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男友》水下木偶

39、N-39

　　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23：14。
　　简单地回想今日他和黎言许的互动与交流，石岩溪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早上，他宿醉后起来，准备去吃早饭时意外看到了暗恋对象黎言许，黎言许站在他的宿舍楼下，给他送了早餐；
　　然后，他和黎言许去学校的食堂吃早餐。懵懂间，他又从黎言许那里得知，他和黎言许曾经认识，只不过自己遗忘了他；

　　吃完早餐，借着拿礼物的名义，他们两个又一齐去了黎言许的寝室，在黎言许那间十来平米的寝室里，紧张地、害羞地，他和黎言许互通了心意。
　　接下来的时间，他和黎言许接吻、拥抱，他们一起看电影，黎言许给他变魔术，他给黎言许带蛋糕，被舍友起哄，晚上他吃黎言许带过来的晚餐，再一齐收拾行李……

　　睁眼盯向漆黑的床顶，石岩溪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
　　或许是陡然得到的幸福太过，石岩溪不禁还产生了一些自己吓自己的想法，譬如：会不会，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而真实的石岩溪，此时此刻还在宿醉着？
　　又譬如，黎言许目前只傲娇地答应石岩溪今日成为他的恋人，之后的日子还需要石岩溪努力让他“消气”，于是，石岩溪不禁又开始担忧，会不会，他之后没办法让黎言许“消气”呢？

　　但这种“自我惊吓”的想法刚刚冒头，石岩溪的理智就将其压下去了。
　　他开始自我分析。

　　第一，现在绝对不可能是做梦。

　　刚刚看完黎言许回复的那张摩斯密码后，可能是石岩溪彼时的心思一股脑地都在那张卡片和写下那张卡片的人身上，一个没注意，石岩溪的手肘一不小心就磕到了洗手间放置那些放置洗发露、沐浴露的铁架子上。

　　虽然石岩溪自我感觉磕得不是很严重，但他洗澡的时候稍微瞥了下，就发现手肘部位被撞出了点儿淤青。
　　现在稍微用点力按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点儿疼痛。

　　会痛，那就不会是在做梦。

　　第二，以石岩溪不知道灵不灵验的第六感来分析，他觉得，让黎言许消气的方式大概不会特别难。

　　“消气”这种说辞，在彼时那种语境里，在某种程度上，大概是黎言许幼稚地想要讨个台阶下的表达，简而言之，黎言许就连坦白他对石岩溪的喜欢这件事都挺别扭、傲娇的。

　　——虽然不知道这种分析对不对，但通过石岩溪对他们幼时模糊过往的回忆，以及石岩溪今日对黎言许脾性的观察和了解，石岩溪觉得这种分析大差不离。

　　不过，石岩溪其实也很难说清自己的这种“自信感”来源于哪，可能来源于黎言许今日递给他的那两份旧日礼物：迷宫魔方和手抛滑翔机；
　　可能来自于晚间黎言许今日看他的眼神，以及黎言许落在自己额头、眉间、鼻尖、嘴唇的每个吻；
　　可能来自于黎言许笔记本开机密码的提示和明文：I adore u；
　　可能来自于晚间黎言许通过那张小卡片提示的信息：我也是你的……

　　琢磨着，石岩溪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振了下。

　　石岩溪摁亮手机屏幕，调弱屏幕亮度，发现黎言许发过来了一条信息。
　　【07：晚安。】
　　跟在这条信息下的，是一个表示晚安的、很酷的表情包。

　　会心一笑，石岩溪开始敲字回复。
　　【溪边石头：晚安不了。】
　　【溪边石头：黎言许，我现在一闭上眼，脑袋里想的就是你。】
　　【溪边石头：我有点失眠，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将这三条消息发送过去没多久，石岩溪手机界面就弹出了语音通话提醒，黎言许拨了个语音过来。
　　今晚宿舍里没有其他舍友在，没了打扰舍友睡觉的顾虑，眨了下眼，石岩溪便点击了绿色的接听按钮。

　　“石岩溪，你现在是失眠了吗？”
　　语音里，黎言许的声音经由电波的传递，听起来稍微有些失真，而且他此刻可能也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缘故，声音较之前多了些慵懒和哑。

　　卜一听到黎言许的声音，石岩溪刚刚那还有点儿无处安放的心便彻底安定了下来。
　　无论是他刚刚看到的那两条信息，还是现在接听到的语音，甚至是黎言许略有些拖沓、慵懒的语气，都是真实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呢？

　　“是啊，所以黎言许，你有什么让人快速入眠的好方法可以分享吗？”起初，石岩溪的语气是很诚恳的，但一想到此刻在和他进行睡前语音的人是黎言许，石岩溪的喜悦就难以自持地溢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扬。

　　“那石岩溪你应该是问错人了，我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好的办法。”轻“咳”了下，黎言许继续说，“……毕竟在半小时前，你就已经在我的脑袋里持续活跃了。”

　　微愣，石岩溪慢半拍地理清黎言许的话意，然后他不禁莞尔。

　　一句“想你”，黎言许都能说得如此弯弯绕绕。
　　石岩溪甚至都能联想到黎言许说这话时的神情态度，大概会很像一只外表高傲但有各种内心戏的黑猫。

　　唇角的弧度越咧越大，石岩溪附和着，“那我可真厉害啊，在你的脑袋里活跃了那么久还不累。”

　　“嗯哼。”，黎言许发出了一个很轻的气音，不知是在表赞同，还是在表骄傲。
　　仿佛是连这种事情都要争个高低，黎言许继而语气期盼地问道，尾音翘着：“那我呢？石岩溪你脑袋里的我活跃得也很厉害吗？”

　　自接通语音后，笑意就始终没法从石岩溪的眉眼、唇角离开。
　　“是的，你也很厉害。”石岩溪笑着说。

　　简单回顾了黎言许和他二人自接通语音后到现在的聊天话题，石岩溪发现，他们扯的都是些很琐碎的话题。
　　以往，石岩溪其实不太能理解那些影视剧或生活里那些热爱“煲电话粥”的小情侣们，但此时此刻，因为黎言许拨过来的这通语音，石岩溪已经能够切身感受到“煲电话粥”的美妙了。
　　甚至于，他还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石岩溪的回答似乎很好地满足了黎言许那幼稚的攀比心，小小地轻哼了一声，黎言许说：“石岩溪，虽然我并没有可供分享的快速入眠方法，但我们可以来打个赌。”

　　石岩溪：“什么赌？”

　　稍顿，黎言许补充说完了打赌的内容：“……要是今晚石岩溪你睡得比我早的话，明天、后天，直到我们约定吃饭的那天，我都会保持着消气状态。”

　　话说得弯绕，但黎言许的意思石岩溪很快就理解了。
　　而黎言许说的这段话，也愈发证明了石岩溪之前的想法，黎言许之前所说的“让他消气”，可能就只是想走个流程吧。

　　之后，可能只要石岩溪稍微送份什么礼物，黎言许大概都会顺着那个台阶走下来，说他已经彻底消气了，当然，依照黎言许的脾性，到时候他的话大概并不会说得那么直白。

　　思及此，石岩溪又想起之前他在学校表白墙看到的那些评论了，学校的表白墙里，总是不乏有同学留言说，黎言许高冷，难靠近。

　　鉴于之前石岩溪并没有将黎言许与幼时的小胖子玩伴联系起来，又由于石岩溪之前对黎言许的接触十分有限，所以他隐隐也将表白墙上其他同学写的这些留言当作参考，以此来进一步看待黎言许，但想来，他大错特错。
　　现实中的、极少被了解到的黎言许，其实非常可爱和傲娇。

　　回神，石岩溪听着语音那端黎言许传来的隐约呼吸声，反问：“可是，黎言许你要怎么判断我睡得比你早呢？”

　　像是早有应对措施，黎言许从容地提供了一个答案：“你将手机设置静音，时隔一段时间后，我会给你的手机发信息，如果你没有立即给我进行回复，我就判断你睡着了。”

　　黎言许说的这种判断方法，乍听起来还可以，但仔细一分析，里面其实存在着太多的可操作空间。
　　“黎言许，按照你说的这种规则，你就不怕之后我看到你的消息，故意不回你吗？”石岩溪忍不住发问。

　　黎言许“唔”了一声，说道：“反正我比你晚睡。”

　　黎言许的语气，听起来既幼稚，又可爱到犯规。

　　其实，石岩溪私心是还想和黎言许再闲聊一会儿的，但说完了这个打赌内容的黎言许脑内就像被强制加上了什么“催促石岩溪睡觉的系统”。
　　匆匆又聊了几句，黎言许便很“冷漠无情”地结束了和石岩溪的通话。

　　看到和黎言许聊天的那个通话时长，有点神经质地，石岩溪将那个显示通话时长的对话框截了屏，并私密发送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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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文字：
　　第一次“煲电话粥”。虽然这个时长有点短，可能够不上严格意义上“电话粥”的时长，但却令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睡前跟喜欢对象打电话的感觉，很甜蜜，很开心。
　　以及，黎言许哄人睡觉的方式稍微有点幼稚和别扭，但我觉得很可爱，也很受用。
　　PS，为了让我明天醒来还是黎言许的男友，我现在要强制闭眼，酝酿睡意了。

　　从朋友圈界面退出来，石岩溪才恍惚想起来，他刚刚没有给黎言许回复晚安。
　　故而，点击手机屏幕，石岩溪再次返回了跟黎言许的聊天界面，他在自己收藏的表情包图库里找了个同样比较酷萌的、表示“晚安”的表情包，点击确认发送。

　　几乎是在石岩溪将那个表情包发过去的当下，黎言许就给了回复。

　　【07：晚安。】
　　【07：以及，快点睡觉。】
　　【07：对了，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7点前，石岩溪，请你尽量不要再发消息给我，感谢你的合作，黎言许明天、后天、大后天的男朋友[爱心][爱心][爱心][玫瑰][玫瑰][玫瑰]】

　　……果然是很幼稚。
　　但没忍住，石岩溪的唇角再次溢出笑容。

　　听从着黎言许的要求，石岩溪克制着并没再给对方进行任何回复，然后，他将手机关闭，妥善放起，闭起眼开始酝酿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