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发小给加作业啊》北境有春

23、第 23 章

　　“你上幼儿园一直是我和你妈妈轮流接送的，但是有一次实在忙不过来，便拜托我爸妈来接你。”

　　宁嘉安听着一段对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往事，怎么也回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在爸爸的讲述中，他理应叫“爷爷”“奶奶”的两人把他从幼儿园带出来，却没有送回家。他的父母下班后回到家里，以为孩子被爷爷奶奶带到他们家里去了，便打算一人准备晚餐，一人去把宁嘉安接回来。

　　“你去吧，我和你爸妈前几天才吵过一架，不想过去找不愉快。”妈妈说。

　　“好好好，我过去一趟，晚饭就拜托你啦。”

　　爸爸出门，驱车前往他的父母家中，却没有找到宁嘉安。

　　再后来，爸爸马上报警，并且通知了妈妈。妈妈马上抛下烧了一半的饭菜，联系自己的父母。

　　“警察同志帮着一起查了监控，问了不少人。那天我们都一夜未睡，跟着跑遍了老城区。”

　　“第二天早上，我们才找到你。因为着凉，你发了高烧。你醒来之后，我们问你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哭。再后来，我们问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你摇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妈妈冷哼一声，“所以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带你见过你爸的爸爸妈妈，你也不用管他们叫爷爷奶奶。”

　　宁嘉安确实想不起来这段往事，听完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好了，弄清楚他们是谁了，以后见着了就当不认识，有什么事情让你爸过去就好了，妈妈陪着你。”妈妈轻握住宁嘉安的手，给这件事情下了结语。

　　“好。”宁嘉安抬起头，给了妈妈一个拥抱。

　　只听爸爸微叹了一口气，收起全家福，把它原样放回储物间。

　　说清楚这件事根本没花多少时间，而听着一段自己已经没有印象的往事，让宁嘉安有种奇异的、置身事外的感觉。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把余下的作业做一做，却难得有些看不进去。刚刚听到的故事在他的脑海中徘徊，很多细节并不明朗，他的父亲并没有事无巨细地讲明每一个细节，只是说了个大概。

　　即使是这样，宁嘉安依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许诡异之处。

　　为什么他血缘上的爷爷奶奶会把他丢在外头？

　　为什么这件事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宁嘉安想不通，他觉得这件事情奇怪极了，可是仅凭他自己，完全没办法找出更多细节，而父母大概也不大想回忆这种难过的事情。

　　要不去问问梁晓康？不对，宁嘉安摇了摇头，梁晓康顶多是和他在幼儿园里头呆在一块儿，两人分别被家长接走，哪里会知道什么别的事情。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给梁晓康拨了个语音电话。

　　开口时，问的不是什么“你对幼儿园的事情还有印象吗”，而是，“我现在能去找你一起写作业吗？”

　　“啊？哦哦哦可以的，我也正在写呢。你直接过来吗？”

　　“嗯，我马上过去。”说话间，宁嘉安把今晚要用到的资料装进书包。

　　“好，我一会儿给你开门。”

　　语音挂断，宁嘉安放下手机，把书包的拉链拉上，背到背上。

　　“是去找晓康写作业吗？”爸爸妈妈朝他看过来。

　　“嗯，和他在一块儿学习效率比较高。”

　　才回来没多久，宁嘉安又出了门，留下面面相觑。

　　“这孩子不会多想些了什么吧？”过了半晌，妈妈蹙着眉说。

　　“他迟早会知道的，不过现在还是先瞒着吧。”爸爸面上也露出些许疲惫。

　　而已经出门了的宁嘉安并不知道父母此时正在烦恼着什么，他很快到了梁晓康家门口，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我就在门后头等着呢。”梁晓康笑着说，很快帮忙把拖鞋拿了过来。

　　宁嘉安穿上拖鞋，进门和正在忙碌地打着游戏的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跟着梁晓康进到他的房间里。

　　梁晓康的桌面上放着作业，如他所说，他在接到宁嘉安的语音电话时，确实正在写作业。

　　“你还差多少？”宁嘉安把自己的作业往外拿，一边顺口问了句。

　　“只差语文英语了。”梁晓康挠了挠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还差语文和化学，一起加油吧。”

　　把自己这里的作业写完之后，宁嘉安仍有余力，于是把梁晓康的姐姐留给他们的教辅拿出来翻了翻，准备给梁晓康加些作业。

　　“你不能这样对我。”梁晓康一脸委屈地看着宁嘉安。

　　宁嘉安被这样盯着，面不改色地合上教辅，啪嗒一声放在桌上，转身看着梁晓康。

　　氛围一下严肃起来，梁晓康很少看见宁嘉安这个样子，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作业不作业的。

　　“我随口一说，你要加什么题直接划出来给我就好了……”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宁嘉安正色道。

　　“那，那你说。”

　　宁嘉安深吸一口气，随即问出了口：“你对幼儿园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提到幼儿园，梁晓康顿了一下，表情霎那间变得有些微妙。

　　“只记得一点点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简单回答，“你说说具体是什么事？说不定我有印象。”

　　“记不记得中班的时候，我有几天没去幼儿园？”

　　“我想想……”梁晓康低下头皱着眉毛，仔细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再抬起头来，“哦，是有几天，这事儿我有印象！我记得我连着三天问老师你去哪儿了，老师都说你请假在家。放学之后我就跑到你家门口，却被阿姨告知你生病了，不方便见面。”

　　说完后，梁晓康有些疑惑，“这件事情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宁嘉安点了点头，重新把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教辅翻开来。

　　梁晓康如临大敌，可又马上想起了刚刚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顿时不吭声了。

　　给梁晓康划出了几道题目，宁嘉安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错题本，开始回顾这段时间的错题。

　　晚上十点半，宁嘉安收拾好书包，同梁晓康和叔叔阿姨道别，回到了家中。

　　开门进去的时候，父母已经准备休息了，看见他进门，叮嘱道：“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嗯，知道了。”宁嘉安应了一声。

　　虽然平时父母对于他晚上几点睡觉大概有数，但是从来没有放弃劝说他早点睡。

　　他也想早点休息啊，但是时间实在不允许，在高中这个阶段，效率至上成绩至上，连对于睡眠的要求都是“高质量”，意图用最短的时间达到让人不至于猝死的效果。

　　宁嘉安摁下房间内顶灯的开关，发出清脆的响声。

　　室内暗了下来，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闭眼睡觉，而是默默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让眼睛慢慢适应此时的黑暗。

　　即使窗帘的遮光效果已经很好，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然能在房间中描摹出些物品的轮廓。

　　宁嘉安默默想着今天听到的事情，以及梁晓康并不包含什么重要信息的回忆。

　　虽然心情复杂，但是宁嘉安清楚地知道，自己占用睡眠时间想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忍不住去想，也只能徒增烦恼。

　　他翻了个身，把心中的疑问也翻了篇，闭上眼睡下了。

　　第二天周一，学校安排了晨会，所以早读的时间被占了大半。

　　宁嘉安和梁晓康先到教室，看到老师在黑板上留下的背诵任务，带上书本，慢慢往操场走去。

　　此时已是深秋，昼夜温差大，太阳刚出来，没来得及把凉了一晚的操场晒热乎。

　　宁嘉安在短袖外套了件校服外套，这会儿把拉链拉到顶，又单手把衣领整了整。

　　“这次要背的课文好长啊。”梁晓康翻了翻书，一脸生无可恋。

　　“没事，今天还只用背头两段。”宁嘉安把语文课本夹在腋下，双手揣进了袖子，又从里面把袖口抓牢。

　　“你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梁晓康疑惑地问。

　　“忘记了。”宁嘉安打了个哈欠，随口糊弄过去。

　　晨会的集合时间和他们平时早读开始的时间一致，但是由于他们班级默认要求早到二十分钟，所以他们慢悠悠地从教室里走过来，也没有迟到的风险。

　　政教处的老师到的更早，看着学生慢慢悠悠的，气不打一处来，用喇叭喊话。

　　“没吃早饭吗？走这么慢！快快快跑起来！”

　　宁嘉安听到边上几个同学嘀咕着“还真没吃”，但他们也给面子地跑了两步。

　　梁晓康拉着宁嘉安的袖口朝着背离政教处老师的方向跑了两步，等零散的人群把他们挡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慢下来接着走路。

　　走到班级集合地点，两人一站定就开始背书。

　　今天虽是语文早读，但是语文老师并不需要追到操场来，到场的是班主任叶老师。

　　看着大家非常有激情地读着晦涩的古文，叶老师悄悄转身打了个哈欠。

　　“真是辛苦他们了……”叶老师眼角泛着泪花，面无表情地想着。

　　虽然平时明里暗里都在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但叶老师十分明白学生的辛苦之处，总归还是有些心疼。

　　“那个是通假字，语音在下注释里有。”宁嘉安提醒了一句。

　　梁晓康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给这个字标上拼音。

　　还好宁嘉安给他指出来了，要不然真的读了十几二十遍以后，再想改过来可就痛苦了。

　　晨会除了升国旗，还有冗长的领导讲话，结合上了年纪的音响，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在讲完卫生、纪律、学业等等老生常谈的话题后，领导捏着稿子，眉头紧锁地读出了下一段讲话内容。

　　“最近学校抓到了很多男女非正当接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