英语课代表来扶你关心你吗，我过去之前还特意看了眼那边，人课代表早就走了，你这一出苦肉计人家根本没看到。”

　　“？”南山猛地坐直身体，乱动的腿差点把宋随手里的碘附打翻，“没有！谁要她关心啊！我为什么要让她关心我？啊不是，我根本没想让她关心我！”

　　南山跟只炸了毛的公鸡似的，声音大到班里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宋随蹙着眉拍了他腿一巴掌，正巧拍在南山伤口旁边，疼得他“嘶嘶”地直吸冷气。

　　“别乱动，碘附都洒了。”

　　南山不动了，探过身子歪着脑袋去看宋随，试探地问：“所以你过去看我是因为五班课代表没在才过去的？”

　　宋随点点头抓过他的手在破皮的地方仔细涂上一层，凉凉的棉棒触上肌肤的一霎，轻微的刺痛令南山手指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宋随紧握着他的手没让他乱动。

　　轻微的刺痛随着宋随的动作持续传来，南山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觉手掌处一缕缕凉风拂过。宋随垂着头很认真地在帮他消毒，边擦着伤口边往上面缓缓吹气，轻柔的凉气透过血肉顺着神经直达心脏，南山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宋随。”

　　“嗯？”

　　半晌都没等到喊他的人说话，宋随扔掉手里的棉棒借着去拿新棉棒的空隙抬眸看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毫无攻击性，抬头望向他时眼里的纯粹似要溢出来般。

　　南山喉结滚动，过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直起身靠近宋随，收了平时的散漫，注视着宋随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同他说：“宋随，我不喜欢五班的英语课代表，也不是故意要摔给她看，更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她来关心我，知道了吗？”

　　南山不知道宋随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承认是自己故意摔倒的，但他不想让宋随误会自己喜欢别人，他一贯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在喜欢宋随这件事上在不了解对方什么态度上不敢有所动作罢了。

　　喜欢一个人已经很难了，他不想让一些莫须有的事阻挡在两人之间。

　　“嗯，知道了。”

　　宋随声音轻轻柔柔的，整个人专注于南山手上的伤，垂着的碎发遮掩了他眼底的情绪。随着手心处阵阵凉风吹来，南山先前因误会而产生的暴躁也渐渐被抚平了，他身心舒畅的刚要靠回去，就听宋随真诚地发问：“所以现场还有你喜欢的其他女生？”

　　……过不去了是吧。

　　“没有！”南山压着声音再次凑近他，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暴躁，“没有我喜欢的女生！一个也没有！我这是纯属意外！意外知道吗！”

　　两人靠得太近，南山暴躁时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太强了，宋随身体本能的往后仰退又被人抓着胳膊拖了回来。他生怕南山一生气再把自己的头给吞了，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伤了腿也就没法去打球了，下午两节课南山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既不说话也不捣乱就趴那儿睡觉，他只要不捣乱老师也就不怎么管了，任他在那睡得正香。

　　宋随低头做着试卷，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人，悬在半空中的笔尖顿了顿，他眼神顺着右手看了过去。

　　南山面朝宋随睡得安稳，大半张脸都掩在臂弯里，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小段鼻梁。日光透过未拉好的窗帘斜斜地照在那一小段鼻梁处，阖着的眼睛似乎动了动，宋随鬼使神差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挡住了那缕不安分的光线。梦中人的脑袋在胳膊里蹭了蹭没醒，宋随小心注视着南山的动作，忽然间觉得这人睡着时比清醒时可爱多了。宁静温驯，锋芒尽收，不经意间露出的小动作乖得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

　　视线重新落回题干上，宋随身体一直前倾着，试卷做了一张又一张。

　　秒表精转世这事不是吹的，南山卡点卡得很及时，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下课铃响了。老师一走同学们立马齐刷刷的收拾东西往外跑，生怕跑慢了餐厅人多抢不上饭。

　　宋随把折好的卷子放在一旁，一回头就见人醒了正在看着他，眼里含着笑。

　　宋随没让南山跟他一起去买饭。南山硬说自己腿没事要一起去，宋随被他磨得烦了说要是等他瘸了吧唧地到那黄花菜都该凉的透透的了。

　　南山委屈但南山不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宋随走前站在教室门口回头问他。南山想了想这个点去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了，便说：“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

　　宋随一点头，走了。

　　直到南山打完第二把游戏，宋随才大包小包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酱香排骨饭，烤肥牛拌饭，卷凉皮外加两大杯果茶。

　　南山觉得宋随是来喂猪的。

　　“你去校外买的？”南山接过他手里东西一一放在桌子上，刚拆开外卖盒，便迎面扑来了阵阵饭香，本来还不太饿的肚子一闻到这味立马就饿了。

　　这家拌饭店南山带宋随去吃过几次，好吃不贵就是人多，排队的人能从店内排到隔壁炒货店门口。

　　宋随在他身旁坐下“嗯”了声说：“看你经常吃，所以就买了。”

　　“他家排队的人那么多，你回来得倒是挺快。”

　　“那是因为上次去时我加了老板微信，”宋随对着南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上课前我就跟老板预订完了，到了之后报号码，拿着就能走。”

　　“……”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我一起去买饭是吗？

　　南山把摸着有些冻手的百香果插好吸管推到宋随面前，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咬着后槽牙夸他聪明。随后他回头去拿自己那杯，手刚摸上去就察觉出了这两杯之间的温度似乎有些不太一致。

　　他这杯怎么一点也不冰手？

　　南山转过杯身看了看自己的标签又看了看宋随的标签：一个少冰，一个多冰。多冰的那杯还备注着：麻烦多加点冰块，谢谢。

　　南山嘴角抽了抽：“你胃不好还喝得这么冰，没事吗？”

　　宋随吸溜了一口珍珠摇摇头，“果茶不冰不好喝。”

　　“那我的为什么是少冰？”

　　宋随：“天凉了喝冰地对胃不好。”

　　南山“嘿”了一声似是被他气笑了，在某些人不解的眼神中拿过他的喝的掀了盖子撕了封口膜用一次性小勺把上面浮着的冰块都舀进了自己杯子中，只给他留了几块小的。

　　“你干吗。”宋随奋起反抗但没什么用，被南山一句“再抢就一块也不给你留了”给威胁住了。

　　南山给百香果盖好盖子推回宋随面前，手指在杯盖上点了两下还不忘拿他的话堵他的嘴：“天凉了喝冰地对胃不好。”

　　“……”宋随想打人但是打不过。

　　宋随把南山常吃的酱香排骨饭推到他面前，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已经打磨好的木筷。自从有次他拆筷子手指添进去一根小刺后，南山就死活不让他拆了，每次吃饭都先给他磨好递过来。

　　宋随不喜欢吃拌饭里面的小油菜和黄瓜丝，南山看他一筷子一筷子地挑出来放到盖子上，冷哼了声“浪费”，然后将他不爱吃的全夹在了自己碗里。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除了肉和蛋，蔬菜一类的几乎不吃，能吃的那是少之又少，不是一般的挑食。

　　南山挑了几块卖相好看好啃肉又多的小肋排放在宋随碗里，顺手夹走了两片他碗里的肉。这样有来有回的也就不会让宋随产生什么负担。

　　这家店给的肉多米饭也多，宋随吃完了肉扒了几口米饭就不想吃了。

　　“不吃了？”南山见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目测已经七八分饱了。

　　“嗯，差不多了。”

　　南山又给宋随夹了块比较好啃的排骨跟往常一样哄着他再多吃两口，“再吃两口，吃完今晚上带你出去玩。”

　　“去哪玩？”宋随好似来了点兴趣，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亮闪闪的。

　　南山笑了笑用筷子虚点着他的碗，坏心眼地跟他谈条件，“再吃两口饭就告诉你。”

　　宋随很乖，有时候乖得让南山心痒有时候乖得让南山牙痒，现在就是乖得让南山牙痒。

　　说吃两口就吃两口，吃完排骨和两口米饭，不管南山说什么宋随也不吃了。猜着他是真差不多了南山也不让人吃了，把自己的饭倒进宋随碗里，拌了两筷子往嘴里扒。

　　“你还没说去哪玩呢。”宋随见南山吃得欢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开口，忍不住问他。

　　南山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你叫声“南哥”我就告诉你。”

　　好一个得寸进尺。

　　“不说算了，那我不去了。”

　　宋随又变回那副清冷淡然样儿，坐那儿面无表情地玩手机。南山偷偷打量他见人真不打算问了，败下阵来，“好好好，逗你玩的，告诉你告诉你。”

　　宋随保持着玩手机的姿势没动，南山却明显感觉到这人分了只耳朵给他，戳手机的速度都变慢了点。

　　南山真是要被宋随可爱死了，歪头凑过去去看宋随的眼睛，“前段时间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去听玫瑰唱歌吗，今晚上她在，哥带你去听。”

　　“哦。”宋随神色平静还是那副高冷样儿，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其实已经在隐隐期待了。

　　南山看破不戳破，“晚上有门禁吗，最晚几点到家？十一点半之前把你送回去行吗？”

　　宋随思索两秒，大发善心施舍了他一个眼神，说：“可以，我去给姥姥打个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