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偏差【无限】》卷帙

3、花锦拍卖场（三）

　　昏暗的会场内，数不清的光折射到眼中，目之所及都是光怪陆离，不然怎么会看到旁人的鲜血溅到身上——
　　暗藏的花朵张开了牙，披着的和善外皮被撕破，藏在暗中的怪物解禁，垂涎着在场的人——
　　就在神秘人的话音落下，只是转瞬见，就有人被花怪撕裂。上下分离，被拦腰咬断的人，还在伸着手，向身边人呼救。在一片鲜血洒下，白骨筋肉外露，撒了一地的肠子，被撕扯的残肢里，花怪抢夺，分食着血肉。
　　在一片哀嚎混乱中，晏双之注意到被攻击的人手上都没有手环，现在他知道了，没有确认主播身份的话是什么下场。
　　舞台大屏幕上的画面被分割，一张张惊恐或恐惧的脸出现，属于他们的直播也开始了。
　　“各位尊敬的观众！我们为期九天的直播即将开始，现场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的主播，各位观众要多多关注自己喜欢的主播！！”
　　神秘人指着舞台下惊慌不定的人，精挑细选，四个字说的好像什么上好的食材。
　　晏双之面前弹出了一条条弹幕——
　　“终于开始了，这么精彩的开场，总算没白等！”
　　“拍卖师还真是喜欢这样的场面，底下的主播脸都白了。”
　　“哎呦，这还有场父子分离的大戏——”
　　充满恶意的弹幕，一条条划过，手环上直播的按键褪去了灰色。
　　大屏幕上显示了九队，从横写着甲、乙、丙，竖写着一、二、三，整齐的列成了九宫格。
　　显示甲三的位置颜色已经黯淡，代表甲三整支队伍无人存活。
　　“这是各队的种植位置，我们的比赛分为培育、筛选、拍卖，经过为期七天的培育过程，由各位主播培育出极具特色花朵，参与第九天的拍卖。”
　　台上的拍卖师充满激情的挥舞着手臂，吃人的花怪跟随着舞动藤蔓。
　　“各位的工作明天开始，今夜请各位尽情品尝美食美酒！”
　　台下的美食上洒满了鲜血，胆小些的已经吐了起来。
　　晏双之这边的两个姑娘，扶着钱原的手都在颤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到处都是血腥味，怎么也躲不过去。
　　“明早七点，到楼下集合，我带你们去挑选种子。”
　　这时乙一走了过来，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晏双之他们，留下一句话就去找甲三，他可是看见甲三私吞了好几个人。
　　会场内已经有个男人难以接受着失控的场景，慌不择路跑向门口，面容扭曲狰狞，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这人不是面瘫的搞笑博主吗，怎么脸上能有这么大幅度的表情——”
　　“假的——他是假的！！！”
　　“——老鼠，混进来的老鼠。”
　　此时大屏幕上，属于男人的屏幕滚动着评论，叫嚣着要让老鼠消失。
　　拍卖师注意到了这一幕，抬手就指挥墙上的藤蔓，把门边的男人抓到舞台！
　　“哦，真抱歉各位，这些藏起来的小老鼠，只能当花肥了。”
　　抚摸着藤蔓，拍卖师笑意盈盈的对着台下的人说着。
　　至于被他抓到身边的男人，已经被细细拆解，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真是的，我本来还挺期待看到他表演的。”
　　“呵呵哈哈哈，冷面笑将，都是可恶的老鼠，才让我们没得看。”
　　“哎呦，看看别人吧，还好这次的主播质量都挺不错。”
　　大屏幕上的字，看的人后背发冷，这些所谓的观众都是些什么东西！
　　晏双之想到自己的标签：话痨的财经主播
　　在开始直播之前，众人没有遵照人设，并没有被处罚。看起来，在观众面前，所有人都要遵照人设，给观众带来期待的表演。
　　这时，身侧的庞湘对晏双之说着：“我是怕黑的健身博主，这身份对我的限制不多，你的还好吗。”
　　“还好还好，没什么问题，就是要多说说话。”晏双之说着，甚至有闲心拿出本子将大屏幕上，显示的田地分布图画下来。
　　“乙一从开始到现在，都表现得像个冲动、没有耐心的人，刚刚会拿蛋糕过来，恐怕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你是说，有玩家和负责人达成了合作。”
　　晏双之收齐本子，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冲庞湘笑着无奈的说：“就算开始都有戒心，没有同意，被这么一吓总会有人会同意。”
　　庞湘皱眉，也看向别人，说着：“单看那个乙一，眼巴巴盯着我们出事，有点脑子都知道，答应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有危险，但总有人会扛不住压力的。那个跑到大门被杀的男人，绷紧了这部分人的神经，只有从源头解决问题。”
　　“回到最开始的任务吗，主线任务是参与拍卖会，挽回鲜花价格，拯救拍卖场破产危机。从刚刚到现在，那里能看出来这里要破产了。”
　　“确实，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生怕不够热闹，这拍卖场也是要融资上市了。”晏双之盯着台上的拍卖师说着，身旁混乱的场景，搭配上这句人气十足的话，也是黑色幽默了。
　　晏双之的注视引起了拍卖师的注意，既然已经杀鸡儆猴给这群玩家看了，拍卖师也不介意给这群人点好处，让他们未来几天好好干活。
　　拍卖师主动开口向台下的人说道：“各位都是我请来宣传的，为了更好的工作，接下来的时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你们的负责人，当然直接找我，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满意的看着台下，拍卖师接着说道：“也欢迎各位向我举报老鼠，凡是举报成功的，都会有丰厚的奖励。”拍卖师看着台下人相互戒备的样子，接着说：“各位还有别的问题吗。”
　　拍卖师这一手，让原本合作就不牢靠的团队，更是分崩离析，彼此之间更是戒备。
　　下降的花价……破产危机……被邀请的主播……遵守人设……
　　重重迷雾堆在一起，牢牢地遮住人眼，将人困在原地。
　　晏双之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在这些危险里找回一点主动权。
　　——只是不知，在这些身份里，拍卖师遵守怎样的规则。
　　他一步步走到台前，直视着拍卖师说：“拍卖师先生，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解答。”
　　“哦，当然方便——”台上的拍卖师看着面前的人，玩味的说着：“你想问什么呢。”
　　晏双之身后藤蔓已经竖起，拍卖师操控着藤蔓，只等面前的人问出问题。会问什么呢，他们为什么到这，为什么杀人，还是准备举报老鼠，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他的‘身份’就可以去做花肥了。
　　拍卖师这么想着，晏双之身后的藤蔓也兴奋的舞动，在期待中，拍卖师听见了面前人的声音。
　　“拍卖场的制度改革与鲜花价格浮动，您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扑向晏双之的藤蔓因为猛然停下，彼此之间差点打结，控制着藤蔓停下的拍卖师，思绪好像也被打了结，直接开口说：“这种时候，你就问这个？”
　　“对呀，你不是说方便吗，我是个财经主播，当然会想知道这个问题。”

　　晏双之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坦然的看着拍卖师。
　　从晏双之一走进舞台，其他人就牢牢地盯着他。即是不明白这种时候，怎么想都是先离开更安全，这人居然真的上去问问题。也是害怕这个上去的人是要举报老鼠，可以说在场的都是老鼠，一举报一个准。
　　所有关注着这边的人，在听到问题之后，都感觉被噎了一下。
　　像游乐园的小丑，坐在摄影机前一本正经的播报新闻，偏偏别人还觉得一切正常。
　　但是这一打岔，让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徒然一松，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情，也让众人发觉在扮演中，他们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有能力抗衡。
　　身后人怎么想晏双之暂时估计不上，但是拍卖师的态度让晏双之试出来，在身份允许的范围内，是可以随意发挥的。
　　“可以回答一下吗，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不会拍卖场有什么财务问题不好公开吧。”
　　晏双之装模做样的感叹，嘴上的话不带停的，非常贴合人设。
　　拍卖师让这一下噎的，胸口隐隐作痛，不想在听这人说，口气强硬的回答：“拍卖场的财务从来没有问题……”
　　“那拍卖场为什么要尝试全新的营销方式，之前的方式为什么被取消，你不回答是不是因为有观众们在。”
　　晏双之说完，大屏幕上的字适时地滚动起来，一条条跳动的字，也对拍卖场的财务状况表示好奇。
　　果然这些观众能够影响主播，主播的行为也能影响观众，影响这种行为，达到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在观众的一条条质问下，拍卖师为了安抚观众，还是回答了晏双之的问题。
　　“用新的方式是为了迎合花锦市的居民，之前的方式没有问题，你们最好能在拍卖会上让我看到效果，否则你们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说完拍卖师指了指身边的一滩血迹，盯着晏双之补充到：“尤其是你，我期待你种出的花。”
　　被着重关照的晏双之没有被吓到，看着直接离开的拍卖师，也走回了庞湘他们身边。
　　紧闭的大门已经打开，外面又响起了音乐，这表示他们应该离开了。
　　听着这音乐，晏双之回来问：“你们身上有带手机吗？带了的把这声音录下来吧，没准会有用。”
　　这声音可以让藤蔓退走，如果可以录下来，之后没准会有用。钱原、李石和庞湘手里都是有手机的，他们拿着手机，边走边录。
　　这条石子路上有几道突兀的红痕，没有人开口问那是那里来的痕迹。但是，想想那变灰的九分之一，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刚回到宿舍，音乐就停了，相互提醒一下明早的时间，就各自分开。
　　回到207晏双之点开手环，发现关注他的直播间的观众，在他走到舞台下时非常活跃，观众就开始在他的直播间发评论。一直到现在虽然人数没有呢么多，但还是有几条评论闪过。
　　“哎呀，都回房间了，今天没的看了，散了散了。”
　　“主播可是惹火拍卖师了，过两天可有的看了，这张脸可惜了。”
　　“楼上想英雄救美，拍卖会上就能救，不过，主播能不能活到拍卖会就不知道了。”
　　晏双之在房间内走了走，在走进浴室的时候直播屏幕变灰，在浴室会屏蔽直播。
　　在浴室里，晏双之叫出来了球球，小小的触手缠住晏双之的手指。
　　一边逗球球，一边问着：“球球，在会场是怎么知道，东西不能吃的呀。”
　　球球听懂了问题，顺着晏双之的口袋缠出了笔记本，飞舞的触手翻到晏双之花了花的那一页。
　　“花……难道那些吃的里掺了这种东西？”
　　球球整个球都上下飞舞起来，飞扬的触手都透露着欢喜。
　　晏双之从上到下抚摸着球球，看着球球享受的样子，也温柔的哄着：“做的真好，不愧是球球呀，摸摸头。”
　　从很久以前球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晏双之就发现了球球的习性像猫一样，开心就撒娇，不开心就哈人，当然哈的都是幻想里，靠近晏双之的怪物。
　　躺在床上，晏双之看见屏幕还断断续续的滚动，这样一个被注视的夜晚，是晏双之曾经经常经历的，只是这次的注视充满恶意，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沉闷、压抑、让人难以喘息的感觉压在晏双之的身上，他蜷曲着吧自己藏在被子里。
　　屋外月光撒过花田，透过窗子照进屋里，一直泛着蓝光的屏幕，闪烁几下不再亮起。黑色的影子牢牢包裹住床上的身影，隔绝着所有的恶意，保护着中间的人。
　　屋外的日光照在了晏双之的眼睛上，不大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晏双之，在吗？”
　　是庞湘在屋外，晏双之打开门让人进来。
　　“这还提供早餐，吃点，马上乙一就来了。”庞湘手上递过来了一些食物，球球没有什么动静，晏双之都接了下来。
　　“谢了，这是从哪拿的？”
　　“哦，就楼下桌子上，还有，昨天这不是除了咱们没别人了吗，今天早上，我看见别的队伍。”
　　“这时把我们放在一起，看起来他们是迫不及待要看我们闹出点什么。”
　　“他们当养蛊呀，斗出个最厉害的来。”
　　晏双之摇摇头，接着说：“先下去看看，见招拆招吧。”
　　到了楼下，钱原她们正围在一起吃东西，看见晏双之他们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们状态还好，晏双之出声平静问道“昨天没有问，你们的身份都是什么。”
　　“我是自闭的设计主播，悦悦和百欣分别是，爱好植物的科普主播、收集石头的探险主播。”钱原接过话头，今天她的状态倒是比昨天好多了，甚至已经开始安慰，两个昨天受到惊吓的姑娘。
　　只是钱原说完之后晏双之皱皱眉头，这些身份的危险程度差的太多了。
　　相较于他的、庞湘和钱原的身份，程悦和赵百欣的身份危险性太高。又是爱好植物、又是探险，这些身份是以什么标准发到他们手里的呢。真的是随机吗，还是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规律？
　　孙鑫这时也接过话：“我的是自律的学习主播，李哥是喜好美食的美食主播。”
　　一旁的李石点头，这些身份的危险程度不是按照年龄划分的，那是什么标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