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拾月者》penpen21

21、第 21 章

　　楚砚在江浸月抬头的那一瞬间就醒了，鬼使神差他没有睁开眼，仿佛觉得自己只要还在“沉睡”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呆在向导身边。
　　不行，你不应该这么做。
　　理智总是不合时宜地跳出来谴责他的动摇。
　　你至少应该做到不对第二个人心动。
　　——这很好。
　　微吉妮看着哨兵满纸标红的心理评估报告，说道：“你看见了吗，你的精神病似乎有减缓的驱使。”她的铅笔弹了弹纸面。
　　楚砚撇了一眼那些象征危险的指标，其中一些从深红变成了浅红。
　　“再努努力就能变成绿色了。”微吉妮揶揄。
　　楚砚从女人手中抽走心理评估报告，随手将其揉作一团扔进纸篓，他说：“给我加大剂量的镇定剂。”
　　“怎么可能？”微吉妮拒绝：“我这不是哨兵门诊，况且你已经有向导了，塔会严格限制你的药物摄入。”
　　“我花这么多钱养你们是为了什么？”楚砚一手拉开一个上锁的合金柜，在微吉妮一脸果然是神经病的错愕表情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喂，你宁可用这些东西也不想被那个向导疏导？”微吉妮震惊：“虽然那是你父亲弄来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懂？”楚砚只回了两字。
　　而他冷淡且简短的嘲讽让微吉妮恨不得拿铅笔把这人扎几个窟窿，然而打又打不过，只能作罢。
　　简言之楚砚在竭力对抗自己的本能。他很想亲近这位无辜的向导，但是从良心上他不认同父亲的做法，从感情上他也无法自洽。
　　所以尽管江浸月偶尔会在对方的怀中醒来，但楚砚只要一阵开眼，他们之间就会回到那种不太熟的同事氛围。
　　在没有信息素激扰的时候，楚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这天江浸月又被下放到连队，一个跟S级绑定的向导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如果这名向导还频繁落单，那大家看他的眼神总归要多几分猜测和好奇。
　　江浸月撑腮坐在训练场边休息，而他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讨人厌的哨兵得意洋洋的走到他面前。
　　“你不是S级哨兵的专属向导吗？怎么在这种地方？”他高声问。
　　旁边有几个普通士兵应声和。
　　“我听说那个姓楚的牛得不行，你和我说说，他有多牛？”伴随着一身烟酒臭，这个低阶哨兵岔开腿，在江浸月面前蹲下，用自己的身躯堵住小身板儿的向导的退路。
　　江浸月瞥了他一眼。
　　他对哨兵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性，无论对方是好是歹。
　　自然有向导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哨兵，对辅佐工作挑挑拣拣，明明负责好几个哨兵的辅助工作却黏着某一个，对其他人弃之不顾。
　　但这不是江浸月的作风。
　　他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哨兵而服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也不会主动对哨兵发起攻击。
　　“有事吗。”面对这位B级哨兵不怀好意的调戏，江浸月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微微勾起唇角，用温和的微笑应对无礼的打扰。
　　“已经绑定的向导还能给别人疏导吗？”对方忽然伸手，似是想要摸一把江浸月白皙的脸颊。
　　江浸月微微偏头躲过对方的咸猪手，在哨兵有些讶异自己的动作居然被一个向导看穿的时候，江浸月站起来，轻巧地跳到三两步开外的地方，远远地对这低阶哨兵说：“理论上不可以，但如果在紧急的场合，比如你要死的情况下，我会帮你。”
　　“喂，说什么漂亮话啊，你不就是冲着被人是官二代去的吗！”哨兵恼怒，这种莫名的破防让他想把那个快要走远的向导抓回来，牢牢摁在自己的爪下。
　　他的脑子比他的身体反应更快的怂恿他这么做，于是在近乎盲目的粗鲁下，他居然去攻击一个比他高阶的向导。
　　在对方的精神兽扑上来的那一刻，世界如拼图碎片般塌陷，哨兵连带着他的鬃狗精神兽一起坠落，失重的实感让他回忆起童年出事的旋转飞椅，哨兵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大吼着想要从破江浸月的精神桎梏，不顾一切地攻击着令人不爽的，小鸟一般的向导。
　　直至白隼的利爪堪堪撕裂他的喉咙，他因为本能的恐惧而停止了动作。
　　“医疗班。”江浸月就站在他身边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此时并不看他，也不看向旁边那群搞不懂为什么他能凭空定住哨兵的普通人，只是温和地对通讯器那边说道：“一名B级哨兵情绪震荡，请立刻派向导前来梳理。”
　　从头到尾江浸月的反应就像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一般轻柔而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