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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王恒闻言大感不妙,这两人一个悲痛欲绝一个理智丧失,随便一句不对口的话都容易引起山崩海啸。夏以琛这句痛泣,可谓将他们两人推上悬崖。

      “以琛咱先不说这个,你先把刀放下,你不是让我们走么,我走,我们马上就走,你别做傻事。”

      他推着贺宴离开,可贺宴全然不做配合。安安在一旁急得汪汪叫,最终,他叹了口气,抱着安安出了门。

      房间恢复平静,夏以琛仍旧手持刀刃,鲜血将白色毛衣染红。

      贺宴看他如此,深觉心累,“以琛,你就真的没对我动过一点心?”

      他想要这个答案,因为他自认为对夏以琛是真不错,也搞不明白夏以琛为何会如此抗拒。

      “你为了让我走,不惜把刀架在脖子上,以伤害自己来逼我就范……”贺晏语带疑惑,觉得夏以琛有时候是真的太不识抬举。

      “你是间接导致我父母出事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动心,你明知道这是卡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鸿沟。而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情,这些你知道也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地逼我去承认我会喜欢你的话。”

      夏以琛说得对,贺宴没话反驳。他的父母确实因自己一念之差而身亡,而自己起初对他更多的是怜悯,而这怜悯之下是商业是金钱是夏以琛可以继承他父母亲股份的前提。

      当时夏以琛找上他,用身体做代价让他把孟永严从“兰亭湘”赶出去时,他对夏以琛没有太多愧疚,反而还变本加厉要了夏以琛继承的所有股份,彻底把“兰亭湘”变成了贺氏私产。

      这些年两人兜兜转转拉扯交缠,他从没停下认真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对夏以琛动了情……他只是觉得好玩有趣……

      可自从两人再相遇,夏以琛受了心伤……当时,他是真的心疼夏以琛遭遇。他为他报仇,贴心候在身边照顾,可这一切换来的竟是夏以琛想要离开他的心,这让他怎么能忍?

      或许可能真的有点那么点喜欢,但那也只是一点罢了。

      他的东西何曾几月不见便要成别人的?他不许,也不会让夏以琛如此轻易脱身。

      “以琛,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平心而论,我觉得有些时候我对你是真不错,就差把心掏给你了。”

      贺宴仍旧自我,他是高不可攀的王者,只有别人来哀求他,哪能自己低头去乞讨他人。

      “我感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拒绝,我也感激你把我从孟鑫手中救下。这些年我欠你太多,我还不清也说不明……我们原本可以不像现在这样相处,可你却拿那件事逼我,吓我,辱我,让我对你绝对服从……你拿捏我的软肋和对你的感激逼我向你低头臣服……贺叔叔,我是人,我有灵魂有想法,我不是一个死物……那天孟鑫给我打电话,我真的承受不住,你瞧那扇窗……”

      贺晏随着手指方向望去,是阳台。

      “那天我就坐在那上面准备结束自己这可笑人生……可他给我发短信,说他把我父母的墓给开了,他逼我接他电话,我没拿稳手机从上面掉了下来……你说当时为什么要让我掉到屋里面,如果是窗外那该多好……摔成一滩烂泥,我两眼一闭谁也不欠。”

      他一字不落地把话听完,深觉自己的心像被人从血肉中强行拔出,那跳动声响和满屋血腥让他突生晕眩。

      血液仿佛被极速冻结,周身的一切,为他提供呼吸的氧气在刹那间冻成冰凌,随着夏以琛的话应声落地。

      清脆刺耳的声响,久久不息。

      原来他那么早就想死,因为自己一个玩笑之举,害得他、逼得他只能选择自尽来结束?

      “贺叔叔,我就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要逼我……我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有违道德的事?还是我跟你合作那一年,不够听话不够服从?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要以最伤我心的方式来折磨我,虐待我……”

      “你就是这么想我?”

      贺宴收回视线直视夏以琛,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不然自己的心为什么在听到这些话时会这么痛这么疼这么不敢置信……

      夏以琛沉默,他也不敢再看。垂下头却又不知看向何处。

      余光四散时,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抖,是害怕是慌张,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在旋转,像万花筒一样一转一个样,他深陷其中惶恐不安。

      他抓不到任何能稳定身躯和心绪的东西,此刻的他像是被人丢弃在幻境中的一粒渺小尘埃,无人在意毫不起眼。没人能来拯救他,这一切全是他自作自受。

      两人吵过无数架……撂狠话,夏以琛不是没有过,可像今日这般他真没想到。

      “这么些年你在我身边就只感觉到害怕和煎熬?我对你的好……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是!”夏以琛痛喊,“我怕你,我一点都不想待在你身边,只要你出现我就会想起你对我控制、强制、威胁和不屑。

      可是我没法逃,没法拒绝你……在没遇见顾匪石之前,这世上除了温熙姐也只有你,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没法忘记被你救下那一年你对我的照顾,我没法做到真的对你抗拒。

      我父母因你出现而死,可我却对你抱有感激……我被这些困住手脚,想离开又逃不掉。我就像个婊子,想要远离你又离不开你……遇到危险还是想着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救我,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只能去求你……

      我因为你被孟鑫侮辱,可是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求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谁啊……”

      “贺叔叔当时是怎么想的,心里一定乐开花了吧……你看,我真的就是个婊子贱人,我自己都替我感到恶心,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恨不得活剐了自己……太恶心了,我恶心死我了!”

      夏以琛说到情动,脖子被刮开一条血缝。

      浓烈血腥包围鼻腔将其溺死,颤抖不停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平稳。

      “我就该死,那天晚上就应该掉到窗外摔死!”

      他突然大笑,笑声悲凉又凄惨。

      “可是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我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你身边……所以我今天活该,活该被你在李叔面前侮辱,活该被顾匪石看见,我他妈的就是个贱人,我要什么脸要什么皮……这全部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贺宴傻楞在原地,被血腥征服,被红艳震住。

      “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放过我?!放我过一段没有你的顺心日子成吗……你有钱有势有权,你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费钱费精力……”

      贺宴僵坐在沙发上,与瞪着满眶血红的双眼对视。

      他不由地想,其实夏以琛应该把刀子对着自己,然后表情愤怒凶狠地说出刚刚的话。他应该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伤害自己外加哭泣哀求,来祈求他让步、同意、消失。

      他看着夏以琛,眼前这个人今天不过才二十三岁。从十七岁失了父母,其实到现在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能承受、坚持到现在已经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门开了,王恒抱着安安看见夏以琛一脖子的血急忙说:“先生你们这是——”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又说,“赶紧带以琛去医院,不对……以琛怕医院,我给——”

      “不用了,他自己会处理。”贺宴扶着门框维持仅剩下的体面。

      “他怎么处理,以琛怕医院肯定不会去,我给李医生打电话让他上门来。”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听不懂人话么!”他说完,偏头不知看向何处,问:“以琛,你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不开心么?”

      他不甘心,可话从口出又显多余,因为没人给他答案。

      “我知道了……如你所愿,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可以过你想要的舒心日子。”

      王恒在两人中间左右摇摆,安安围在夏以琛脚边不停哼鸣。

      “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联系王恒,我明天就出国我离你远远的。”

      贺宴说完,直接扭头走人。王恒不敢久留,跟着关了门。

      “先生……您怎么……”

      “让人帮我定票,随便哪里都行。”说着,他又推翻前言,“南极吧,我想去南极看企鹅,越快越好。”

      就这样,贺晏没敢停留一刻,直接让王恒开到了机场离了国。辗转几次换乘后,在呼啸寒风中,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拢了拢脖间的围巾。

      这时的天还未完全亮起,四周仍然沉睡着。

      脚底传出咯吱声响,细小绒花不时掠过脸颊。

      没人爱便没人爱吧,反正自小到大也没人真正爱过自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屑也不渴望。

      贺晏漫无目的地踩踏积雪,群山环抱间,黑色身影如同一方留白画卷上突现的一点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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