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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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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寄野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也可以继续读研。”
刷牙的薄悬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早点接触行业跟读研不冲突,经济类硕博考试大多是理论性知识,休息的时候完全能看得过来。”
一场小小期末考用掉小半条命的蒋寄野:“……”
fine,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薄悬路过卫生间门口,在蒋寄野脸上留下个薄荷牙膏味的吻,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一直到坐在餐桌前吃饭,蒋寄野才从‘刚在一起就得知对象即将提前毕业,美好的校园恋情迎来终点’的残酷事实里回过神来。
蒋寄野回头看看房子:“所以你正式从学校搬出来了,打算在这个小盒子里长住,每周有课的那天回学校应付一下点名,然后全身心地忙活你的投资管理事业。”
小盒子?
薄悬愣了愣,说:“这房子六十多平。”
“我知道,单身公寓。”蒋寄野夹了个灌汤包放进他的碗里,“先前的那套房子离你上班的地方更近——sorry早上太无聊了我看了你桌上的文件,你在南湾大厦租了个工作室,你干嘛不搬过去那边的房子住。”
“没事,你想看就看。”薄悬拨弄着碗里薄皮的小包子,“我本想着哪天正式开业再带你看看,反正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蒋寄野感慨:“天才第一步。”
薄悬被他调侃得耳朵通红:“小打小闹啊,未来一年赚的钱可能买不起你车上的两个轮胎。”
“已经很了不得了,别对自己太苛刻。”蒋寄野说,“我男朋友是个学霸,加油,我的学霸男朋友。”
薄悬笑了:“嗯,你也是学霸,帅气的学霸。”
蒋寄野低头稀里哗啦吃掉碗里最后两口粥,把碗一放哼哼道:“谢谢,我知道。”
他没再继续房子的话题,薄悬委实松了口气。
房子过户手续已经办过了,一直空置着,随时能搬进去住。
但是薄悬住进去会觉得压力很大。不是刻意和蒋寄野区分哪些是你的哪些我的。也不是因为感情没到位还是怎么样。
陆成才靠着外公外婆的家产势力起家,薄悬只是尽量避免走上了陆成才的老路:飞上枝头变凤凰,实现阶级的飞速跨越,因为一切得到的太容易,被腐蚀掉良心,最后成为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吃完饭后,收拾好垃圾,蒋寄野穿上大衣,把薄悬的围巾外套递给他:“晚上可能不回来住,多穿件衣服。”
薄悬哦了一声:“住高铁站吗?”
这就学会顶嘴了。蒋寄野瞧他一眼,说:“你要乐意住也行,给你专门包一节车厢,顺便把余意和林玉涵叫过来通宵打麻将。”
薄悬立刻道:“那不用了。”
蒋寄野抬脚往电梯走,薄悬叫他等下,回身拿出钥匙锁上公寓门。
这处一层四户一梯的设计格局,蒋寄野拎着垃圾耐心地站着走廊上等他,嘴上吐槽:“有必要吗?我要是小偷,进门看清屋里摆设都得先说句对不起,再留下两百块给你修理门锁。”
薄悬顽强地抗住了他的嘴炮攻击,顶着高岭之花的一张脸狗腿发言:“明年,最迟明年换个大房子给你住。”
“然后床上铺上十几床褥子,最底下放颗豌豆是吧。”蒋寄野快被他气笑了,“我睡哪都是睡。我是不乐意你没罪找罪受。”
薄悬还是那句回答:“这地方挺好的,比宿舍条件好很多。”
蒋寄野竟然一时无法反驳。躲开他要接过垃圾的手,支使人去按电梯,
薄悬说道:“你要是在学校住烦了……”
电梯门打开了,薄悬于是住了口。
两个人走进去,里面两个妆容精致的小姑娘往里挪了挪,在电梯运行中不时拿眼镜偷偷瞄他们。
蒋寄野身高极有压迫感,往里一站能遮掉一半的光线,两个人并排着没吭声,等下了楼,上了车关上车门。蒋寄野扭头问他:“我在学校住烦了怎么样?”
薄悬已经把话茬忘得一干二净了,低头在系安全带。
对上蒋寄野的眼睛,薄悬稍一停顿,懵懂接着道:“住烦了……这条街后面有家星级酒店,到时候你过来玩,我们可以一起去那住。”
蒋寄野眉毛抽了抽。
放着房子不住住酒店,听起来俩人都很有病的样子。
a市还没从新春的气象中走出来,鉴于明天就是情人节,也就属于消费主力年轻人的节日,各大商场包括路边地广都替换上有关恋爱的元素。
市中心区随处可见手挽着手的情侣。而路上的交通状况也堵出了新高。
两个人到商场后扔下车子,像年前在海城的时候,步行闲逛,在路口买了糖葫芦和糖炒栗子,逛进一家杂货精品店,薄悬对情侣物品的执念又冒出来了,挑挑拣拣买了两个雪人模样的钥匙扣,自己留了一个,另一个给蒋寄野。
钥匙扣又丑又萌,串在一起像串糖葫芦。蒋寄野大概是被薄悬传染了,看久了竟然觉得还挺可爱。
下午看完话剧出来,去吃早就预定好的意餐。
窗外,通明的灯火连绵成蜿蜒河流,静谧的顶层餐厅里,桌上银质刀叉映射着璀璨的银光。空气里流动着音乐和玫瑰花的香气。
蒋寄野冷不丁叫他:“喂,男朋友。”
拿着刀叉的薄悬抬起头,蒋寄野举着手机瞅准时机,咔嚓咔嚓连拍了五六张照片。
薄悬一动没动地端正坐着,等他拍完了,才探着脑袋问:“丑吗?”
“你在想什么?”蒋寄野翻翻照片,每一张都很好看,统统存进手机单独一个命名为男朋友的相册,“以你的长相,我的技术,怎么可能会丑,丑不了一点。”
薄悬说:“我也想要。”
蒋寄野:“行,晚点我发给你。”
“我想要你的照片。”薄悬说。
“哦,早说啊,简单。”蒋寄野满足他的愿望,如法炮制翻转镜头对着自己自拍了一张,以游击战的效率拍完直接发了过去,“看看满意吗?”
蒋寄野的拍照技术说真的,只用非常垃圾四个字来形容,什么角度色调全都不在存在的,他的自信大概全部源自于他扛得住一切镜头的长相。
画面中的男生,或者应该说男人,有着流畅深邃的轮廓,浓黑锋利的眉目间一股漫不经心的笑意,看起来睥睨众生,头发留的极短,发质偏硬,油然而生一股英气,半敞开的领口露着筋骨分明的结实脖颈。
薄悬看了一会,再看看蒋寄野,改变了对蒋寄野拍照技术的评价。
蒋寄野的这张照片比他真人更有魅力——也可能因为照片不会张嘴说话,不会随便把谁噎死。所以显得没那么吓人。
薄悬偷偷把照片设成了和蒋寄野的聊天背景。
饭后,两个人在露台看风景,碍于高层的晚风实在太冷,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蒋寄野在市区房产很多,虽然他很想直接把人带回家,就怕薄悬会被吓到。
收拾出来一套复式套房作假期过度不算难事,这处套房地段幽静,临近情人节,保洁团队临走还在地毯上和床上做了玫瑰花爱心的装饰。
进门之后,只见客厅放着一辆装饰着满满红色玫瑰的小车,上面摆着一个天鹅造型的红丝绒蛋糕。
薄悬一阵讶然,看向蒋寄野:“……你今天过生日?”
“不……你想哪去了,我生日还有几个月。”蒋寄野说,“这叫恋爱纪念日。上面盒子里是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薄悬尴尬道:“我没给你准备生日。”
蒋寄野上下一扫他:“那你先欠着,改天合适了我自己拿。”
薄悬:“……”
更尴尬了。
薄悬拿过玫瑰花丛里的盒子。打开看到了内容:一个玲珑剔透的红色小柿子,下面压着一叠股权债权授权转让的纸质合同。
薄悬拿出两样东西,大致翻看后,他略显艰难道:“其实没必要这样,我们刚刚在一起,我的经济条件也没你想得那样艰难……”
没钱的人玩不了经济,金融领域没有从零开始创业这种说法。
薄悬父母离婚官司正式终结后,冻结财产依据着老人遗嘱,原封不动地转移到了他名下,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租得起工作室,住单身公寓只是一种便捷的选择,而非经济窘迫。
“我也没说你穷。”蒋寄野在沙发坐下了,“这里面有我从小到大收到来自长辈的年节红包和生日礼物,前两年兴致来了,也给一些行业投过钱,专门雇了人打理,有亏有赚,整体上看赚得比较多,拿出来的只是一部分,就当给你练练手,亏完了也没事,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的资产几辈子花不完,钱就是数字。”
这话拿出去能击垮起码一半的小老百姓。
外人眼里,有钱人意味着有车有房有银行卡上的巨额存款。
老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家族其下盘根错节的产业,脉络连绵不绝的人脉,乃至于自幼培养出的眼界和认知,才是让他们和普通人有所区分开来的真正意义上的财富。
蒋寄野本来计划着在西地的玫瑰谷搞个情人节特辑,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看烟花,泡泡温泉,弄点露天烧烤,在开学前渡过一个愉快又轻松的假期。
看过桌上那些文件后,蒋寄野改了点主意——是的,他不是傻子,他看得懂。
这人嘴上腻腻歪歪,单从拒绝搬到那所房子里就看出来了,薄悬心里大概不愿意当个依附在别人而生的小白脸,哪怕他的男朋友家里有再多钱也一样。
烟花再好看,不如给点实际需要的东西。
蒋寄野伸手蹭了点蛋糕摸在他脸上:“说好要养我的,男朋友,到你展现实力的时候了,零花钱已经上交,每个月别忘了给我发生活费。”
薄悬沉默了会,这一叠东西拿在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他说:“你这人一点提防心都没有,万一我让你亏得血本无归。”
蒋寄野意有所指瞥他一眼:“整天贴着人睡觉,到底是谁没有提防心?”
薄悬脸色蹭地一下红了,无法反驳。
“也有可能赚到对吧,一毛钱也是赚。”蒋寄野见好就收,拉着人做到沙发上前动手吃蛋糕,况且他已经赚到最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