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缚海》山顶拾叁

61、守望·妖族的执拗

　　然而在另一边正在唐芒山捉鱼的无常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力隐隐有了要暴乱的趋势，他心下大惊，连忙从湖里爬上岸，也不管还有些湿漉漉的身体，盘腿坐下慌忙梳理自己体内的妖力。

　　他现在也才到了三级大妖中期，甚至连妖王都还不是……就算是遗传狂化那也不至于这么早，而且，凛月当时提醒过他，他在修炼的时候更是十万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出了差错。

　　但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细探自己的妖力时，这才发现，他的体内竟然有那只狐狸的妖力，而且，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发现他的体内有狐狸的妖丹。

　　先前那臭狐狸总是屏蔽了他的感知，让他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他体内多出来的妖力是哪里来的，现在白沐澜那里出了状况，一时不查，就让无常感应到了。

　　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白沐澜的生命力之后，无常郁闷了好几个月的内心这才拨云见日了。

　　稍稍梳理了一下，他想也没想，当即就往山下跑去。

　　他的狐狸没事……没事就好……

　　真是的……没事也不知道回来看他，他也没有很麻烦啊……

　　实在不行，他给那狐狸做饭也是可以的。

　　但现在这狐狸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先前他一直觉得狐狸特别强，只要跟着狐狸混，就万事大吉，他就负责吃喝玩乐……但他突然明白了，狐狸不是最强的，狐狸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

　　另一边的白沐澜并不是会就这样认怂的妖，生死一线上，大部分的妖选择抢夺妖丹，这才给了那只妖击杀或是掌控的机会，但是，对于白沐澜来说，生死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既然都已经不在乎生死，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哪怕他真的身死，那只小野猫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白沐澜随意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冷笑一声，手里的鞭子毒蛇一样攀上对面那只妖的脖子，那只妖想不到白沐澜竟然会对他出手，湖水一样的眼眸猛地瞪大了，张开嘴要说话，但是鞭子猛地收紧，他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鞭子上的火焰升腾而起，毒素迅速蔓延。

　　白沐澜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他的招式——一招毙命！

　　白沐澜狐眼微眯，不顾暴乱的妖力，将手中的妖力半点不犹豫地灌输，那只妖身上的肌肤寸寸腐烂，身后的幻境也是镜子一样破碎，空间放大了，幻境暗了下来。

　　【你真的不怕死吗】

　　白沐澜听到那只妖的这句疑惑，他从那具枯骨中取出那只妖的妖丹，手中用力，妖丹碎成千万尘埃，他冷漠地开口“死生不怨。”

　　随即，幻境彻底碎了，白沐澜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身子一晃，坐不稳了。

　　刚刚好，他倒在了另外一只妖的怀里，白沐澜睁眼去看，是北御，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看上去真是着急啊，白沐澜瞳孔许久都没有焦点，他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身来，开口“我没事。”他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妖力在他的体内治疗着他的身上的伤口，暴乱的妖力也彻底恢复了。

　　白沐澜微微笑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北御的帮助也解决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想要证明一下自己。

　　证明什么？

　　他不需要依靠北御吗？

　　他也不知道。

　　北御的治疗很快，白沐澜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他偏头去看一旁的敖晨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敖晨霄被捆的柱子好像不是那个位置，似乎稍稍有些偏移。

　　“想不到镜鳐竟然还活着。”另一旁的一个女妖开口了，白沐澜辨认出来，那是凛月，循着声音望去，凛月面色看不出悲喜，她走到敖晨霄的面前，替敖晨霄解开捆仙锁，她的治疗术不好，所以没有帮敖晨霄治疗，害怕自己弄巧成拙。

　　“镜鳐？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敢把手伸到无量宫！”北御开口了，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一番话，他的小狐狸竟然被那老妖伤了，还伤得这么重，这他能忍？

　　“会点镜像的幻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么多年在月亮湖里蜷缩着吃点没来得及化形的小妖还不过瘾，改天我就把他老巢掀了。”凛月开口，她的目光没有离开白沐澜。

　　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再一次让她刮目相看了。

　　别说是白沐澜，就是她对上镜鳐，也会被迫在他复制出来的幻境里面徘徊，稍有不慎就特别容易神魂俱散。

　　更可气的是，那镜鳐苟且了这么些年，竟然也达到了妖帝级别，更加难办了。

　　本来，他就难搞，导致众多妖帝级别的强者对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里一直相安无事，但这一次，他竟然敢伤到白沐澜，这会是真触上霉头了。

　　镜像一体双生，白沐澜毁掉的，只是他的其中一个身体，然而另一个身体不死，很快就可以恢复被毁掉的身体，很是难搞。

　　他还有通过回忆镜像的能力，不论是现在在的，还是不在的，只要是出现在回忆里的属于进入幻境的那个人的东西，他都能复刻出来，而且一旦毁掉，不论那个东西本体在哪里，都会一并被摧毁。

　　这样逆天的招式已经近乎穿越时空了，甚至是神的能力。

　　也是靠着这样的能力，他才能活这么久。

　　才能让同为妖帝前期的敖晨霄身受重伤。

　　白沐澜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身上还稍稍有些疼痛，但是伤口却已经好全了，他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敖晨霄断掉的龙角，弯腰把敖晨霄抱了起来。

　　不到十岁的小崽子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分量。

　　白沐澜低头对着凛月致谢，说道“此番还是多谢前辈赶来相助。”

　　“嗯。”凛月点点头。

　　“无常他……最近好吗？”先前白沐澜强行抑制住自己对无常的所有思念，让自己尽力不去想他，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遇事时做出最冷静的判断，但是，思念如水，决堤之时就更是无法遏制。

　　听到这样的话，凛月琥珀色的眼眸轻垂，她在纠结该不该跟白沐澜说实话，片刻后开口“无常一直都在唐芒山，没有离开过，我去找过他一次，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说？”白沐澜大概能猜到了，他狭长的狐眼撩起一抹好看的红晕，眼眸中泪光闪烁。

　　“他说，你那么喜欢唐芒山的花草，要是他不打理好你回去会生气。”凛月垂眸回答，妖族重情义且执拗，凛月当时没有劝，只是默默地离开了。

　　白沐澜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低声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我对不起他。”随后迈开腿离开。

　　北御当即跟了上去，还不忘传音给凛月

　　【明天晚上月亮湖，宰了那老妖，干不干？】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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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沐澜离开之后没多久无常就到了，他刚刚好撞上了回去的凛月，无常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拳行礼“娘亲。”说完扭头就要走，他发带上的金色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凛月开口拦下了无常，声音冷漠“做什么去？”她大致也能猜出来无常的目的，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么总有一天会相遇，这样的骗局又如何能贯穿无常的一生。

　　“啊……没什么？”无常哪里敢跟凛月说他是去找白沐澜去了，凛月都已经明确地跟无常说过白沐澜死了，他再问也没有什么用。

　　凛月没有言语，静静地看着无常。

　　凛月的气势很足，她就单单那样看着谁，就会带来无限的压力，无常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主意就上来了，妖族的水路四通八达，他随便说个地方凛月肯定拆穿不了“这里有一家餐馆的饭很好吃，我想去吃吃。”

　　“嗯，一起去吧。”凛月也没有去管无常说的是真是假，直接就要跟着无常一起去。

　　一个谎言建立之后，就需要无数的谎言去维持。

　　“啊？”无常尖尖的猫耳都被吓成飞机耳了，这下好了，彻底溜不掉了。

　　他也只能苦哈哈地带着凛月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