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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撞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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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蝉鸣喧嚣,灼热席卷,令人心浮气躁。
林宁缩在教室的角落里,跟垃圾桶靠的很近,更是难以忍受。
夏天的垃圾桶里的臭味更重,虽然有个盖子,但是也遮不住多少。
林宁只能尽力垂下头,用看不懂的天文数学转移注意力。
细白的手指捏着褪色的中性笔,迟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写。
实在是不会。
林宁咬了咬下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估计回家妈妈又要问他考的怎么样了,然后得到他的答案,就会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或许除了一顿臭骂,还得挨一顿毒打。
但是那也没有办法了,林宁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收回了差点落下来的泪。
他就是笨笨的……学不会。
——
终于艰难地编上了稀里糊涂的答案,林宁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林宁,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帮我值日啊,我有点事情,实在是没时间值日了。”前桌的女生很自然地说,“谢啦!”
张晴晴根本没有等到林宁的回答,就急急忙忙跟自己的好姐妹离开了教室。
她每次都是这套说辞,让林宁帮她值日。
而另外三个值日的同学也都会草草干一点活,签上名字离开。
剩下的活都推给了林宁。
林宁嘴巴笨,也不会拒绝,而且他心里很清楚,拒绝也没用。
他们就是看着他呆呆的,才会这样欺负他。
不过那也无所谓,多干点活就多干点吧,这样也能拖延一下回家的时间,说不定妈妈就会忘记今天考试,能让他喘息一下。
林宁一个人把地扫完,垃圾倒掉,又辛辛苦苦拖完整个教室。
他们三个也就擦了擦黑板。
到最后,林宁背上自己缝缝补补又能用三年的书包,关灯锁门离开。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将落未落。
林宁慢吞吞地走着,还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
那条小巷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每次林宁走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加快脚步。
因为这里太黑太暗了,还经常听说有人在这里打架。
虽然他也没遇见过,不过也不能不防。
心跳变快了。
林宁低着头,双手抓住书包的肩带,脑子里什么恐怖的事情都想过了,把自己吓得不行。
“林宁,不要瞎想……”
他低声安慰自己,走得更快。
意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临。
林宁撞破了一场单方面的欺凌。
为首的那个男生将地上跪着的男生一脚踹倒,然后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拥而上,对那个瘦弱的男生拳打脚踢。
那个瘦弱的男生一直在求饶:“陈哥,求求你放过我吧……陈哥!啊!……陈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宁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与男生口里的陈哥对上了视线。
陈哥那双阴鸷的眸子瞬间摄住了林宁的心魄。
林宁腿很软,结结巴巴地胡言乱语:“陈……陈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见过……不知道……”
陈念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心里还有股没发出去的怒火。
他整个人隐在暗处,只有胸前银色的十字架发亮,还有他半张在光影里模糊的脸,也依稀可见。
林宁没敢多看。
“过来。”陈念有些不耐烦,一双眸子里是压不住的火气。
林宁不敢反抗,慢吞吞的走到陈念面前。
他忐忑不安地攥着衣角,心如擂鼓,眼睛里盈满了泪。
陈念的拳头落在了他柔软的肚腹上,只一拳,就让林宁趴在地上,缓不过来。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林宁咬着下唇,面色苍白,“陈哥,求你……”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陈念,但是他只能无助地哀求施暴者,期望施暴者可以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求我的人多了去了。”陈念嗤笑,拽着林宁偏长的黑发,冷酷无情,“你算哪根葱?”
林宁那双漂亮水润的杏眼里满是恐惧,陈念愣了一下,这双眼睛倒是漂亮,唔,这个小老鼠长得确实漂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不过陈念打人可不管什么美丑,他只想宣泄心里的烦躁。
□□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林宁都不知道自己被陈念打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上痛的要死。
陈念已经走了很久了。
太阳下班了,黑漆漆的一片。
林宁抹去脸上的泪,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
窄小的客厅堆着垃圾,桌子上的酒瓶摇摇欲坠。
喝醉了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躺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才睁开浑浊的双眼,沙哑的声音宛如恶魔:“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女人怒火冲天,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就扔向林宁。
林宁没躲,因为女人扔的不准。
她醉了。
又骂骂咧咧半天才睡过去。
林宁松了口气,打扫好客厅,又去泡了一包泡面。
泡面很香,热气腾腾的。
林宁忍着恶心反胃吃完了。
陈念下了狠手,疼的他没食欲。
台灯的光很昏黄,小小的卧室里,小小的人愁眉苦脸。
林宁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写作业,而且大部分题目他也不会。
“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编答案了。”林宁破罐子破摔,草草编完答案就洗漱上床睡觉。
月亮躺在黑色的天幕上,他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清冷的月光穿透窗户,从枕边漫延,铺满了小小的卧室。
林宁又想哭了。
月光也被囚禁在这个小小的卧室里了吗?
和他一样。
睡不着。
林宁又想到了陈念。
陈念长得很好看,高眉深目,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凌厉又漂亮。
白皙的肤色配上薄唇,长身玉立,像是贵族公子。
也确实是贵族公子。
听说陈念他爸爸从政,母亲则是大公司的总裁。
可是,陈念经常看谁不顺眼就动手。
什么原因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
林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念会打他,可能是因为他刚好路过?
希望陈念今天晚上打完之后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么胡乱想着,也有了睡意。
清瘦的少年缩在被子里,在不安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