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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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烛有些僵硬的目光顺着水杯，看向手臂的主人。
年轻的哨兵衣冠整齐，领口微微扯开，别着一支金质玫瑰领夹。红发张扬，金瞳耀眼，肆意到像是随时能参加一场晚宴。
而明烛才醒，整个人裹在柔软的被褥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
莱昂的存在感太强，哪怕他只是在床沿站着，都让明烛十分不自在。
尤其是，这人在他昏迷之前说出的那番十分惊世骇俗的话语。
明烛缩了缩指尖，随时准备喊管家过来。
“喝点水？”
红发哨兵非常自来熟，自顾自地伸手往明烛背后垫了枕头，扶着他坐起身，又把水杯往他面前挪了挪。
明烛：……
“你怎么进来的？”
明烛把被子往上裹了裹，冷下脸试图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但他刚醒，声音还有点哑，没什么气势，软绵绵的听不出赶客的意味。
莱昂神态安然：“医生让我过来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检查单，眯眼看了看：“您现在不能赶我出去。”
明烛垂着眼睑，不太明白莱昂是什么意思。
莱昂大剌剌地把检查单交给明烛。
“您恐怕还不知道，”哨兵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什么：“您晕倒是因为怀孕后身体吃不消，需要补身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明烛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错愕地抬头看他。
怀孕？
明烛的耳边嗡鸣，微微颤抖地夺过莱昂手中的检查单。
如同莱昂所说。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怀孕了。
是霍戈和他的孩子！
明烛瞬间被偌大的惊喜击中，瘫在床上，不自觉捂住平坦的小腹。
他和霍尔的孩子……
他们结婚六年，一直没有动静，医生解释说是他体质过分虚弱。
那个时候霍戈和明烛都不怎么在乎，觉得抚养后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但是现在……
明烛唇角的微笑僵住。
思忖一会，明烛冷静下来了。
这个孩子来得这样及时，又不及时。
他的确希望有一个霍尔的孩子，可现在他尚且自身难保。
明烛用力捏住检查单，直到纸面褶皱横生。
“嫂子不高兴？”
始作俑者俯下身，抽出明烛手中的检查单。
他看也没看，扔到一旁：“是不高兴现在有了哥哥的孩子，还是觉得——”
莱昂凑到明烛面前，那双近乎黄金色泽的眼瞳里倒映出他苍白的脸，扯了扯唇瓣，声线没有一丝起伏：“我会对这个孩子不利？”
炽热的吐息落在脸颊上，明烛不由得往后靠，像被迫弯曲的琴弓。
但他身后是莱昂塞过来的靠枕，退无可退。
明烛僵硬着：“我没有这么说。”
“不要突然靠这么近，”明烛平复呼吸：“阁下，这并不是绅士所为。”
莱昂轻轻一笑。
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明烛口中的绅士，但他还是直起身，保持了明烛想要的社交距离。
“我会留下这个孩子。”
明烛捂着小腹：“这个孩子是我和霍尔的，没有人有权利夺走它。”
向导怀孕后，就能暂时不遵守白塔的铁律。再者，明烛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同样也是庄园的继承人。
莱昂微微颔首。
这给了明烛一点勇气，他很快道：“莱昂先生，您年轻气盛，恐怕并不懂得哨兵与向导之间的事，今天的话，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是在给他今天的话找台阶。
莱昂听懂了明烛的言下之意，可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是吗，可惜您似乎并没有仔细看完检查单。”
他长臂一伸，将那张皱巴巴的检查单摊开，拿给明烛。
明烛心里咯噔一下。
检查单反面还有字。
上面写着：精神力发育障碍。
短短一行字，明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在孕育过程中，孩子需要得到哨兵父亲的安抚。”
莱昂点点检查单：“您需要我，这个与您的丈夫有着相同血脉的哨兵。”
“它也需要。”红发年轻人恶劣一笑，粗粝的指腹隔着被褥覆在明烛的小腹上：“这个孩子，未来的哨兵或者向导……”
孕育过程对孩子精神图景的形成极其重要。
在联邦，向导孕育孩子，哨兵父亲则需要提供精神力，患有先天发育障碍的孩子更甚。
他的孩子是霍尔的，按理说应该由霍尔来承担这一职责，但现在……
明烛僵硬着身体，感觉到莱昂滚烫的掌心在自己小腹上轻轻按压。
也不知道是不是莱昂所说的血脉感应，他的小腹竟有些异样的酸楚。
一阵阵的，像细微的电流，鞭挞着他的神经。
莱昂说的没错。
“您需要我。”
莱昂愉悦地看着眼前苍白漂亮的向导安静下来，近乎温顺地接受他的抚摸。
他执起明烛微微颤抖的手，在雪白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会照顾好您和孩子的，”莱昂轻笑：“作为您的第二任丈夫，相信我”
***
莱昂·卡利斯托作为卡利斯托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入住双子星。
抵达双子星第二日，莱昂接受了联邦的授勋仪式，继任霍戈·卡利斯托的上将职位。
莱昂·卡利斯托同样是少见的S级哨兵，在陨星战役中力挽狂澜，加上常年游走在边境星球追击星盗立下的功劳。哪怕他才二十岁，也无人敢置喙他的晋升。
早年被莱昂继承的第九、十军团也在联邦重新接受继任仪式，重组霍戈手下的军队。
至此，卡利斯托家族平稳渡过过了权力交接，重掌大权。
莱昂·卡利斯托成了联邦风头无两的人物。
他年轻，英俊，风度翩翩，比哥哥霍戈更甚，在晚宴上侃侃而谈，强势又不失礼节。
加上一连串让人难以忘之项背的功勋，一时间莱昂·卡利斯托的名字传遍整个双子星。
捧高踩低，人走茶凉是联邦常态，更何况这位小卡利斯托的手段更上一层。
霍戈的死讯在悼亡会结束后便无人再提起。
同样，也没有人再想起霍戈上将曾经的伴侣，那个孱弱漂亮的向导。
陨星之役后，边境星的星盗团体被屠戮殆尽。
残余组织已经被莱昂驱赶到距离双子星十个跃迁点的距离，以星盗的科技水平，需要几十年才能抵达双子星。
联邦内部重新歌舞升平。
莱昂健谈，幽默，不拒绝社交场所，很快便和联邦高官熟稔起来。
一个年轻有为的S级哨兵，是联邦各派系都极力想拉拢的对象。
但莱昂又比霍戈圆滑得多，对着释放友好信息的官员侃侃而谈，把人说得晕头转向，却始终不肯给出明确回复。
联邦内部心思各异。
终于，在一次晚宴上，有人关心起莱昂的婚姻生活。
S级哨兵的精神图景比一般哨兵更不容易修复，崩坏的伤害性更大，他们极其需要适配度高的向导。
白塔适龄的S级向导不多，只看莱昂想选择哪个。
评级高的向导一般都被各方势力供养，莱昂选择了谁，也代表加入了哪个阵营。
晚宴上，莱昂穿着挺括的军装，肩角徽章熠熠生辉，漫不经心地和人交谈。
白塔负责人坐不住了。
他端着一杯酒，笑容满面地和莱昂打招呼，暗示性十足地告诉莱昂，白塔即将开放A级以上向导的匹配信息。
高脚杯里的暗红色液体在骨节分明的手掌中微微晃动，靠在栏杆上的年轻男人耸了耸肩，红发不羁地散落，金色的眼睛眯起，映衬着杯中流淌的微光。
“大人，”白塔负责人满面笑容，以为他看不上A级向导，补充道：“白塔里也有适龄的S级向导……”
“是吗？”
莱昂偏头，唇角挂着散漫的笑，眼神却冷冰冰的。
“不需要，”这位年轻上将挥手招来侍应生，放下只喝了一半的酒：“庄园里还有人在等我。”
“等我”两个字在唇齿间轻咬，带出一丝暧昧的意味。
负责人一愣。
阳台上夜风微凉，莱昂不甚在意地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随意吩咐了什么，乘着夜色离开晚宴现场。
“大人——！”
一个慌神，莱昂的背影就消失在视线内。
莱昂上将……已经有了向导吗？
负责人摸不着头脑，他并没有收到匹配申请。
没有经过白塔发起匹配申请……
突然，他想起了霍戈，现任上将的哥哥，他是在白塔见证下和一位向导结婚了的。
霍戈死后，白塔里没有这位向导的匹配信息。
向导失去伴侣之后，不一定会因为供养而回到白塔，接受继续匹配。也有一定几率留在伴侣家中，被伴侣的亲属继承。
那毕竟是是平民哨兵的选择，毕竟向导数量极其稀少。
对于他们，并不需要和他人分享向导。
可莱昂拒绝了匹配，又说自己已经有了向导。
难道……？
负责人目瞪口呆。
这位冉冉升起的联邦新星，继承了哥哥的向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