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雏》人多不可以

40、四十章

　　梦里。

　　昭错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梦里的场景很清新唯美，他觉得自己不像是陷入梦境，反倒是穿进里了漫画里，还是校园题材的那种，很有初恋和告白的气氛，颜色很美，像一个画家随手涂抹又像是精心搭配。

　　他好像穿进动画里的人一样，周围的一切隔着层磨砂质地的罩子，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像像是拥簇、又像争吵围着一棵矮小的白桦树，白桦树上是昭对。

　　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幕就是昭对上树图，还是动图版，这一幕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从湛蓝的天空下路过一颗秋天的树，树上是昭对，树下是挥舞棍棒的不好惹家伙们。

　　回忆泛起涟漪，犹记那年那昭对。

　　昭对当时醉得很深，世界是扭曲的色块，他还以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呢，当他看见路过的昭错时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他努力抓着保命树枝，朝昭错喊：“昭错！”

　　路过的昭错一眼张大了些，大小眼的昭错有些滑稽，他望着看过来的家伙们，他们脸上满是忌惮和蠢蠢欲动，他很没良心的一指：“打他就对了。”

　　昭对趁家伙们分心，他闭上眼跳下树，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没死，他逃出包围圈，跳上剧情发展得太快有点懵逼的昭错背上。

　　“我*你*****。”昭错莫名其妙变成人肉司机，甩都甩不掉的那种，他破口大骂。

　　“你快跑啊，他们追上来了。”

　　“知道了，还用你说。”

　　昭错心想这树怎么没把你摔死，还挺会找矮的树，好方便随时落地，他抱着昭对两条腿像是抬花轿一样三两步跳开不好惹们的包围圈，快速拉远与他们的距离，抱着昭对的腿飞快钻进一条巷子里。

　　半分钟不到他们就坐一家饨馄店里吃着滚烫的饨馄。

　　“你是怎么被他们撵到学校后门的一棵树上的。”

　　是的，这时昭错才反应过来，那条路旁满是树的巷子是学校后门，那后门挺偏的，大部分学生走的是前门，后门一般是分流车子的，孩子放学放假方便家长停车接送，避免前门被有车的家长堵死，造成交通堵塞，毕竟很多偏远的学生回家要搭乘公交车，晚上几分钟公交车都跑了，下一趟要很久。

　　其实，学校是有东西南北四个门的，两个够用了之后封了两门，都是挂铁链用大铁锁锁住，但是这锁不住学生的心，照样有人翻墙出校。

　　“不知道，可能是喝醉了乱逛的吧。”

　　昭对夹起一颗饨馄吞下，随着饨馄下喉，喉咙起伏了下，喉结一上一下的。

　　昭错莫名看了好几眼，忍不住说：“你可真心大的，也不怕有人煎你。”

　　昭对吓得哆嗦起来：“不是吧，这附近治安挺好的。”

　　“治安好和有人想要煎你没冲突。”昭错一副“你个小年轻什么都不懂”的神情摇摇头咽下颗饨馄徐徐说道。

　　昭对看着他，脸色煞白的。

　　“怎么你不信。”昭错娓娓道来，“一看你就是个傻白甜，懵懂无知的样子又细皮嫰肉的，像你这样的一般骗你到偏僻地或黑暗处然后按住你，堵你嘴，再这样那样……”

　　昭错说得多，有点口干舌燥，喝了点水偏头发现昭对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昭对抱住自己，紧张地看着昭错：“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

　　昭错嘴一撇：“这不是废话吗？平时怎么不见你少对我动手动脚。”

　　昭对吞了颗饨馄想了想：“行吧。”

　　他想，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们的关系有时他也觉得疯疯颠颠的。

　　昭对还在思考，昭错已经不搭理他了，他抱着大碗探下头咕噜噜喝汤。

　　昭错喝得急了，呛了一下，好悬没咳死。

　　昭对抱着昭错拍拍后背：“喝那么急干什么？慢慢来。”

　　“就你会喝。”
　　“比你好。”

　　“切。”
　　“哼。”

　　压在睡着昭错肩膀背后的手机亮了，随即闹钟放出嘹亮的歌声直接把昭错拖出梦。

　　昭错头疼的起了床，揉了揉后脑勺，他现在感觉真的是头痛欲裂，他昨晚有幸体验了一下铁板烤鱿鱼的滋味，昨晚的铁板又热又硬，煎熬了半夜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都过去了，他要往前看。

　　手机振动了下。

　　他先关了闹钟，又察看了下谁发消息给他，是4班的班长，说是昭对意图爬进宿舍区，结果挂女生宿舍那边围墙上了。

　　他看到这条消息时是震惊、迷茫、不解的，有谁家好人莫名其妙挂女生宿舍围墙上，看这意思是他还要去捞人，顿时头更痛了。

　　这时，4班班人还怕他不信，直接发了段小视频给他。

　　昭错目光迷茫略有呆滞地点开那个该死的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一分钟左右，手机竖着拍到昭对颤颤巍巍地挂在围墙连接的铁门上，铁门上有箭头，翻门时容易勾起衣服挂在上面当摇摆钟，这是经验之谈，昭对也知道，结果显而易见翻车了，挂门上了。

　　想翻进宿舍区有四种情况，一种翻墙，难度太高，宿舍区围墙内外光秃秃的水泥地，一颗借力的树都没有，垫脚的东西别想了，宿舍区也是清洁区的范围，每天都有学生来扫地，规律得跟上学有的一拼。

　　第二种是翻铁门，这个最容易也最危险，铁门也是铁，一个搞不好去打破伤风。

　　至于第三第四不过多赘述了，不良学生的创造性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昭对的情况还好，看视频只是铁门箭头勾住了衣领，导致他无法挣脱，现在在风中摆摇，他面前还有4班班长跟他对峙，她想把昭错拉下来。

　　“保衣服还是保人，选一个。”班长的声音冷清却不容置疑。

　　昭对可怜巴巴抱紧自己，脸上满是哀伤。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昭错提取出的信息是昭对知道宿舍区分东西两边，东边女生宿舍，西边男生宿舍，围墙有两个进宿舍区的总门还异常偏僻，一个东边女生宿舍，一个西边男生宿舍，西边的门太远了不如说男生宿舍太远了，好处是男生宿舍近食堂，而女生宿舍近教学楼，导致两边离得远远的，但昭对这个机灵鬼翻越女生宿舍那边的总门可能想着先混进宿舍区再说，而且总门离女生宿舍那远得九曲十八弯根本不会打扰她们，女生宿舍的人和男生宿舍的人只有从中间围墙的一个小门才能进出，小门牢牢把握在宿管手里，总门是不允许开放的，说是逃生通道。

　　所以这个常年锁住的逃生通道便宜了昭对这样的混子。

　　这么偏僻的总门按理说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4班班长不按常理出牌，她学习导常刻苦，她总是3点起床翻铁门出宿舍去教学楼学习，因为该死的宿规规定5点才开门，她等不了每天翻铁门成了习惯，宿舍人还在她的努力下一个宿舍全都3点起，跟她一起翻铁门去教学楼学习，她们的学习目标很明确：上进上进上进。

　　可半路爬山遇到虎，她们遇到昭对这个不知道挂了多久的家伙，不理吧良心又过不去，4班班长跟昭对僵持住了。

　　僵持的原因昭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昭对不愿意下来是因为一下来没了衣服，这跟剥了壳的虾没差别了，他那脆弱的安全感迫使他不上不下地挂着，等昭错来救。

　　昭错长叹一口气，这都什么事。

　　天清气朗，昭对孤零零挂在总门上，身体跟海草一样随风飘动。

　　这里已经半个鬼影子都没有了，班长她们也不管他跑去学习了，这里本来就偏僻，这下彻底荒凉了。

　　昭对欲哭无泪，他左瞧瞧右瞧瞧，能在他绝望之时，昭错出现了。

　　昭错精神不振，浓重的黑眼圈上挂着死鱼眼，手插兜里，一身蓝白校服松散地挂在身上，头发乱翘着，平常白皙的皮肤此时有些暗沉，两坨苹果红一样的东西贴在苹果肌上，显得整张脸廉价又劣质，看上去像个熬夜蹦了一晚上迪的熟男。

　　熟男走到昭对悬空的脚下方，他也不事先跟昭对打招呼，手箍住昭对脚脖子用力往下一沉，昭对从衣服套子里钻出，昭错看准时机松开脚脖子，昭对摔下铁门时昭错一手抱腰扶稳他。

　　等昭对落地站稳，看到昭错已经蹲在一边捂住胃，满脸的不舒服。

　　昭对裸着上半身这时也顾不得了，跑近昭错身边同样蹲下，昭错见他来了脱了外套甩昭对怀里。

　　昭对立马穿上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昭对伸手探昭错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热征兆。

　　昭错挺想拍开昭对爪子的，但生生忍住了，让昭对探了探额头，他说：“我胃里有什么东西顶着似的，好想吐。”

　　不等昭对探出所以来，昭错哇的一声把昨晚的饭菜都吐了出来：“唔，刚才难受死了，现在好了。”

　　昭对收回手，关心道：“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吧，你要记得按时吃饭。”

　　昭错嗯了一声，没下文了。

　　昭对摇摇他，大声喊：“叫你好好吃饭呢！”

　　昭错：“别摇了，快吐了，你也不是天天喝酒，我们哥就不要笑大哥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大眼瞪小眼。

　　身后就是大铁门，昭对和昭错各蹲一边，仿佛在比赛谁的蹲姿更标准更完美，谁都不理谁。

　　不知蹲了多久，一只小猫施施然路过了吐了个毛球走了。

　　两人看了一眼，目光撞在一起，一触即分。

　　清风带着露水枕着泥土呼呼吹来，风动的衣角是青涩的风车，它在名为青春的风里鼓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