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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修仙世界的炮灰觉醒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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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什么东西在叫?”
更深露重,方鸣潮昏睡过去,药喝了一遭,汗发了好几次,烧得反反复复,始终不见退,老大夫忙得焦头烂额,医书翻了又翻,依然束手无策。
方员外捏捏鼻梁,不期然听到畜牲叫声,更加心烦意乱。
“回老爷,是狐狸在叫。”茹儿答话,解释了畜牲的来由。
“少爷救人时见它倒在地上,发善心一并带了回来。”
“平安县哪里来的狐狸?不是精怪还能是什么?”
说罢,方员外又瞧向有点见闻的老大夫,他在平安县素日也是德高望重者:
“您看呢?”
“这……”
“方少爷高烧不退,时有胡言乱语,吃药也不见好,却有可能是邪祟作乱。”
老大夫擦擦汗,恰巧瞧见竹简上的一行字,连忙捧着给方员外看:
“平安县确实不曾出现过狐狸,外头说精怪通灵,何况,”老大夫指了指那行字:“古籍记载狐狸尾巴能治病,或可一试。”
“既如此,来人,将那狐狸尾巴取了,剁成细细的肉糜,烧得软烂些,喂给少爷。”
可怜那心思单纯的小狐狸,九阴山的阿狸,从前来去自由,在山主照料下喝得是琼浆玉液,吃得是灵果灵蔬,此番趁主人醉酒大睡一场,跑来入世,稀里糊涂到了平安县,先是用一条尾巴换了一重伤修士康复,变作原形,连神志也退去,同凡畜无所区别,接着又被方少爷关进笼子喂了生肉。
生肉也就罢了,才吃了一次方府的饭就要献出第二条尾巴。
短短一日,修炼百年得来的三尾,竟去了两尾。
畜牲叫得凄惨,真像是个大活人被剥了尾巴取肉。
“让人带得远些。”
方员外摆摆手,又摸上儿子的额头,依旧滚烫,甚至比原先还要烫,嘴里也喊着几句生啊死啊的,宛如真去了地府似的,看得方员外心里一痛。
“肉糜来了,肉糜来了!”
方员外不顾碗烫,轻轻晃醒小少爷:“儿啊,起来啊,起来吃了肉就好了。”
肉糜一勺勺喂进方鸣潮的嘴里,他闭着眼睛吃得狼吞虎咽,仿佛美味佳肴。
先前鸡早早叫了,无人留神,待小少爷吃了狐狸尾巴后,众人才发觉已是天光大亮,折腾了全家一宿的方少爷,高烧悉数退去,面色红润如常,比先前还要健康似的。
“真是神了。”
有仆人喃喃,暗自转了眼珠。
尾巴都有此功效,那肉岂不是?
方老爷舒了口气,后知后觉问道:
“那狐狸呢?”
“夜里取尾,失血过多,死了。”
“这会子该臭了。”
念及狐狸尾巴救了儿子一命,方老爷本想好好养着它,听到这话也只道:
“死了便死了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埋了。”
“是。”仆人窃喜,领命带着还没死透的狐狸悄悄回家,准备再取一回肉。
“爹。”
原来已经天亮了。
小少爷醒了,尚不能适应光亮,用手挡了挡,缓了会儿,才下意识去找老父亲,方员外熬了一夜,此刻眼带血丝,面色憔悴:
“你啊,鬼门关走一遭,吓坏爹了!”
方鸣潮抿抿唇,收了往日嘻皮笑脸,插科打诨,只低头愧疚道:
“孩儿知错,以后再也不贪凉了。”
方鸣潮心有戚戚,道:
“昨晚儿也不知怎地,一睡着像是有人拉着孩儿往下坠似的,好多只手,如何也摆脱不了。”
“你这是魇着了,整晚都在说胡话,幸好有你娘和佛祖保佑,没出什么大事。”
“娘……”
小少爷低低呢喃。
他从未见过娘亲,幼时只在画像上看过几次,后来方员外怕他神伤,将为数不多的画像烧去,不过方鸣潮却早已将她的样貌铭记于心。
“儿啊,此番劫后余生,过些天和爹去庙里烧烧香,我给你求个平安符戴着。”
方员外抹抹眼角,自是被方鸣潮瞧见了。
“我晓得了。”
“爹,你一宿没睡,去歇息吧,有茹儿和喜儿两位姐姐在,我没事的。”
方鸣潮软软得看去,少见的关怀,望得方员外心头酸涩。
“嗯。”
不过,方员外还是仔细安排后才肯放心离去:
“我一会儿命人送上些滚烫的粥,记得要喝。”
“好。”
“爹。”
用了粥,方鸣潮半躺在床上,喜儿将窗户开了条小缝隙散散病气,他兀的瞥见院子里的一块地,想起昨儿还亲自喂了肉的畜牲,如今笼子里空空如也,只余下些许白毛,便问:
“那狐狸呢?”
“死了。”
茹儿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昨夜你起高烧,病得凶险,胡言乱语些生啊死啊的话,吃药发汗了几遭怎么也不见好,像是邪祟入体。”
“老大夫说狐狸通灵,尾巴能治病,老爷便着人取了它的尾巴,只是不曾想取尾后,府里无人顾着它,竟失血过多,死了。”
“不过,那狐狸尾巴果真有用,你才吃下一会儿便痊愈了。”
“原来如此。”
小少爷眉间郁郁。
“老爷早晨命人好生掩埋了它,也不枉它救你一命。”喜儿出门,径直走向笼子。
“是吗?”方鸣潮不知该说些什么,垂眸消沉了半响。
救它时曾说别被路人扒了皮毛,烤了肉吃,没想到一夜过去,狐狸肉竟落入小少爷自己口中。
那蠢狐狸笨是笨了点,任人戳脑袋也不动,反要亲昵地贴上去。
这会子死了,小少爷倒有几分难过。
“左右不过一个畜牲,少爷别放在心上。”
眼不见心不烦,喜儿拿着笼子要撤走,“少爷平平安安最重要了。”
“那白毛留下吧。”方鸣潮张了张嘴,只道:“留下吧。”
“也好,那我替少爷缝进香囊里,权当护佑。”说罢,茹儿扯着方鸣潮看刺绣,转移注意力,希望他不要伤心。
再说那小狐狸,被仆从蒙在布袋里带回家去,已是奄奄一息,尚存一点意识,挣扎着往外挪动身体,只听磨刀霍霍声,再抬眸,刀光锃亮,仆从笑得贪婪狰狞。
想起昨儿不过多瞧了会儿捡它回家的人类,那少爷就恶狠狠地威胁道:“再看当心本少爷扒了你的皮,烤了你的肉吃!”
眼前一阵昏暗,唯有那恶人的声音如雷在耳,堆金砌玉的样貌清晰可见。
仆从正欲下刀,不知哪里来得力道让他手中菜刀弹飞数米远。
他揉揉眼睛,只能瞧见那断尾狐狸孤零零地躺在稻草上。
仆从便大着胆子往前迈几步,没曾想这会儿连人也被看不见的力量弹飞出去,重重落到地上,口吐鲜血不止,他跌跌撞撞往外跑,撞到了好几个人,嘴里喃喃,俨然疯魔:
“妖,妖怪!”
仆从离去后,一个用银白蛇形发冠束着高马尾的少年嬉笑着从树上跳进茅草屋里,他天生异瞳,眼睛一蓝一绿,甚至连发冠上的蛇瞳也是一蓝一绿,日光流转间,银蛇鳞片翕动,似是活物。
“哪里来的小狐狸?怎么跑到此间来了?”
少年假惺惺地施法救治狐狸:
“真可怜。尾巴也不见了。”
他托着双颊,愁眉苦脸:
“小白呀小白,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带我去寻师尊呐。”
少年随口给白毛狐狸取了名字,倒惹得发冠上盘绕的银蛇不高兴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才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