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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打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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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林河定睛看向眼前这个身着白大褂的人。屋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白大褂微微泛着光,这人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兴奋与急切,那神情仿佛这颗球是什么稀世珍宝。
霍林河一时有些迷糊,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却已不自觉跟着那人走进了实验室。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仪器,灯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味道。
刚将那球放下,那人就像饿虎扑食一般,急匆匆地伸手扒开霍林河,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包裹着异种的藤蔓。
他双手颤抖,眼神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与兴奋,嘴里还念念有词:“终于到手了,终于……”话未说完,“嗷,扎死我了。”他触电般缩回手,手指上已冒出几个血珠。
“江汀隅!快给我解开这东西,小霍,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这上面有刺啊,我又不像你是异能者……”杨志甩着被刺的手,没好气地抱怨。既着急继续拆解,又忌惮那尖刺,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这时,霍林河才发现江汀隅靠在实验室的墙角处。他微微闭着眼,像是在努力调整呼吸,但即便如此,听到杨志的呼喊,他还是缓缓睁开眼,眉头微蹙,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说道:“急什么,又不是跑了。”
说着,就抬脚准备过来解开这玩意儿。
“我来吧。”
说着,霍林河走上前,三下五除二扯开那些藤蔓,那异种像是累了,也不动弹,就躺在实验台上,触手软绵绵甩下来垂到地上。
他这才看清,那类似章鱼的异种触手竟是一节一节的,怪不得像龟壳。
见解开,杨志才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故作矜持开口:“你好,小霍,我叫杨志,你也可以叫我杨博士。是咱们监察中心专门研究异种的专家,之前江汀隅弄丢了我的宝贝,刚好,这个高级异种就算是赔礼了。”
说着,他看向江汀隅,见人没什么反应,又乐呵呵伸手轻轻摸着那异种的触手,眼中满是痴迷,嘴里喃喃自语:“可算又有新研究对象啦,这次一定要搞清楚你们这些家伙的秘密。”
“那个,我想问一下,不是断电了吗,为什么这里还亮着灯?”从进门起就有的疑惑,霍林河这时才有空问。
“你不知道?”杨志显然有些震惊,“那就是江汀隅不负责任了,你没告诉他我这里有独立的供电装置?”说着又转头看向霍林河。
“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宝贝和新宝贝,我专门搞了个供电装置而已,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厉害吧?”杨志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江汀隅那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悻悻闭嘴,扭头“关心”起了他的新宝贝。
什么新宝贝,宝贝?
他满心疑惑,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就被江汀隅一把拉了出去。江汀隅面色平静,嘴上解释道:“杨博士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然而,被拽着往外走的同时,霍林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痴迷的杨志,心里的疑问如同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会和西西有关吗?
“呃……”一声闷哼从江汀隅喉间溢出,又强压下接下来的痛呼。
拉霍林河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等走到办公室,脚踝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猛地软了下去。
霍林河一惊,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让人猝不及防。
下意识伸手去扶,只觉江汀隅的身体沉甸甸压过来,他赶忙稳住身形,让人能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摔倒。
“你怎么了?”
看着江汀隅紧咬下唇,他有些心慌。他能感觉到江汀隅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见人一直往下滑,他心一横,索性环住江汀隅的腰,手臂用力,稳稳地将人往上托了托,试图让他好受点。
江汀隅紧闭双眼,强忍着脚踝处的阵痛,挤出几个字,“没事,扶我回办公室……”
“这怎么行,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他又改口,“那你忍着点,办公室在那头,还有些远。”看着那人强撑的模样,霍林河有些自责,自己要是早些到,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面对那高级异种。
忽然,一缕发丝划过他的脖颈,痒痒的。奇怪,江汀隅头发有那么长吗?扭头看去,只见早上还只到耳尖的头发,这时已经长到了耳垂。
可能,是体质原因吧。
没再多想,霍林河半搂半抱,把人弄进办公室。江汀隅瘫坐在沙发上,顺势抬起胳膊遮住双眼,开口:“我房间有药箱,你帮我拿过来就离开吧,还有……谢谢。”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尾音却忍不住有些颤抖,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那颤抖的音节,在霍林河脑海里一遍遍循环播放,一下,又一下,刺挠着他的心。
“行,你等等哈。”
他心里清楚,要是自己再不离开,恐怕有些东西就要失控了。
江汀隅的房间很小,刚推开门,就有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和他本人的气质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温度。
窗户大开,迎风摆着张深棕色办公桌。桌上有几张纸质文件,一支黑色的老式钢笔压在上面,经风时,纸张的边角则会跳动。
狭小的空间仅仅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着一个木质的简易衣柜,另一边床头则是个小小的床头柜,医药箱就放在它上面。
霍林河拿起就准备离开,余光却扫到了桌上摆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这正是他之前送给西西的,
糖纸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打破了周围的严肃沉稳,本应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纸质文件标题赫然几个大字——“女童”研究报告:疑似被感染。
这,这是什么意思?
女童,感染……霍林河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对,西西不就被关在那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里。
从海洋,到生物,都相继被污染变异,现在竟是到了人类吗?
可即使知道了真相,霍林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江汀隅凭什么视人命如草芥,何况那只是个孩子,即便西西被感染,可,为什么要杀掉她呢?
西西明明那么可爱……
“你在干什么!”一声带着冷意的质问骤然响起。
霍林河的心猛然一紧,下意识回头,就见江汀隅撑在门框边,右脚虚虚点地,用另一条腿支撑着全部重量。
他周身都在冒着冷气,让这一方天地的温度骤降。脸色依旧苍白,目光却像是结了层冰,冷冷地射过来。
“我……看到了桌上的文件,西西是被感染了,所以你才对她下手,是吗?”霍林河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莫名有些心慌,可一想到西西惨死的模样,他就有了底气。
“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他眉头紧皱,嗓音沙哑,带着满腔的愤意砸向江汀隅。
说完,霍林河眼眶泛红,额头青筋暴起,紧攥的双拳微微颤抖,恨不得冲上去揪住江汀隅的衣领,让他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你也看到了,结果显示她已经被感染了,更何况她可能根本就不是人。”江汀隅神色冷峻,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
“不是人?可笑,江汀隅,你这是在心虚吗?”他怒极反笑,大跨一步直直逼视着执行官的眼睛。
“没有”,江长官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不带丝毫温度。
“没有?哈哈哈哈。”霍林河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咆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捡起我给西西的糖,还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被人这么一吼,江汀隅有些恼火,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裂缝,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如冰刀般射向霍林河,“蠢货!我那是在给你兜底,谁让你进那个实验室的!”
“我为什么不能进,要不是我进去,我到现在还傻傻的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说着,霍林河情绪愈发激动,他双手猛地伸出,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肩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这副惑人的皮囊下是一番怎样的嘴脸。”
说到最后,他反而冷静下来,视线在面前人的脸上游走。
“你……嗯,放开!”
江汀隅试图挣脱,受伤的右脚使不上劲,整个人的重心都跟着晃悠。
“不,我就不放。”霍林河执拗地回应,双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饶有兴味地看着面露不悦的长官,“我倒要看看执行官大人还能狡辩出什么花儿来。”
说着,还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望向江汀隅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江汀隅被这羞辱性的眼神和话语彻底激怒,全然不顾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卯足力气,用拳头猛地锤向霍林河的胸膛。
霍林河没料到他受伤还敢强攻,被锤得向后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后,又抬腿踢向江汀隅受伤的脚踝。
进攻,就要瞄准敌人的弱点。
霍林河自信,现在的江汀隅根本打不过他。
却没想到江汀隅吃痛却强忍着,在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抓住霍林河的脚踝用力向后一拉。
他的重心一下子失衡,摔倒在地。
没等他起身,江汀隅就顺势扑上,用完好的那条腿抵住霍林河的腰,双手死死按住他的双臂,将他牢牢按在地上。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累的,咬牙切齿道:“现在,你能认真听我说吗?”
没等霍林河开口,江汀隅就接着道:“那女孩,也就是你说的西西,是我在海滩附近捡到的,刚开始没办法确定她到底被感染了没有,就把她关在那里。这种事情一定要保密,不然透露出去,肯定会造成恐慌,到时候整个东部监察区都不会安宁。”
霍林河躺在地板上,冷冷的触感从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刺激着神经。他算是放弃抵抗了,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好好欣赏欣赏长官的怒容,这可是难得一见。霍林河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江汀隅脸上,近距离一看,江汀隅长得确实漂亮。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掉西西。”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方才的火气,仿佛此刻躺在地上,被狠狠压制的人不是他。
“这也是接下来我想说的,那天,我本来是例行检查,就看到西西她正准备攻击你。”说着,江汀隅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能更稳压着这个大块头。
“所以,你就开枪杀了她,而目的是为了救我?”霍林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见霍林河像是接受这个说辞,江汀隅松了口气,继续开口,“也不全是为了救你这个蠢货,她的样子几乎彻底发狂,是绝对不能留的。”
“亲爱的长官,你是只会骂这一句吗?”霍林河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带着调侃,“蠢货来蠢货去的,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儿,没一点新意。”他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脑袋,像是真要把那听腻的称呼从耳朵里甩出去。
“蠢货!这是重点吗。”江汀隅见被人说破,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霍林河,“我刚刚说的是,西西当时已经彻底发狂,一旦发起攻击,你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她很不对劲,几乎不像是人,留着她,整个监察中心甚至东部监察区都会陷入危险。”
江汀隅语速极快,急切地想要让霍林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长官,我知道了。”
霍林河看着江汀隅,就见人垂下眼睫,阻断了他的目光,那纤长的睫毛抖动不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所以,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