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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野草,软玉 ...

  •   这还是宋秋辞第一次来季南征在朝阳的公寓。

      刚回国那会儿她只是开车到楼下,现在进屋看看,风格跟他的办公室一样,东西少得像是样板房,没有人居住的气息。

      季南征无知无觉任由自己烧到三十八度。

      宋秋辞开车送他回家,试图在这“样板房”里找到一些退烧药,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拉开冰箱,除了几瓶矿泉水和能量棒之外别无他物。她只好叫了个快递,让人送一些药物和食材来。

      季南征本来是被赶去卧室睡觉的,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跟到客厅来,靠墙站着,看着她在厨房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可能是体温上升的关系,他在头疼和眩晕中感到一丝不舍得与人分享的快乐。

      “怪不得你老是回大宅住,你这里简直家徒四壁。”

      宋秋辞转过身来看见他,眉头一皱,“你还是躺着吧,发烧要静养,一会儿药就来了。”

      她的嘴唇上还带着两人深吻过的证明,小巧的唇峰上有些红肿。

      季南征看着她,不再掩饰,“我回大宅住是为了能见到你。”

      表白来得突然,宋秋辞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刚才是自己壮着胆子向他索吻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但此刻昏了头的冲动退却,脸还是不可遏制地红了大半。

      她低头不语的样子过于糯软,看得季南征呼吸一窒。

      他觉得喉头发干,下意识地来开冰箱拿水喝。离得近了,宋秋辞又闻到他身上树木的味道。

      说来也怪,他们算是认识彼此二十多年了,本该无比熟悉,却在跨过一道防线之后,又变得暧昧而陌生起来。

      这种陌生像奇妙的化学作用,让人心跳加速。

      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欲说还休,无措得只好暂时归于静默。

      又像喝醉了酒,带着一丝危险和禁忌的喜悦,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疯长。

      宋秋辞想起自己在哪本书里读到过的,“骨头里面都冒着泡泡”,就是此刻她的感觉。

      痒痒的,不敢靠近,不忍离开。

      好在门铃适时响起,冲破了他们之间酝酿着什么的暧昧气氛。

      宋秋辞先从快递送来的塑料袋里找出退烧药,翻到药盒背面仔细看了说明,又放在一边,“我给你熬点粥吧,胃里有点东西再吃药。”

      季南征哑着嗓子说了声好,然后终于听话地回了卧室。

      他恐怕自己再跟她呆一会儿,会做出些什么吓到她的举动。

      白米洗净,多加一些水上了炉子滚开煮沸,调了小火慢慢熬上。

      宋秋辞又剥了两颗咸鸭蛋增加味道,然后打开锅盖,往粥里放了些肉松。

      她不知道季南征爱吃什么,不过想起小时候在季家,只要发烧感冒,季家的帮佣阿姨就给她做这一口,就依样画葫芦地做了。可惜,少了季奶奶的包子。

      她看着锅里渐渐变得浓稠的米花,有些怅然。

      粥熬好的时候,宋秋辞轻推了卧室门。

      季南征在床上闭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她走到床边,看他眼底一片青黑,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难怪累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她去季氏的公司看他,本来是有些话想说,有些事情想告诉他的,但是那些都让位给了她的心疼。

      宋秋辞在床边坐下来,仔细看着季南征脸的轮廓。她熟悉他的模样,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青春期时代,季南征是校园里大多数女生暗恋的对象,那时的他长得好看,眼神干净。

      现在的季南征,眉毛依然浓密,鼻梁依然高挺,身上已经带有一种成熟男人可以给人的安全感。

      宋秋辞在走神,没有注意到季南征微微睁开了眼睛。

      直到真正躺下,季南征才感到浑身疲累无力,头脑昏沉。几乎是昏厥一般,他迅速地陷入黑甜的睡眠。

      这些天,他的精力被分散在了太多地方,集团的事务,媒体的追问,警方的介入,还有……

      短暂的迷梦里,身后都像是有人在穷追不舍。面目模糊的人们向他抛出无数的问题,然后一个个伸出干枯如骷髅的手,试图拉扯住他的衣襟。

      他努力想回到现实中来,却一睁眼就看到了曾让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年的那张脸。

      这难道是另外一层梦境吗?

      终于在令人心神耗竭的噩梦之后,哪位好心的神灵回馈给了他一个如愿以偿?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再为难自己。

      季南征伸出手,勾住了女孩儿的脖颈,将一个软玉温香的人带进自己的怀抱。

      宋秋辞忽然间被卷到床上,只感到季南征浑身滚烫,臂弯却紧紧地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里。

      “你别回加拿大了吧。”

      他说,鼻音重重的,语速也变慢了,听上去像小孩子撒娇。清醒的思维正一点一点回到他的脑海。

      季南征每次动这个念头,都觉得自己太过自私。

      宋秋辞有权选择她想去的地方和她想做的事,自己纵然再想留她在身边,却不敢再说出口了。

      现在借着病人可以胡言乱语的特权,他试探着她,也放纵了自己。

      可他也怕自己留不住,像十年前那样,贸贸然去问她为什么不留在国内上大学,却被她在面前重重地关上了门。

      宋秋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他的臂弯里翻了个身,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神:“如果你把粥喝了,再把药吃了,我就答应你。”

      那双疲惫而潮湿的眼睛瞬间被她照亮。

      这一切,居然是实实在在的,美梦成真。

      **

      高烧的病人吃饭吃药都很配合,等到季南征再次睡着,宋秋辞才离开朝阳公寓。

      她开季南征的车回大宅,被堵在九点的三环路上。前头可能发生了刮蹭,不然按理说京城哪怕再堵,这个点儿也该车少一些了。

      随着车流缓进,眼看着就要在路上无谓地磨蹭掉一个小时,宋秋辞干脆拐进了前头一条小道。

      胡同里开业做生意的餐厅很多,露天的马扎小桌子因为天气渐冷都被收进了屋内,街道两边的人少了,却不影响一间间烟火小店里的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她漫步走着,看到一家人不多的咖啡厅,进去坐了。

      芮斯媛前两天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通完电话,宋秋辞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会出现在瀚海建筑的工地。

      世界不大,有时候小到让人惊讶。

      芮斯媛说,她的男朋友郑嘉在知道她和宋秋辞、季南征的关系之后,居然要和她分手。

      “秋辞姐,我做错什么了?”芮斯媛哭得凄哀。

      宋秋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咖啡馆老板品味很好,店里放的爵士乐The Autumn Gate正好是她很喜欢的一首。秋之大门,循循善诱的调子,不疾不徐,也正应了京城这个时节的景致。

      这个点儿了,来喝咖啡的人少。店里除了她,便只有相隔三四张桌子以外的一桌情侣。

      宋秋辞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店员送来的时候,吸引到了那一桌客人的注意。

      男人抬眼看她,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又看了她一眼。

      苦涩的味道入喉,宋秋辞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男人走了过来,“季小姐?是季秋辞小姐吧?”

      她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这是西山酒庄的那位年轻的老板,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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