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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戴珩津被泼冷水即将黑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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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珩津先是联系田书行询问目前国际航班入境的情况,得知一般的境外乘客的航班都卡得很严,几乎不让入境了。近期倒是有两架为因公外出的特殊工作人员准备的航班,但乘客信息是内定的,单粱没有资格搭乘。
戴珩津不为难田书行,挂断后,他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险些直接给李局打过去要乘机名额,幸好他还留有一丝理智,拨通了驻芝加哥总领事馆内线,表明身份,希望对方帮他查有没有叫单粱的人求助。
因为是私事,且在下班时间,总领馆的工作人员虽然没有拒绝,但需要等天亮上班之后才能帮他查。
看来今晚又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不同的是,他满怀期待。
「酒店」
钱虽然到账了,可是肖媛订不到机票,明明显示有票,但反复提交都提示后台错误,觉得房间气闷,拎着电脑下楼到酒店大堂的小吧继续努力,就这样埋头苦买,电脑的键盘都快被按碎,依旧未果。
不能熬夜了,明天还要去上班……可是单粱回国的问题还没解决……难道从国外遣返不专门安排飞机吗?还要自己买票?肖媛没有这方面经验,身边的朋友们也都没经历过,真是绕进死胡同了。
她正发愁,旁边的沙发有人入座,她侧目过去,瞪大了瞳孔,邢哲?!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也出现后台错误,邢哲看着她傻傻瞪着他的样子既可爱又好笑,很坏心眼地微笑打招呼,“晚上好。”
肖媛大脑恢复运转,“啪”扣合电脑屏幕,质问道,“请问你现在是在跟踪我吗?你不知道未经他人同意,非法获取我的个人信息、行踪轨迹是犯法的么?你跟你老板争先恐后想进去体验缝纫机是吗?”
邢哲也不是头一天混社会了,他知道犯法,但他不承认,肖媛也没证据,“别紧张,我只是约客户见面,偶然看到了你,过来打声招呼。”
肖媛举起手表,食指戳表盘给邢哲看,“夜里十点,约客户,是正经客户吗?”
“已经见完了,要回家了。”
肖媛白眼一翻,摆摆手,“好走不送。”
邢哲被下逐客令也不走,他已经在肖媛侧后方的位置观察近半个小时,看到她在疯狂刷新从芝加哥入境的机票窗口,便知道戴珩津猜对了,超额完成任务心情甚好,多巴胺分泌过剩,行为就有点不正常了,欠欠儿地跑过来跟肖媛逗趣,“我还没吃饭,一起吃点?我请。”
肖媛无语,麻利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去电梯处回房,邢哲自然也跟了过来,“去吗?为了减肥饿肚子,对身体不好,我喜欢肉肉的,抱着舒服。”
可恶,电梯怎么还不来?六部电梯居然还这么慢!肖媛有些不耐烦地点点脚尖,“喜欢肉去菜市场,想要多少斤老板都切给你。”
“呵……”邢哲轻笑,这时,其中一部电梯在他们身后打开,邢哲先一步过去抬胳膊挡自动门,做出很绅士的动作邀请肖媛进电梯,可这时,肖媛那侧的电梯门也打开了,肖媛冲他哼笑一声,得逞地迅速闪身进去,然后狂按关门键,可惜,邢哲还是闯进来了,肩膀被撞,揉着愁眉吸凉气。
电梯此时已经平稳上升,静得出奇,肖媛看他受伤了,咬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问疼不疼,等电梯到13层开门,她立刻快步出去,邢哲腿长,快两步上前出来拉住她,“肖媛,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但我不想再见和戴珩津有关系的人。所以不好意思,你走吧。二十万我会尽快还你的。”
“我是我,戴总是戴总,我向来公私分得清楚,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断交,我太冤了。”
肖媛甩开他的手,见邢哲痛得呲牙,撇开脸,“说什么都不行了,我有精神洁癖,讨厌就是讨厌,况且我们只是在一起吃了几次饭,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邢哲捂着肩膀楚楚可怜,“你一定要这么说吗?我都见过你父母了,阿姨叔叔那么喜欢我,我们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吗?”
天呢,可怜的样子也好帅……肖媛真的很吃邢哲的颜,但她也真的很讨厌戴珩津,要是和邢哲在一起,难免不会碰上,也会暴露单粱的行踪,“那你和我爸妈搞对象去吧,别来烦我。三媒请我妈,六聘下我爸,都是你的了。”
“??”这是什么新奇的话,邢哲忍笑,憋得脸都扭曲了,不行啊,这时候笑就毁气氛了,“……你……”低下头,“你太过分了……”装哀伤,可是嘴角疯狂上扬。
肖媛都看见了,“喂!你在这儿演……”
突然,走廊一侧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背心,寸头络腮胡高高壮壮啤酒肚的大哥眉目不善,“不是,你俩咋个事儿?让不让人睡觉了?!几点了都!在我门口吵吵吵吵,吵吵个没完!”
“……”
“……”
俩人呆愣,邢哲刚要开口解释,膀大腰圆的大哥往前一步,夺走肖媛手中的房卡,看了眼房间号,邢哲立刻把肖媛护到身后,“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们换个地方聊,您把房卡还给我们,休息吧。实在抱歉啊。”
大哥看看他,再看看有些胆怯的肖媛举着房卡,扭头就往肖媛的房间走去,邢哲赶紧追上去,肖媛也跟在后面,不停调用自己脑中的法律条例向大哥疯狂输出。
大哥充耳不闻稳如泰山走到房门前,刷卡开门,再把卡丢给邢哲,“小情侣有事好好说,别影响别人嘛!”说着让出门口,把俩人往里一推,冲邢哲挤了下眼,还贴心地从外把门关上了。
“……”
“……”
邢哲默默插房卡,安慰身旁变得很安静的肖媛,“吓到了吧,没事了。”
“……”肖媛确实被吓到了,即便知道对方不是坏人,但对方从她手中夺走房卡的那一刻,深深体会到双方力气的悬殊,包括眼前的邢哲,把她护到身后的那一下,力量也很强,深感自身弱小的她退后两步,“我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吧。”
“……”邢哲看出肖媛在担心什么,保持距离没有靠近,“我不会对你无礼,只是希望,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心平气和的聊一下未来的关系发展。”
肖媛坚持自己的态度,“我都说不可能了,你条件也不差,去找别人……”
“肖媛,”邢哲打断她的话,“我喜欢你,眼里装不下别人了。”
“你……”肖媛口齿顿挫反驳不了他,抿嘴叹气,“你喜欢我什么……我明明没好好表现过,真是奇怪。”
“我喜欢你的率真和明朗,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邢哲推了推眼镜,“但你好像不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今后我会帮你做一些重要决定的。”
“哈?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肖媛再次被他的颠语气笑,“难道你说自己喜欢肉肉的女生,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你说说看,我想要什么?”
邢哲注视着略显不屑的肖媛,高精镜片后锐利地双眼微微眯起,“你想要我。”
肖媛一整个大无语,“……哥们儿,你这套普信男的言论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难道你是在德国学的中文?九年义务教育里的中文不是这么用的。”
邢哲故意逗她,“难道我不帅、不优秀么?”
“我承认,你的脸很令人上头,但你的行为,很让人下头。”
邢哲笑出了声,肖媛反感,“你笑什么笑。”
“现在放松了吧?我看你不紧张了。”
“!”肖媛惊讶,难道邢哲是故意逗她玩,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事?这么贴心吗?
“好了不逗你了,早点休息,我走了。”说着打开身后的门,注意到肖媛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坏笑,“不送送我吗?女朋友?”
肖媛很夸张的反驳,“谁是你女朋友!要走快走。”
笑呵呵出门,还回过头来,对往门口靠近几步的肖媛说,“不给男朋友一个送别吻吗?”
“走吧你,什么男朋友……”肖媛感觉脸颊热辣,她也蛮吃死皮赖脸没羞没臊这套的,手推上门,“喂,你注意安全啊。”
“到家给你报平安。”
“……”肖媛呶呶嘴,这次没拒绝,轻缓的关上了门。
然后洗洗涮涮,刷了几次票依旧提示错误,看看表,十点了,不想睡,又把工作文件都拿出来审核细节,等忙完再看表,十一点多了,邢哲还没到家吗?
躺靠到大床上无聊地翻手机,她不承认自己在等邢哲报平安,坚持自己是在等单粱联系才没有睡,但没过一会儿,一条信息弹出来,她连忙点进去,邢哲发了一张照片,配了一句话,「都撞红了,过两天大概会发青…」
点开照片,是从上往下俯视视角,上半身没穿,下面穿的是松垮拉到腰下的睡裤,把坚持锻炼多年的腹肌毫不保留地展示出来。
这张照片醉翁之意不在酒,肖媛也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美美欣赏一番,笑骂照片的主人,“真是花招百出,嘁。”
屏幕又弹出一句话,「别对着我的照片流口水啦,想摸随时欢迎。」
「你这是骚扰!」
邢哲发回两个可爱笑脸,「晚安」
没等到肖媛的回复,却收到了戴珩津的催促,「找到了吗?」
好心情一扫而空,「见到了,确实是在买芝加哥回国的机票,并且没有买到。」
「好,明天早点来公司。」
「好的」
……
「芝加哥天亮了」
单粱依旧请费尔奇斯送自己去大使馆,费尔奇斯不理解,“就算每天都去,结果也都一样。你在大使馆留了我家的电话,如果有事他们会联系我的。”
“哦……我还以为每天都要去呢……”
费尔奇斯笑他,“你又不是使馆的工作人员。”
单粱也笑笑,默默吃早餐。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显得单粱形单影只。回国后他能去的地方只有肖媛家了,肖媛的父母都很亲切,大概……跟在这里氛围差不多吧。
大家对他都很好,他很感激,但无论再好,也不是他的家,他始终都是外人……
正如史铁生笔下的文字:孤独,不是在空茫而寒冷的大海上只身漂流,而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在美好生活展开的地方,没有你的位置。
他想好了,回国之后等钱到手就飞去瑞士,找个偏僻的小镇,买栋小房子,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好,不再做谁的朋友,谁的对象,他要做主人,做第一人称,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费尔奇斯家的电话响了,艾佛利去接,没说两句,叫单粱,“米特~领事馆的人找你。”
单粱立刻去接听,“喂?什么事?”
“请问您是单粱先生吗?”
“对对,我是。”
“请把您国内身份证号和籍贯背诵一下。”
单粱流利回答,那边工作人员核查之后,“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六分有一个回国的航班,需要您先来领事馆确认信息,领取机票,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方便!方便!”
“好,我们一会儿见。”
单粱雀跃地挂断电话,高兴地快要蹦起来,“我可以回去了!下午的飞机!”
费尔奇斯和艾佛利拍手为他欢呼,可小希尔却不太高兴了,“你要走了吗……我还想和你多玩几天呢……”
单粱笑嘻嘻扑过去揉希尔颓丧的小脑瓜,“等我回去补齐证件,我再来看你!”
“耶!!我爱你!!”希尔又高兴了,“你要快快回去,再快快回来!我等你哦!”
“哈哈……”单粱抱着希尔笑,他只是随口说说,内心不想再来这个国家了,向费尔奇斯要纸和笔,对希尔说,“我把你的号码记下来,经常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好主意!”
……
吃完饭,一家三口开车送单粱去领事馆,下车后相互拥抱,与这次短暂且珍贵的缘分告别。
希尔哭红了眼睛,“你一定要回来找我玩,还有,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单粱蹲下抱住希尔,“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不会忘记你们。”
告别之后,单粱随工作人员做了一系列核查,确定他身份后,送他去机场。
单粱联系肖媛后感慨,像他这样的普通民众待遇都这么高,祖国真好……
他完全不知道这都是沾了戴珩津的光。
因为戴珩津向上级通报了这件事,把单粱塑造成取得芯片的功臣,安排特殊通道回国,否则别说坐飞机回国了,没被送去难民营都算不错了。
「国内」
戴珩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单粱还活着,而且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当他满面春风回到家时,一家人都摸不清他是病好了,还是病得更严重,脑壳烧坏掉了。
餐桌上,戴珺洁犹犹豫豫地探问,“哥,你身体咋样了?”
戴珩津很满意今天的蒜香黄油香草焗龙虾,“很好,虾做的也不错。”
“……呵,”戴珺洁尴尬一笑,为什么她觉得这龙虾做的柴柴巴巴,口味又重又腻,“你喜欢就好。”
李澜喝的养生粥,吩咐阿姨给戴珩津盛一碗,“你病刚好,不要吃的太复杂,多喝些粥,晚上再来些燕窝银耳羹,鹿茸鸡汤补一补。”
“妈,哥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燕窝银耳……”戴珺洁知道戴珩津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补品,再看端上来的粥上好多枸杞,帮腔推辞,“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又是枸杞,又是鹿茸,没病也得补出病来。”
可惜,戴珩津没领情,他那只欲求不满的小妖精就要回来了,他不趁机好好补,怎么满足呢?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李澜的建议,“行,多做点。”
“……”戴珺洁觉得他是真的病得不轻了,而且还有放弃治疗的苗头。
李澜见他恢复往日的神采奕奕,美滋滋地继续喝粥,戴德远默默观察戴珩津一举一动,心里也纳闷这孩子怎么了,怎么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别是伤心过度,神经出问题了?
饭后,戴德远偷偷拉着李澜背着家里两个孩子说小话,他不放心戴珩津,想让李澜探探口风,了解一下内情。
李澜嫌他疑神疑鬼,不过还是把戴珩津叫到院子里,称作饭后散步,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慢慢引入正题。
“今天心情不错啊,是工作上有新的进展吗?”
“拖了很多,处理地头疼。所以早早地回来了。”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李澜组织了一下语言,她不敢明问,怕刺激戴珩津,“慢慢来,不要着急,你最近经历的太多了,需要注意休息。”
“……嗯,是。”戴珩津慢慢跟着李澜的脚步走着,“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秋铖回来,他在忙什么?”
李澜无奈,“还不是你爸,非要让他把公司收了,进集团做事,秋铖不同意,你爸就把他的经济全断了,连房子都不许他住,幸好你那边的房产他说了不算,不然你弟弟啊,就要留宿街头了。”
戴珩津笑笑点点头,“这样啊。”
“诶,对了,你王梁叔约咱们一家下周六去他家吃饭,你有时间么?”
“嗯?他怎么突然想起约你和爸了?”
“他不是……”李澜偷偷瞟戴珩津一眼,“那不是他女儿,二十七了,还没找到对象……我跟你爸寻思……”说到这里见戴秋铖收敛笑意,李澜改了口,“想让你和秋铖都去见见,咱们两家一直交好,我听他们家呢,也有这个意思。”
戴秋铖和那个大学生发展成什么样了他不清楚,但他绝对没娶妻生子的想法,说来也觉得自己前几天的表现很丢脸,“咳,妈,你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妈是知道,但是……那不是……”李澜本意不想提戴珩津伤心事的。
“妈,他没死,我联系了芝加哥,把他送回来了。人现在就在飞机上呢。”
难怪心情这样好,原来是因为这个,李澜心中悬石落地,可又有了新的担忧,她知道大儿子心上人是个男人,虽然她勉强能接受,但戴德远绝对不可能,小心翼翼问道,“你要跟他在一起吗?”
“妈,在国外的时候,他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戴珩津信心满满,“等他回来,我带他来见你们。他挺好的,你们见了一定喜欢。”
“……这……”
“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戴珩津很会拿捏时机,先发制人,把单粱坎坷的身世和遭遇都慢条斯理、添油加醋讲给李澜听,那真是声情并茂,令人闻之落泪,并且把单粱那日牺牲自己成全他的英勇果敢详细描述,用嘴演了一部美国大片。
李澜听得一愣一愣地,时不时发出感叹,也对戴珩津口中的单粱产生怜悯之心和几分好感,“那……就带回来看看吧,你爸那边,我先帮你探探口风。”
“谢谢妈,您总是很支持我。”
“……唉,妈妈有什么办法呢……只是希望你们三个,都过得幸福快乐。没病没灾就放心了。”说到这里埋怨戴珩津,“你这几天啊,真是把我吓坏了。还有你爸,他嘴上不说,其实也很关心你。”
“嗯,我知道,”戴珩津能理解,这几天他也反思很多,“中国的男人,有时比女性更含蓄,羞于表达。而且很多时候,因为自尊心作祟,无形伤害了身边的人。”
李澜无声笑着拍拍戴珩津,三言两语调集她往年种种,历历在目,心中诸多感慨。
「学区房」
戴秋铖接到戴珩津电话时有些意外,接通电话便问,“什么事?”
“你在哪呢。”
“家呢啊。”
“……哪个家?”
“还……”瞟了眼旁边正看书的姬尘音,站起来去卧室,悄悄掩上门,“还能哪个家。”
很明显的心虚,戴珩津听出来了,“下周末回趟家,有邀请。”
“谁的?”
“王梁叔。”
“他?”戴秋铖都快忘记这个人的模样了,“不是去国外了很久没联系过了么?怎么突然又?”
“听说是在外生意赔了,回来发展了。”
“emmm……”戴秋铖一不想去,二也出不去,“我有事儿,去不了。”
戴珩津听到他的拒绝,顿了一会儿,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没在家,你在哪。”
“……”
“而且和那个大学生在一起。”
“……”他哥是长了千里眼么?戴秋铖不说话,既然这么能猜,那就猜去吧。
“周末必须回来。”说完无情挂断。
撇撇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开门,发现姬尘音凑出半个脑袋瓜,“谁啊?”
“我哥。”戴秋铖有些愁,“让我周末回家。”
“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出不去啊,很急吗?要不你把情况跟他说一说呢?”
戴秋铖摆摆手,绕开姬尘音回到小客厅餐桌上继续处理工作,“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套房子。”
他现在后悔,不该让邢哲跟着去办理手续的。这是颗随时会爆炸的哑炮,还埋自家战壕里了。
姬尘音好奇,“为什么不能知道?是因为贵吗?”
“这也是个原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偶尔也需要无人知道我下落的净土。”
姬尘音嫌他中二病,尴尬笑了笑,“没人知道有什么好的,你看像隔壁老太太,要不是咱俩发现她不寻常,她可能就错过抢救时机了。”
戴秋铖视线脱离电脑屏幕,眼底深邃看着姬尘音一言不发。
姬尘音被他盯得后脊发凉,“干嘛这么看我。”
戴秋铖在想,姬尘音怎神经这样大条,还拿老太太举例,如果姬尘音一直没找到作伴的人,孤独终老的下场,应该比老太太还惨吧?人家毕竟还有子女能处理身后事,他能有什么,“你爸妈一直没有找过你么?他们忍心把你扔在外面这么久?”
“……我换手机号了,”姬尘音如实交代,“之前那个,他父母跟我爸妈都认识,可能也从他嘴里听过我的消息,所以可能……”
“哦,那你们现在分开了,他们还没找过你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再说找到我又能怎么样,我已经读这个专业了,我爸嫌我跳舞丢人,没准儿还会让我重新高考,还是别来找我了,大家都难堪。”
“没事,现在想找你来很麻烦,还得隔离。”
“……是呢。”姬尘音应付了声,他也很想念父母和姐姐,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家里的电话号码他熟记于心,每次想打过去的时候都会被现实劝退,再等等吧,等毕业后找到正式工作了,再堂堂正正地联系他们,请他们来北京玩。
几句简短的交谈之后,戴秋铖能明显察觉姬尘音低落的情绪,不过他不认为是自己的话对姬尘音造成心灵伤害,这本身就是事实,迟早是要面对的。
就像他哥要求他周末必须回家,是同样的令人讨厌的现实。
他虽然预料到战壕里的哑炮性质不稳定,但没想到,哑炮不止一颗,且就在此刻,已经默默地炸开了,只是震威还没波及到他。
戴珩津给嘴比脑子快的傅一宇打电话,随便几句就把戴秋铖现在的情况全炸出来了。
又打电话给邢哲,确认房子的交易金额,得知数字之后,戴珩津把戴秋铖这一事迹称为「老戴家有史以来最败笔的投资」。
这些以后再说,眼前问题是,周末的聚会,少了一个炮灰。
他爸也是老糊涂,总惦记那点可有可无的友谊,王梁叔生意赔了反过来找他家推销闺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反正他是不可能同意,他有单粱了。
一天一夜后,单粱如愿坐上前往隔离酒店的大巴车,到地方后按要求检查并入住,一人一个标间,他也没有任何行李需要整理,进去就把衣服脱干净洗掉这一身消毒液味儿。
水声很大,他没听到敲门声,对方又很强硬地敲了好几遍,越敲越大声,他才听到,抓了张浴巾裹上,湿哒哒跑去开门,门外的大白上下打量他,“敲门得开知道吗!我们需要做检查的!”
“不好意思啊,那现在是要检查什么吗?”
大白嫌弃他一声,然后递过来一部手机和充电器,“你朋友给你的。”
单粱傻傻接过来,“朋友?是叫肖媛吗?我没告诉她我在这里啊……”
“我怎么知道,”大白很不耐烦,“行了关门吧,只有敲门才可以开,不可以出房门,知道了吗?”
他又不是傻子,从进来开始都说好几遍了,单粱无语点头,“好,您忙吧,我关门了。”
关上门返回浴室简单冲洗后,一遍擦干一边摆弄手机,竟然连电话卡都弄好了,肖媛厉害了啊。他开心地给肖媛打过去,“媛儿!!手机收到啦!!你真神了,居然能知道我在哪儿隔离诶!”
“……什么手机?”肖媛还蒙着,“等等,你已经到国内了?”
“是啊,航班表不都写着到达时间么?你……”单粱察觉出不对劲了,“你不知道?”
肖媛也是一头雾水,“我查过了,根本没有你坐的那趟航班啊,还有手机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单粱觉得现实荒唐,“我是撞上灵异事件了?我不是做梦呢吧?”
肖媛也觉得荒唐,“不,你没做梦,但这确实不太对劲,你有告诉别人你回来的事情吗?”
“没有啊,我只跟你说了……”
两人沉默思考着,脑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但他俩都不敢面对这个猜测,单粱先迟疑地开口探问,“媛儿,你是不是……不小心……”
“没有,我绝对没让那个人知道!连我爸妈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
“……”
通话再次沉寂,双方都心慌的厉害,单粱草草收场,“没事儿媛儿,反正……是吧,我有点困,等我醒了再说吧。”
“……嗯,你先休息吧。”如果真的走漏了风声,她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就是邢哲,莫不是那天酒店偶遇……可是她没办法问,逻辑如同薛定谔的猫:不问,可能会是两种结果;问了,就只会得到一种结果——彻底暴露单粱还活着的消息。
单粱钻进被子里准备补觉,刚闭上眼,手机又响了。
拿起来看,来电显示备注居然是「老公」后面还加了一个爱心,什么啊这是!他现在严重怀疑,这是别人的手机,大白给错人了!
接通后,单粱就说,“他们好像给错人了,要不您联系他们一下,我没办法出去。”
“……”那边沉默两秒,一个熟悉到可怕的声音渡进单粱耳朵里,“没给错,是我。”
单粱就像白日见鬼般一下子把手机甩出去老远,手机撞到墙面上,力道之重,竟把墙面砸进一个小坑,他大气不敢出,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视线牢牢锁定在屏幕仍亮着的手机上,戴珩津喂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后,挂断了。
正当他准备暂时松口气时,电话再一次响起,就算不看备注也知道是谁了。
戴珩津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神通广大的如来佛吗?太可怕了吧!就像小朋友躲鬼一样,全方位窝进被子里蜷缩起来,两手捂住耳朵暗示自己什么都听不到,慢慢地从困倦与恐惧中睡过去了。
一连五六个电话单粱都没接,戴珩津搞不清状况,又联系隔离区负责人,去看看单粱怎么回事。
单粱蒙在被里睡得超熟,无论如何敲门叫喊都听不见,连几个工作人员撞坏门进去都没醒过来。
工作人员们甚至都以为他病发死了,凑近才发现只是睡着了……气不过,用力拍打单粱,直到把人生生拍醒,单粱睡眼惺忪,眼前突然出现好几个大白,清醒震惊道,“你们干嘛?!”
“你怎么睡这么死!敲门都听不到!”
他睡觉还有错了?他困啊!单粱反驳,“你睁着眼睡觉吗?你睡觉还能站起来开门吗!你睡觉还能单独让耳朵醒着吗!”
“……”
“……”
被三连问怼到没话说,负责人叹气,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扔床上,“咱们这是集中隔离,不是旅游,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没时间休息,都互相理解一下,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是吧,家里人打电话呢,也及时接一下,不然谁都不放心,特殊时期嘛,咱们特殊对待,一共就二十天,有什么困难都尽量克服克服。”
单粱懒得说话,干等这群人离开,生气地拿起手机,给戴珩津拨了回去,“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莫名其妙被骂,戴珩津皱眉,“怎么了?”
“不都给你分手礼物了吗?你还找我干什么!还让一群人进来把我叫醒!数落我一顿!有意思吗?!”
???戴珩津满头问号,“我没有。”
单粱气的撩起头发,向后仰摔进软床,现在睡意全无火力全开,“手机是你送的是吧?飞机也是你给我定的是吗?”
“是。不然你回不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你派人跟踪肖媛了吧!”
戴珩津不明白单粱为什么用这样不耐烦地语气质问他,有些生气,反问道,“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你懂什么叫分手礼物吗?咱们分手了,懂吗?”
“不懂,”戴珩津跟他杠上了,“那种情况下不算分手,我也没见过有谁交往几小时就分手的。”
“那你现在见到了。别再烦我了,行吗?”
戴珩津还以为单粱只是跟他闹别扭,最大限度忍让,“我又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了?你说出来,别这么阴阳怪气,让人盲猜。”
“你哪里都不符合我心意!我不想跟你在一块了!听不明白中国话?!”
“单粱!”戴珩津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没了,“你到底想怎样?你想要什么直说,我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你,但你说话不要太伤人。”
“谁要你满足了?那天爆炸,让我看清了你是什么人,我也看清了自己是什么人,你放弃不掉自己的一切,你永远不会站在我身边,而我太傻,我怕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我还会帮你,可我这条命就那么贱吗?我就该呆在你身边随时准备为你去死吗?但凡你能放下身段为我考虑几分,就该在得知我活着却没联系你的时候,尊重我的选择!”
单粱本以为戴珩津听完自己这段肺腑之言后会能改变想法,可谁知,戴珩津也有一肚子委屈,“我已经向上级提出辞职了!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我不是你认知里那样自私的人。你出事后,所有人都骂我,连我都恨自己没能拉你出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
“你别说了行不行!”单粱委屈到哭腔,“难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吗?可我能吗?你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东西?就算你辞职了,不会再遇到这么危险的事了,难道你不会结婚吗?是不是我将来还要眼睁睁看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你还要劝我大度,你还要说你是迫不得已!”
“你总把问题想的太复杂,明明没有发生的事,却总把自己视为受害的一方,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他说的话,单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故意刁难,“那你有本事公开出柜!告诉全世界你是Gay!做不到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原本激烈的争吵一瞬间消声沉寂,戴珩津的沉默,让单粱的心情一降再降,程度大概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冷呵几声,“不敢了是吧,齐严说的对啊,你真的只会花言巧语,假赤诚,伪君子。你不敢,我敢。”
单粱刚要挂电话,戴珩津声音低沉,“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你别说这种话,什么是我想要的?”单粱立刻反驳,“我知道你身份复杂,资产又多,公开出柜后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你会答应这种条件无非是想让我心怀愧疚,对你低头。我电视剧看了那么多,你那些小花招真的骗不了我,戴总。”
戴珩津无奈,他已经没有对单粱动心眼了,实打实的坦白了,可换来的却是猜疑和不信任,“你想让我怎么做,你直说吧。”
“给我一笔钱,我要到瑞士定居,”说到这里,故意开出贬低对方人格和尊严的条件,“我还想养只狗,你这么想跟我在一起,要不你来当?”
“……”戴珩津遭受自出生以来最严重的侮辱,气到攥紧拳头发抖,咬牙切齿道,“单粱,你不要太过分。”
听到戴珩津生气,单粱爽了,“不想当狗啊?你把我当狗的时候不挺开心的么?真有意思。”阴阳怪气后挂断,戴珩津也没再打回来。
这样就该放弃了吧,单粱双臂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出神,他想,这段感情结束的场面真难看,还不如以为他死了呢。
戴珩津这边呢?单粱骂他狗,也真没冤枉他。刻意避开邢哲,联系了公司内部法务,说自己在生病头脑不清醒时被人敲诈勒索了巨额资金,要求报警立案。
放下电话后,眼神狠辣毒绝。
「单粱,最后谁做谁的狗,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