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入西域、奴隶阿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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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蒲英的住处要更加的深入西域，同西域当地的原住民生活在一起。
一路上戚玉发现，当地人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张蒲英安置好他，提醒了他几件事情。
“虽然一路上你都行得很谨慎，但还是小心为上，为避免行踪暴露，这一年你尽量不要外出走动，若有人问你姓名，你也不可说你姓戚，你便说你是我行商路上捡来的孩子，自小养在身边。”
戚玉点头答应。
“这一年我还是会时不时出门走商，我若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会叫人看出异常来，你且先在家中学习这西域话，不然以后随我出门恐有破绽。”
这样的安排正是戚玉心中所求，听闻张蒲英到处走商，便想托他帮自己带些东西回来，“阿玉明白，只是长久不外出难免憋闷，可否劳烦伯伯走商之际帮我带些书本回来，异事杂志、天文地理、民间技艺皆可。”
勤奋之人总能叫人心生好感，张蒲英也不例外，“小事一桩。我之前贩过书本，珍品孤本也是有的，你随我来。”
张蒲英的住处像是黄土高坡窑洞的那种制式，院子不大不小，黄土砂石垒砌的高墙阻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一进门便是一片空地，两层的土窑连着围成三面，上了二楼便可越过高墙看到外面的情况。
戚玉随张蒲英来到偏角的屋里，里面堆放了不少货物，屋子正中间有个案桌，看起来是盘点出入库和算账的地方。搬开这案桌，拖走地上的地毯，便可看到地窖入口的痕迹。
拉开地窖的封板，张蒲英取了火折子领戚玉走到地下，点上周围的蜡烛，小心套好灯罩子。
“上面的都是便宜货，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藏在这。早些年遭过几次贼，都不曾发现这地窖。”
地窖入口就设置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灯下黑的套路虽老，却相当好用。
“这里的东西你随意取看，都是我多年来收藏的孤本，武功秘籍也是有的，都放置在那口箱子里了。若有喜欢的你便留下，看过不需要的就留这箱子里，以后我再转手卖出去。”
虽未言明，但戚玉是明白这些书本价值的，张蒲英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心里的负担。
张蒲英跟他相处不过几日功夫，便把身家财产的位置都告诉了他，可见是真心待他，无所保留。
“阿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为报伯伯一片真心，阿玉也没有别的本事，就一身武艺拿得出手，只要有我在，一件货物也不会让人掳了去的。”
张蒲英想到这是雪衣人的儿子，自然不会同一般人一样轻视这个半大的孩子所说的话，感念戚玉的一番赤诚，只是抚须称好。
之后张蒲英出门走商，留戚玉一人在家，几日后归来竟发现戚玉瘦了一圈，一问才知道戚玉不会做饭，前几日全靠着瓜果充饥。
其实戚玉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做什么事情都很快上手的自己，在厨艺方面竟是半点天赋也无。一开始尝试过自己烹调，可是做出来不是半生不熟就是黢黑得完全不能入口，最后没了办法，只好用白水将食物煮熟，再撒上点盐巴，这才勉强算是做成了一道菜。如此料理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戚玉向来嘴刁的很，吃过一口就不肯再委屈自己的舌头了。
本来为了隐藏行踪，是想断绝第三个人知道戚玉住在此处的可能性，但现在没人照顾他也是个大问题。走商归来的张蒲英当晚亲自下厨，看着比平时多吃了两碗的戚玉，张蒲英考虑良久，做下了一个决定。
翌日，张蒲英出门一趟便带回来一个孩子，身材瘦弱，衣衫破烂，看着要比戚玉小上几岁。
“这是我买回来西域奴，以后就由他给你做饭吧。”
“西域奴？”戚玉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知晓，原来这个时代还有人在买卖奴隶。在虎丘的时候，家里的仆役都是普通百姓，拿工钱干活的。
张蒲英解释了一句：“这奴隶买卖的事情中原不多见，但在这西域早已存在多年，此类生意也一直无人管制。”
戚玉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不过西域奴的到来确实能解决他吃饭的问题，戚玉从不矫情，既然买卖已成，更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对待这个西域奴。
戚玉问张蒲英：“他叫什么名字？”
张蒲英对西域奴说了几句西域话，西域奴犹豫着发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他母亲给他取的名字的含义是忍耐，你可以给他取个中原名字，但若有外人在，还是用西域话称呼比较好。以后你们的语言我一起教，平日里我不在你们便相互指导吧。”
“阿忍？”戚玉模仿着之前西域奴发出的音调，西域奴果然有反应，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
“我先带他换身衣裳吧。”阿忍身上的衣服只堪堪遮住了他的身体，完全没有保暖的作用。
张蒲英抬了抬下巴，给阿忍使了个眼神，阿忍便朝戚玉走了过来。阿忍可能会错了意，以为这是新的主人，正打算跪下行礼，就被戚玉一把拽住手腕子，拉进了房间。
阿忍站在一旁有些不安，茫然地看着戚玉在衣柜中翻找着什么。
戚玉选了套自己尺码最小的衣物放在了床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阿忍的，再点点床上的衣物，便转身离去，将门带上。
在门口等了许久，里面一直没有动静，戚玉便敲了敲门，阿忍这才推门出来。
衣裳对阿忍来说还是大了些，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戚玉随意瞥了屋内一眼，发现阿忍将他之前翻乱的衣柜给收拾好了。
这孩子简直是居家必备神器。
刚开始阿忍完全以奴隶自居，不敢上桌吃饭，不敢睡在床上，平时除了干活就牢牢黏着戚玉，一旦发现有什么活可以干便抢着做，若是戚玉不让，他反倒还会急的不知所措，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就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用尽全力地在讨好他的主人。
随着戚玉西域话水平的飞速上涨，他和阿忍的沟通终于没了障碍。得知阿忍跟他同龄的时候，戚玉稍稍惊讶了一下却不曾说什么，只是当晚强迫阿忍多吃了一个馕。
戚玉开始教导阿忍读书识字，习武强身，教导他如何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奴隶。一开始无论戚玉怎么劝说阿忍直接叫他的名字，阿忍都不肯改口，直到戚玉没了耐心，只要阿忍叫他主人，他就会罚阿忍一天除了做饭，其他什么活都不许干，阿忍这才逐渐改了称呼。
暮去朝来，光阴如梭。
这一年多，戚玉潜心武学，不为外事所扰，进步神速，多般兵器无一不精，一手刀法已臻至大成。
张蒲英的藏书涉猎颇广，戚玉从中学会了几个旁门技巧，缩骨变声，改容换面，都是行走江湖极便利的手段。这缩骨功本是童子功，六七岁便要练起，戚玉年岁稍大，虽练不得大成，但缩小身量骨架还是做得到的。
戚玉望穿秋水地盼着张蒲英走商归来，上回张蒲英已答应了他，说下次走商便带着他一起。戚玉倒不是渴望出门游玩，他只是吃厌了当地的饮食。
羊肉、烤馕、奶制品，各种甜美瓜果，一开始都是美味佳肴，可反复吃上一年，即便阿忍的手艺再好，他也吃腻了。戚玉之前也算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最爱吃的还是那几口江南小菜和水乡稻米。
这馕他已吃的够多了，现在的他急需出门觅些新鲜吃食。
此次走商张蒲英决定将两人都带着，一年多相处下来，张蒲英觉得阿忍应当是个可以信任的，而且戚玉将阿忍视作兄弟伙伴，他也不好差别对待。
来到与关外接壤的边陲小镇，张蒲英简单摆了个地摊，阿忍忙前忙后地整理摆放货物，乔装之后的戚玉相貌平平，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神气劲，硬是把三分的样貌拉到了五分。
戚玉学着其他生意人吆喝，招揽生意，清亮的少年嗓音当真引来不少路人驻足看货，一天下来，生意竟是出奇地不错。
心情大好张蒲英决定请他们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戚玉期盼已久，为的就是这一口。戚玉进食看似慢条斯理，实则已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桌上各种小菜一扫而光。
在旁的阿忍只是默默看在眼里，记住戚玉的喜好，准备待会找厨房的师傅学一学做法，好方便以后做给他吃。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时戚玉已吃的撑了，忍不住发起了呆，忽的听闻旁边几桌的客人在议论：“最近江湖上的那什么‘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风头十足啊，听说武功一等一的好。”
“这雁蝶指的便是姬冰雁和胡铁花，花香满人间说的是楚留香。楚留香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他那轻功，说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
“我倒是看好那胡铁花，他那蝴蝶穿花七十二式，妙绝！”
戚玉眉毛一挑，不是特别惊讶，不如说是不出所料。之前便猜测这是书中的世界，此刻只是加以了验证。
思及母亲之前说过的仇人石观音，时间淡化了记忆，戚玉只记得石观音非常貌美以及最终被楚留香打败，其他的细节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也足够说明，只要关注着楚留香的消息，迟早有一天可以找到石观音，然后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入西域、奴隶阿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