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者》柚不釉

11、残身

　　你用残忍谱写我的悲伤，我用悲伤勾勒你的死亡。
　　——佚名

　　后夜，一个醉酒的男人跌跌撞撞走在街上，胃里波涛汹涌，男人干呕不止，嘴里不停骂道，“狗客户，真能灌酒。”

　　男人忍不住撑在垃圾桶边将今夜吃的东西全数吐个干净，还止不住泛酸水，他吐的全身无力，重心都压在了垃圾桶上，然而此时他却在混乱之中察觉到手中的触感有些不对。

　　似乎有点软，像是什么东西伸在垃圾桶外。男人擦了擦混浊的眼睛，因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打开手机，而在光亮照明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跌坐在地。

　　“腿....腿....死人了！死人了?！”
　　别说酒劲了，男人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他颤抖的捡起手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现场。

　　次日。
　　陆影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放了个大袋子，他随意瞥了一眼，有些愣住。

　　999感冒药，阿莫西林，金刚烷胺……还有好几种常见的消炎药，退烧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陆影对季骁的第一印象其实并不好，大集团的公子哥不都这样，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惯的一身顽劣的臭毛病，所以做事情毫无理由，全凭自己高兴。若真要有区别，可能就是季骁有张出色的好脸蛋。

　　从他们见面开始，无论是偶然还是故意，季骁就一直在主动的跟他创造联系，无事献殷勤，让他很难不怀疑此人跟之前的案件有关，可有时候直觉又告诉陆影，季骁或许只是个脑子有病的富二代，并不是坏人。

　　真是麻烦。
　　陆影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冷漠的拿起桌上的袋子，毫不犹豫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北行路

　　“姜局。”
　　“季队。”

　　两个身着警服的人进了警戒线，林靖抹了抹面上的汗，声音很沉重，“死者林昊，男，44岁，是一个普通公司的白领，还是一刀毙命，双手不见了。”

　　姜维涛和季骁对视了一眼。

　　又是一刀毙命，姜维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鬓边已白的男人，眼神却很凌厉，“发现这具尸体的人在哪?”

　　“我...我发现的。”这人叫孔岐，此时他已彻底酒醒，整个身子不停哆嗦着，林靖殊不知居然还有男人能这么胆小，听说刚刚已经晕过去三次了。

　　林靖拍了拍他的肩，缓了点语气说道，“你别怕，说清楚你昨天看到的。”

　　“我....我...我昨天喝了很多酒，我喝了很多酒，我就趴在这里吐，那路灯暗的很，我...我手一碰就，碰碰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我拿出手机一照，就发现那是一条人腿！警察，警察你们要保护我，他会不会也杀了我。”孔岐舌头打结的厉害，眼睛本就混浊，乍一看还以为哭了。

　　姜维涛脸色沉重，安慰道，“放心，不会的，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孔岐声音颤抖着。

　　垃圾桶伴着尸体的腐臭味，边上还有孔岐昨日的呕吐物，恶臭杂着酸臭，让人的肠胃忍不住翻腾。

　　姜维涛看了眼边上的季骁，问道，“你怎么看?”

　　季骁皱眉，“先带回去给法医。”

　　此时法医部内傅恒一张脸黑的吓人，洛溪在一旁不太好意思的对季骁和林靖笑笑，后和傅恒进了门。

　　林靖此时已经尴尬的恨不得死在垃圾桶里了，刚刚手下的人已经把尸体带来了，但是傅恒和洛溪没有在办公处，倒是休息处门掩着，他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又想着两个人应该不至于大庭广众的上班还要做点什么事，况且他的老大还抬头示意他去叫，他就咬咬牙去了。

　　结果一进门，看到两个人在接吻！

　　听到推门声，两个人都停下动作，身子分开了些，傅恒皱起了眉，一脸阴沉的盯着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在傅恒刀下了！

　　“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林靖掩面抱怨道。

　　“嗯。”季骁回的很淡定。

　　林靖气结。

　　一个小时后，傅恒和洛溪出了门。

　　洛溪敛了笑容，认真道，“致死处是在心脏的刀上，和上一个案件一样，一刀毙命，双手是在死后被砍下的，他的呼吸道里有泡沫状液体，但肺部没有水肿症状，所以不是溺死。”

　　季骁点头示意继续说。

　　“应该是凶手把死者的头摁到了水里，在其喘不过气时，用刀杀了他，这样需要很大的力气。女性作案不太可能，而且这个凶手对一刀毙命很有执念，明明可以让死者干溺死亡却偏偏要用刀。”

　　有执念的不是凶手，而是凶手背后那个人。季骁和林靖在心里一同想道。

　　“多谢。”季骁言罢便要离开，林靖作势紧跟了上去。

　　身后传来洛溪带笑的声音，“林警官，今天不好意思了。”

　　林靖转身下意识看了眼傅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便摆手连声道，“没有，没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完后就匆匆离开。

　　“都怪你。”洛溪看着林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转身捏了下傅恒的脸。

　　傅恒一把抓住作乱的手，俯身似带着歉意的说，“嗯，都怪我。”后又亲了亲洛溪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