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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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了，房间内仍然只有一抹黯淡的光亮。江昫靠坐在墙边，靠着小灯，垂着头。
裴相绥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解释。
江昫知道对于多数人来说，迅速地融入规则甚至成为规则，是最好的做法……
房间里没有床，江昫内心乱成一团更让他难眠，于是他干脆就这样坐着，看门缝露出的光。
没有过很久，灯熄灭了，外面安静极了。
末世当然没有那么多资源用来发电，发电机需要油来供给，现阶段还算能供得上，但也不能浪费。
于是那盏小灯也熄灭了，窗外的月光洒下来都比房间内明亮，时间在黑暗中被无限制地拉长。江昫听到有人在门口走来走去，相互交谈。
大概是换岗。
江昫竖着耳朵听，忽然，幽幽的声音从大脑里传来，让江昫浑身一抖：
【……已经凌晨三点了。】
“系统？”
【宿主您该睡觉了。】
江昫当然知道这回事，可是房间里没有床，自己也没心情入睡，此时有些百无聊赖：
“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的宿主，陪宿主调整心情是一位优秀的系统该做的。】
【您想聊什么？】
“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我的重生和你有没有关系？”
短暂的沉默几秒后系统才开口，语气重甚至带着一丝谨慎：
【您的重生和系统并没有关系。】
没成想话音刚落，江昫就不满地嘟囔：
“你果然知道我是重生的，还说没关系？”
系统：……现在的宿主有点不太好哄。
系统刚想说什么打打补丁，发现江昫两腿并着，两臂交叠枕着，月光像丝绸铺在他的肩上。
他埋着头睡着了。
身体无法放松时人就会容易做噩梦。
江昫梦到自己走在潮湿阴冷，充斥着异味的走廊，脚步声在走廊里不停地回响。
其实重生之后空余的时间里他时不时会回想起这里，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这一层没人可以来，为什么自己进入后紧接着就被抹杀。
这层楼里究竟藏着什么？为什么会抹杀一个普通人？
与其说杀害自己的人是凶手、仇人，倒不如说是这层楼的背后是他根本没有触摸到的一群人，这些幕后黑手紧紧抓着中央塔，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资源全部都汇聚在这里，听从他们的指令，他们高喊着带领所有人重振家园，并除掉他们认为的异端。
梦外的场景和梦里何其相似。
江昫跑起来，步行梯的声控灯在沉重的脚步声下亮起，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左手边一扇门从阴影里浮现。
那人推开了门。
江昫的脚步一顿。
如果裴相绥真的是迷雾的一部分，那他就这样追寻下去……
是不是也能看到裴相绥变成那样的那天？
江昫没有睡到自然醒，天亮之后，在系统告知的大概七点钟的时间，他被叫醒转移了房间。
关押江昫的房间换成了一个位处三楼、带着小窗的房间，进去的时候地上还铺着一张床垫。废弃的木桌摆在旁边，上面布满灰尘，江昫去擦时桌子吱呀作响，生怕多点力气就会散架。
比起昨天的禁闭，今天的房间更像是软禁。
“我想要我的包，可以帮我拿来吗？”江昫问看守。
对方面露不耐，江昫本来就不太抱有希望，正打算说一句抱歉结束话题，对方居然忽然又仿佛忌惮什么一样又答应了江昫。
几分钟后，他的包被塞进了房间里。
江昫平日随身携带着两个小包，背面有魔术贴可以粘在他的裤子和上衣表面，里面有一些急救用品，还有方便野外标记的布条和纸笔，甚至还有两个当时他用布袋装不下而塞进来的果子。
果子被江昫随便抹了几下，最后咔嚓一声汁水流淌，果肉辛辣，流淌在舌尖带着些麻，只一口下去整个脸部都开始感觉到热。
心情刚好一点，系统又冒了出来。
【变异玉兰树果数量-1。】
江昫：……不要啊！
江昫的动作忽然顿住。
对哦，现在反正已经被关起来了，关着也是关着，不如把时间运用起来，继续研究一下厨艺。
如果能多研究出一些效果，以后也就不至于像今天一样被关在这里这么狼狈了。
想法一旦出现，就没办法停下来。
江昫走到窗边，发现窗户竟然是可以打开的，可能是觉得三层楼跳下去非死即伤，对此松懈了不少。
他轻轻地、缓慢地打开窗，俯身上去。
【宿主，您不要想不开啊！我的年终奖，我的业绩，我的身家性命都在您身上啊！】
江昫动作一顿。
……你个系统怎么还有年终奖，听起来这么滋润？
系统：【所以您快答应我不会跳下去啊啊——】
“你想多了，我找人。”
冷风列列，从不宽的缝隙中呼啸着吹进来，江昫趴在窗沿从上往下看。
一边看，一边从包里掏出纸笔，快速在上面书写，写完后将纸折成密度极高的模样，攥在手心。
直到一个穿绿卫衣的人从下面走过。
江昫眼睛一亮，他怕打草惊蛇，叫来其他的人，搜遍全身上下用小东西从楼上扔下去，声音不大但又足够提醒人，企图让对方察觉到自己。
正当江昫思考该不会最后要扔鞋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始左顾右盼寻找起来。
最后的时机来了，江昫往绿卫衣的脚边丢出了他身上带着的最后一根生理盐水棒。
绿卫衣的头骤然抬起，视线逐层攀升，最后定格在三楼，江昫所在的窗户。
这时候来往的人正少，他这样短暂的原地停留片刻并不算太过突出。
江昫伸出一只手，把纸团抛了出去。
绿卫衣亲眼看着纸团在空中飞舞旋转最终落在地面上。
他假装鞋带开了走到一旁，系鞋带的同时顺手捡起一边的纸团。拿到手后若无其事地进入一个没人的角落，拆开纸团，陷入了思考。
写这么多字，要这么多东西，谁会帮他？
字还烂。
江昫不知道自己被对方在心里编排了这么一通，此时正满怀期待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信息已经传达出去，一想到有了新的目标，江昫整个人都像烤箱里的小饼干加热后重新铺展了，有了柔软的床垫，他只想迅速躺上去，然后重新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甜蜜睡眠。
就当意识逐渐沉入黑暗时，叮当金属声在房门处响起，随后门被人推开。
“有人找你。”
江昫带着一身杀气打开门打算看看是谁打扰自己的睡眠，只见冯一凡呲个大牙：“是我。”
江昫：……
炸起的毛瞬间被顺平，整个人重新平和放松起来。
“你没被关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今天早上就被放出来了。”
冯一凡摸摸后脑勺，很快将这些疑惑抛之脑后：“正好看他们要给你送饭，我说我过来看看你。”
他递出来一碗面，碗里放着一份清水白菜煮挂面，光看叶子在水面上飘都觉得寡淡无味。
感觉像我煮的，江昫想。
这时候也就谈不上什么挑剔了，有饭吃这个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他把饭接回来放在桌子上，在另外一人的监视下和冯一凡站着聊天。
聊天中得知冯一凡现在被放出来后也被限定了活动范围，又不想让他闲着，于是把他安排进了后厨，禁止他参与户外探索，只能负责刷碗和处理部分食材。
在江昫心中，处理食材的部分着重被加黑加粗，这简直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么好？”
冯一凡没听出江昫的言外之意：“是挺好的，也不那么累，而且我也真干不了那外面的事……”
脑中一阵风暴后，江昫摆了摆手：
“你过来。”
换其他人可能会领悟不了他的动作，但冯一凡不愧是他一起住过几年的室友，迅速心领神会，凑近了过去。
旁边的看守毕竟也不是专业的，曾经也只是普通人，站了不短的时间已经有些疲惫了，被他们的废话无聊到在一边发呆。
江昫用气音说：“能不能帮我搞点食材？”
冯一凡用气音回：“哈？”
等到晚上，冯一凡又来看江昫，这次还主动给江昫塞了纸条，其中详细阐述了战略计划。
江昫打开纸条的时候，冯一凡已经走了，他看不清字，就叫系统，让系统帮他念一下纸上的内容。
系统任劳任怨，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江昫听。
冯一凡打算和一个叫尹童的人一起从三层房顶上用绳子往下递送物品，大概时间会在十二点之后。
没想到江昫听完后喃喃：
“尹童是谁？”
【是那位穿绿卫衣的男士呢。】
江昫：你怎么知道？
【系统就是您的第三只眼睛！宿主在历险的时候，系统也会帮您整理外界的信息哦。】
【他们有提到过，但宿主没有留意哦。】
江昫：是这样吗，哈哈。
江昫决定迅速跳过这个话题。
收拾好一切，江昫靠在窗边等他们两个，房间里没有表，他的包里也没有，江昫没有什么观星的经验和知识储备，因此在太阳落下、送过晚餐之后他就对时间没了概念。
等得无聊了就戳戳系统，问问现在是什么时间，直到深夜时分，窗户传来咚咚地轻响，江昫拉开窗户拽住绳子，几番暗号对过之后，绳子被收了回去。
过了两分钟，有篮子从窗户的上边缘处缓缓吊下来。
江昫抓住那包东西，放在窗台上，解开包上的绳索，再猛一拉绳子，绳子那端的人领略到含义，迅速收绳。
正当要往下接着投递物品时，尹童眼尖地看到有人从不远处的楼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对于楼内的人不显眼，可是在室外看起来可就太清楚了。
“你有值班任务？”
路过的人停住，裴相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裴相绥一身黑色长衣，在夜里静静伫立，瞥过去的目光如同夜风一样冷漠寒凉。
“没，没有。”
路过的人有些紧张，裴相绥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想顺着他的思路回答，一时间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裴相绥身上。
江昫的视线也落在了上面，看了几面后他把视线拔出，敲敲玻璃：
“快！就现在！”
楼顶上的二人如梦初醒，连忙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