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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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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不自然的缩了一下脖子,显然很不习惯云淮之又换的另一个称呼,何况这两个字比任何一个都更有份量,更让他不知所措。
所以他试图转移话题,让这个黑夜变得不那么尴尬,“我是不是耽误你写东西了。”
云淮之正低头给他整理鼻子的氧气管,听到后不在意地回道:“不耽误,白天写也没关系。”
带着鼻氧的缘故,陆朝说话带着些鼻音,像感冒了一样,云淮之一度以为对方很冷,所以把他抱的很紧,两只手都握着给他取暖。
“我不冷的。”陆朝被厚实的被子盖了满身,说话时忍不住像仓鼠一样探出头。
有一种冷叫别人觉得你冷,云淮之站在楼下抬头看时就很想这样把陆朝抱在怀里了。
唇角被抬出来的仓鼠亲了一下,紧接着脸颊被双手捧住,云淮之被带着俯下身,陆朝蹭了一下他的鼻尖,又没过瘾一样点了点头,两人靠的很近。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个动作过于暧昧,陆朝似乎没察觉,好像只是无聊间的动作。
云淮之似乎很喜欢他这些小动作,但担心他坐的不舒服特意调了个位置,让陆朝坐的舒服些,接着埋头离人的脖颈更近了点,嗅着淡淡的葡萄柚。
再抬起头看时陆朝又有了困意,云淮之轻声道:“困了么?”
陆朝“唔”了一声,双手探出被子外,搂紧了云淮之的脖子想要趴在他肩膀上睡会。
这样睡很容易腰疼,于是云淮之把人抱起,“换个地方睡。”
他把陆朝放平,人的双手也跟着垂落下来,云淮之为他整理好被子,本以为对方睡着了,不成想手腕被人重新握住。
陆朝很困,嘴里呢喃着什么云淮之听不清,他微微地下头,“说什么?”
于是陆朝困倦的又复述了一遍,“很想…”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有说完,就睡沉了,看来是真的很困了。
云淮之从喉咙处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摸了摸人的脸,又转过身去写他的述职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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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医生一大早就会来查房,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看见一个坐起身的陆朝,他原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进了门就打了个招呼——
“早……”
声音被床上的另一个人的眼神止住,对方食指靠在嘴上,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
他闭上了嘴,很懂眼色的给人关上了门,等着屋子里的人出来。
但很快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云淮之站在走廊里问医生:“试剂有给他带来其他副作用么?”
“心慌气闷,容易失眠。虽然在其他患者上也有一些失眠的症状,但他因为心理障碍,要比其他人更严重些。”
云淮之一晚上的好心情全被打乱,“那孕晚期…需要注意什么?”
“会耻骨疼,也会抽筋。不过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陆朝的话,还是多小心为好。”
医生的话已经很保守了,因为还不确定陆朝还会不会出现其他症状,云淮之也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需要他一直在身边。
得一个陆朝,实在是他最幸运的事了。
云林蔼因为时聿突然发了烧,照顾了一夜,白天才知道云淮之回来的事情,处理好理事会的事后他才回到医院来,催促云淮之赶紧交述职报告。
“已经发过去了,您应该回去认真看看了。”云淮之丝毫没注意对方冷漠的眼神,反而催促着让他回去。
意思明了,不要打扰他跟陆朝的休息。
不过后来,云林蔼才说了件很重要的事,“陆衍会在三天后开庭。”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看向了他,只不过云林蔼只平静的望着陆朝,他问:“你想去么?”
没等云淮之拒绝,陆朝很果断的说了一句:“想。”
云林蔼点点头,忽略了旁边儿子一副抽象的表情,“好,我来安排。”
他一向尊重任何人,会征求对方的同意,会询问别人的意见,唯独在送礼物这方面独来独往,从不顾别人的阻拦。
云淮之差点要给他爸的嘴缝起来了,但偏偏陆朝说了想,反驳的话在嘴里绕了又绕,视线又与坐着的陆朝对视上,他憋了又憋,咬咬牙:“我陪陆朝去。”
云林蔼听后很想嘲讽一句,作为上校他不去就该揭他头衔了。
等人走后,陆朝像犯了错一样,眼巴巴地看向云淮之,“你生我的气吗?”
“不会。”云淮之叹了口气,虽然很心疼但他不能限制陆朝,“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在背后支持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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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的很快,云淮之的休息日也就此终止。
在陆朝还没被允许出院的时候,他先询问了一遍医生的意见,才敢带着陆朝出门。
庭会期间,联盟大楼把控严格,记者也必须有名额才能进场,其余的纷纷在外面等候。这是陆朝第一次来这里,他被云淮之带着去了他的办公室,刚来时还很拘束。
“先歇一会,时间还没到。”
陆朝身上的衣服被云淮之套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刚下过雪的天气冻到他,所以他行动也很艰难,从镜子里看自己也是非常臃肿。
陆朝不禁抱怨,“我不能少穿一点吗?”
最后被云淮之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你的手到现在都是凉的,更何况看起来一点都不肿。”
云淮之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陆朝确实太瘦了,穿了几件衣服肩膀也没有Alpha的宽度厚。
陆朝不想理他了,两个人一到时间就在庭会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最后,云林蔼也在上将的尾随下到场,坐在了陆朝斜对面的位置背对着他们。
“尊敬的各位出席者,现在开庭。”
在这里,法官团队的层级其实在云林蔼之下,但经本人的指示下,他们成为个体,十几年前的不正当手段都被取消,所有的处决都将公平公正。
陆衍的双手被拷,腰背挺直了被带出来,即使副会长的头衔被撤,但整个人都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看到观众席位上的陆朝时,又露出那不太让人舒服的笑容来。
“副会长陆衍,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非法建立实验室,横行黑市做高价买卖,侵犯Omega人权,现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
庭会两个小时,陆衍不发一言,微笑着看大屏上他亲手签下的秘密文件,就连律师费尽口舌为他争取刑期,他都不为所动。
不知道为什么,陆朝看着这样的他突然觉得心慌,或许是症状又犯了。
……
最□□会即将结束,所有人听的都有些犯困了,身体上已有些疲惫。
可就当法官要进行最后的结束语时,陆衍突然开了口,“云上校。”
云淮之以为他是叫自己,抬头望去时却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的父亲。
“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吗?”陆衍站起身,双臂被身后的士官紧紧抓住。
“陆少尉身死当场,被炸的血肉模糊,到最后拼都拼不起来,你还能想起那个场景吗?”
“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因为是你害死了他,不是吗?”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一片。
云淮之彻底愣住,看向自己父亲的位置,对方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清神情,只知道对方维持了那个动作很久很久。
后来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猛的调转过头来,看向陆朝。
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陆朝就是陆亦川的儿子。
如他所想的一样,陆朝不可置信地呆在那里,身体僵硬,好不容易捂暖的手迅速转凉,后来人反应过来似的,看向他的神色里满是痛苦,惨杂着那点绝望全被泪水掩盖。
云淮之低低地叫了他一声,“朝朝。”
“不可能的。”
可陆朝已经听不明白,那只被冻住的手也从他的手心缓缓抽离。
云淮之的心彻底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