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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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魇随手抓起把冰渣子糊在了那个被摘了面具的倒霉蛋脸上，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迷蒙地睁开眼睛，她抓着人的头发将他拎起来，“谁指使你来的？”沙哑低沉的声音足以把这些不入流的杂鱼们吓得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面前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他果然吓坏了，可情况和夜魇想的好像不大一样，因为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是：“夜魇？等，等等，我怎么在这里？”他眼底流露出困惑和惊恐交加的神情。
“你不是第一个企图蒙混过关的。”夜魇拎着倒霉蛋的头发凑近了旁边的冰窟窿，“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她说着把黑色的脑袋往冰水里按去。
看着眼前逼近的冰窟窿，男人是真的要吓尿了，“我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身高起码有一米八以上的汉子竟然带了哭腔，“我…就……就是住老城区附近的一个小混混，圣诞夜和人在夜店里喝了点儿酒，回家……等等，回家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人送的礼物，我就…就把那个面具给戴上了，我我我，我可以把我在什么地方上班，哪个酒馆喝的酒都…都都告诉你。”男人在冰面上扭动着身体徒劳地挣扎着，夜魇毫不怀疑再说下去男人怕是连自己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会说出来。
这倒真是有意思了，难道是这个面具有问题？
夜魇在男人如临大赦的目光中将他的脑袋从那个冰窟窿上拉开，然后她腾出手来上下掂了掂刚刚从男人脸上扒下来的“安纳克”面具，抬手打开了面罩内的扫描模式，眼前白色面具内部结构一览无余——看似普通的塑料夹层里焊接着复杂又精密的线路，一个在扫描模式下呈现亮蓝色的金属板就牢牢固定在面具额头的位置，像是一只蜘蛛趴在密布的罗网的中间。
这倒是有些像疯帽匠会玩儿的花样了。夜魇皱起眉头，按下通讯按钮，“蝙蝠少女，‘安纳克’面具的夹层里藏了一个电子装置，看样子具有控制精神的作用。”
“那个面具？哦，天呐，我还以为是这群疯子又想出的一个新的‘象征’。”蝙蝠少女道：“我们拿到的那个面具在蝙蝠洞，夜翼他们还没来得及分析市里面就彻底乱了起来，现在……”
“现在我们需要将安纳克这家伙给揪出来。”夜魇将手上的面具丢在冰面上，转过身语气肯定道：“他既然能下达命令，自然就能解除控制。要想让市里面那么多戴着面具的倒霉蛋停下来，就得找到这个‘安纳克’才行。”
“了解，我马上通知其他人。”蝙蝠少女的语气严肃起来，“你那边一切小心。”
“好。”夜魇挂断通讯，蹲下身判断冰面上的痕迹，从这群倒霉蛋零散的脚印不难看出，他们大都是从一个方向赶到这个冰窟窿的，基于之前的判断，疯他们的聚集点很可能就在附近。
她站起身，顺着足迹往河岸边追踪。
现在是凌晨两点左右，正是冬夜最冷的时候，寒风刺骨呼啸，哪怕是夜魇这样久经磨砺的体格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她才刚从冰窟窿里钻出来，尽管制服有一定的防水功能，可她还是感觉衣服紧紧地粘在身上，寒冷从四肢百骸渗进骨头缝。
夜魇咬了咬牙，深吸口气，感受着一股冰冷浸透肺腑，她开始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奔跑——心脏加速跳动，血液沸腾狂奔，身体将寒冷驱逐在外。
伴随着活跃起来的还有思维——疯帽匠擅长精神控制，而这些面具又恰好有相同的功能，今晚“安纳克”的事情看似打着解放民众的由头而在市里面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但背后却总有这个疯子的身影。
被劫的押运车、韦恩庄园的绑架案、安纳克面具……
难不成疯帽匠就是幕后主使吗？可他什么时候关注过除了钱和爱丽丝以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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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房子’竟然真的存在。”夜魇喘了口气，声音透着些不明的意味，她沿着那群倒霉蛋在冰面上如同指路明灯一样的足迹往河岸跑了大约十分种，上岸后穿过一片掉光了叶子的杉树林，最后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从那上面斑驳的油漆勉强可以看出，这个房子的墙面原来被刷成了蓝色。
夜魇找了个位置开启扫描模式，将屋子里外的情况研究了个透彻——十五个戴面具的持枪壮汉，无人质，正面八扇窗一个门，并无后门供人逃脱。
人手全部挤在客厅？这控制者一定是个战术菜鸟。
她心里稍稍吐槽了一句，就熟练地将身形隐在阴影里，闪身从一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猛地跃了进去，落地的那一瞬，十五双白色面具下的阴冷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下一秒，枪林弹雨倾泻而下。
但这并没有出乎夜魇的意料，她飞身跳起，抓钩牢牢钉在木屋的大梁上，钢索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子弹被抛甩在身后。
夜魇曲起手指，一只只蝙蝠镖倾泻而下，它们在空中飞旋，利刃的冷光在空中划过一个绝美的弧度，然后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道精准地钉入那些人脸上的白色面具中。
“滴滴”
“劈里啪啦——”
随着几道电弧跳跃，安纳克面具里的电子装置瞬间瘫痪，白色的面具后一张张有些茫然无措的脸显露了出来。
“好了——”夜魇将最后一个人脸上的面具摧毁，高挑的身影立于房梁向下俯视，“现在，滚回家享受你们的圣诞。”她大半身形隐匿在最漆黑的夜色里，吐出的冰冷声音简直是午夜的梦魇。
“夜…夜魇？！”
下面有人认出了她，这很好，这群人也该长点儿心了，谁都知道在哥谭这种地方，永远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下一秒，
“我我我……能拿个蝙蝠镖回去吗？”一个人大着胆子问道。
“嘿！谁都知道他们不回收蝙蝠镖的。”他身边的另一个人有些鄙夷道：“外地人吧。”
“……”
好吧，她不该低估哥谭市民的“淳朴”程度的。
“滚——”夜魇下达了最后一次命令，看着那些人争先恐后地挤出那扇基本上已经失去了遮蔽功能的破烂木门，如果忽略那几只被顺走的蝙蝠镖的话，这会是一次不错的退场。
她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已经腐朽了的地板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叹息，灰尘夹带着木屑飞杨，夜魇却没空管这些，因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幅挂在大厅正中的老相片吸引住了。
泛黄的照片已经有了些年头，破碎的玻璃框在上面留下了些斑驳的痕迹，夜魇走上前拿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和玻璃碎片，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照片的背景就是这栋蓝色房子前面，从那个本应该立在门口的金属牌来看，这里原来是一家儿童福利院“幸福之家”，画面里有一群年岁不大孩子和站在正中间的管理人员以及员工……
“Computer，开启人脸识别系统。”
“已开启，夜魇小姐。”
夜魇看着眼前一个个浮现的莹蓝色名字，挑了挑眉，这可有意思了。
杰维斯·泰奇和杰布·莱斯特，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站在这群孩子们正中间，他们一个后来变成了臭名昭著的疯帽匠，另一个则是今天从韦恩大厦上面掉下来摔成了肉酱的人贩子。
这就是他们的老巢没错了，但……安纳克又是谁？
夜魇没能再想下去，因为蓝色房子的正主已经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她背过身找了个角落隐匿起身形，下一秒，一个伙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看你这副样子，杰维斯。”那个自称是安纳克的男人戴着面具走在最前面，在他后面几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钳着疯帽匠紧随其后。
“爱丽丝，到处都是爱丽丝！”疯帽匠癫狂地大叫着，只不过现在他的头上已经没了那顶破破烂烂的礼帽，他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哦，天呐，他们把你怎么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在这儿呢！”
“醒醒吧！爱丽丝已经死了，你把他们全杀了！”安纳克怒不可遏地一拳揍到了那个疯子脸上，“我们那时候都还是孩子，这个地方本应让我们重获新生，如果不是你——”他简直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个名字，“杰维斯·泰奇！哦，你那些变态的游戏，我们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被你杀死！”他又揍了一拳，那鼻血混合着牙齿从疯帽匠脸上喷出来。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能够逃开这一切？现在，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安纳克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癫狂又绝望，“看呐，我把‘爱丽丝’的脸做成了面具，现在，人人都是爱丽丝了！”他说着，数不清的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从外面不断涌进这个破败的屋子，灰尘簌簌落下、地板吱呀作响，他们簇拥着最中间的安纳克，如同一片白色的汪洋。
“你将被毒打致死，怎么样？”
棒球棍、高尔夫球杆、撬棍、金属水管……无数“安纳克”挥舞着他们手里的武器，冲着被堵在中间的疯帽匠狠狠招呼过去，他们将以最残忍的方式将这个疯子折磨致死。
筋肉绷断、血液飞溅……疯帽匠在这群愤怒的“安纳克”中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一下、两下、三下……
也该结束了！
夜魇迅猛地从藏身的角落里扑出，身姿矫健地如一头充满力量的黑豹，哪怕反应过来的安纳克指挥者这些喽喽们拼命阻拦，可她还是如猛兽般狠狠将簇拥着头目的包围圈撕出了一道缺口，她揪住了那个穿着绿色兜帽衫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将他的脑壳狠狠砸在了地面上，沉重腐朽的地板“嘎吱”一声从中间断开，连带着成为碎片的还有男人头上那块面具。
就像是按动了什么按钮，周围所有晃动着的白色都静止不动了。
下一秒，世界喧嚣起来。
“哦，天呐，我怎么在这儿？”
“老天，我在干什么？”
“棒球棍？这玩意儿不是在我家车库里躺了几个世纪了吗？”
“这……夜魇？”
“这面具可真丑！”
“……”
人们纷纷摘下头上的面具，茫然无措地互相打量着彼此。
同一时间，哥谭各个大街小巷上正同警察对峙的人慌张丢开武器、被夜魇和红头罩制服的倒霉蛋惨叫着求饶、刚刚砸碎了银行窗户的人茫然四望……
“你……你怎么能？！这是正义！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安纳克挣扎着扬起头大叫着，碎掉的面具下是一张格外年轻的脸。
莹蓝色的识别系统显示那是最近活跃于政坛的一个年轻的国会议员——山姆·杨，他出身贫苦，一直致力于为社会边缘人士发声。
夜魇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就是疯帽匠的开始，也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是的，我找到了那些骸骨。”她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许多年前，一名叫杰布·莱斯特的人贩子将一群无辜的孩子们带到了这个包裹着糖果外衣的福利院，但这群失去父母的可怜灵魂没能被庇护，等待他们的是还没成为疯帽匠的杰维斯·泰奇这个变态的虐杀，他们惊恐、无助、呼号、惨死……
山姆·杨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绝望又哀伤，就像多年前拼命将冰封的湖水和阴冷的蓝色房子摆脱在身后的那个男孩儿，他拼命地逃啊逃。
可人总是要回到原地，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夜魇抿了抿嘴唇，
“我本可以在一开始就阻止你的，但我没有。”
“你们挥下的每一棍都是那个垃圾应得的。”
“可…山姆议员——”她将拎着男人的手松开，她微微蹲下身，对上了那双痛苦的深褐色眼睛：
“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你是他们中唯一幸存的那个男孩儿，你还要替那些没能长大的孩子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男人愣愣地低下头看自己的手，那攥紧的拳头终是颓然地放开。他抱住头，在这个被寒风灌满了的破败木屋里嚎啕大哭，他哭得像个孩子，泪水落在地面上，悄悄渗进腐朽又充满过去的地方。
圣诞的清晨到来了，晨曦从河岸的另一边透出，划破这一望无际的冰面，一束阳光静静落在那张斑驳破碎的相片上，将那些孩子们的笑容都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一切都结束了。
**
事后，夜魇不得不加入了修复哥谭数据库的苦逼组合中，和好友蝙蝠少女以及自告奋勇来帮忙的小天才提姆过上了几天痛不欲生的通宵生活。
“去你的，山姆·杨！”
几只趴在电脑前满是黑眼圈的小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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