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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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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府邸,湖边。
待顾朝宜赶到时,就见一少年将自己衣物迅速脱下,一头扎进湖中。少年的朋友在边上焦急不已。
“安时,你小心啊!”少年除了自己团团转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看着一堆看热闹的,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们这群达官贵人,看到是人家下人的孩子没有啥价值,就见死不救是吧,真不要脸!”
顾朝宜听到“安时”二字,心下一惊,再看这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略一猜测便知,下水之人必是庞安时。
沈燕来此时也拎着许言到了,至于为什么是拎着,当然是沈燕来征得许言同意才这么干的,毕竟她轻功不赖,许言就算跑的也没沈燕来快,救人要紧,当然是被拎着来了。
许言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被拎着就被拎着吧,他反倒是因为从未见过沈燕来使功夫,这次好歹见识了一回,心下也是多少有些敬佩的。
顾朝宜略一思索,便对少年与群众说道:“这位公子,大家想必也是心急,但我们大多不会凫水,也只能焦急等待,我等实则十分敬佩下水救人的这位公子,且,大夫已经带到,相信落水的孩子会无事。”这话说得大家不住点头,少年见状也未说什么。
“哗啦”一声,庞安时带着落水的孩子浮出水面,众人见状忙不迭前去搀扶。许言对孩子施救,众人关注点都在落水孩童身上,竟无一人关心庞安时。
顾朝宜此时见庞安时还未着上衣,也不敢贸然前去关心,但她能够看出庞安时有些摇摇欲坠,从同伴少年手中接过衣物勉力穿好后,便将整个人靠在了同伴身上。
“行之,快,带我回家。”顾朝宜虽离得稍远,但她听见庞安时语气虚弱地给同伴说了什么,通过模糊不清的语句,加上恰巧正面面对庞安时,顾朝宜确定了庞安时说了什么。
叫“行之”的同伴撑着庞安时离开人群,却未见有人挽留。顾朝宜见此向其快步走去,沈燕来忙着和许言一起施救,也未发现顾朝宜的离开。
“这位公子需要其他帮助么?”顾朝宜对行之问道。
“不必了,我送他回家。”少年有些焦急,但一想到刚刚她为自己解围,也是有些好感,又道:“我叫秦行之,他是庞安时,刚才多谢姑娘解围,他家中长辈会医,我送他回去便可。”
此时庞安时有些神志不清,勉力抬头看了一眼顾朝宜,勉强看清后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关心,便再也撑不住挂在了行之身上。
“秦公子快去,庞公子怕耽误不得。”顾朝宜催促道。
“好,告辞。”秦行之带着庞安时匆匆离去。
湖边。
顾朝宜回到了人群中,许言和沈燕来配合倒是极好,溺水的孩子被救醒,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声“好”,一众人也鼓起掌来。
许言因这次救人,得了蕲水县县令和王家旁支的欣赏,王家旁支的家主邀请许言至自己的茶室。
“许大夫救人之举王某皆看在眼里,若无许大夫,王某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这份恩情王某铭记于心,不知许大夫处可有王某能帮得上忙的事?”王家旁支家主说道。
“家主好意许某心领,救人乃分内之事,并不求回报,家主不必挂怀。”许言态度谦逊。
“欸,许大夫不必客气,今日许大夫相帮,我王家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还有今日跳湖救人的小友,我也一并会谢,许大夫安心便可。”王家旁支家主略微思索一会儿,又道:“既然许大夫并无所求,那王某便按照自己想法来还这份恩了。”
“家主,许某非挟恩图报之人,家主过于客气了。”许言仍是推辞。
“许大夫不必推辞。管家,备笔墨。”王家旁支家主不给许言推辞的机会,唤了管家备好笔墨及私章,写了一封推荐书信,盖了私章,交于许言:“许大夫若有志入京,可执此书信找尚药奉御王唯一,他与我相识,也是远房同宗之人,得我推荐,他必会安排照顾于你。许大夫请务必收下。”
许言心下惊喜无比,但面上却不显:“家主好意,许某若再拒绝,便是不知礼数了。这份书信许某便收下了,若有朝一日许某有志入京,必来答谢家主相帮之恩。”
两人寒暄过后,许言带着信件离开王家,即将迎来飞黄腾达之机。
庞府。
秦行之把庞安时背至庞府门口,却见大门紧闭,待庞府唯一的仆役李叔开门、去了庞安时房间后,才在李叔处了解到庞老爷子和庞父都不在,有要事出远门去了,要二日后才回。这急得秦行之在庞府后院转来转去。
秦行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唤了李叔,叫李叔去请回春堂大夫,谁料,这话却被神志不清却偶尔会恢复神志的庞安时听见,庞安时立马阻止。
“行之,莫去,上次孕妇的事情,回春堂已然不悦,此次若请他们,必然嘲讽。我就是在池子里受了寒湿,又呛到水了,休息几天就好。”
秦行之想了想,决定听从庞安时的想法,便未去寻医,但也寸步不离,还和李叔一起,照顾庞安时洗了热水澡。可是,庞安时一直未见好转迹象,之后更是直接昏迷了两日。期间,王家听说庞安时昏迷不醒,也是送来一堆上好的药材作为谢礼,但李叔和秦行之并不知如何是好,使银钱唤人寄书信来回也需两日,不如直接等庞老爷子和庞父归来。
好不容易把庞老爷子和庞父给盼回来了,庞老爷子皱着眉给自家宝贝孙子脉诊,煮了药给宝贝孙子一通灌,一个时辰都没到,庞安时就醒了。
庞安时刚睁眼,就见秦行之在一边手舞足蹈,他觉得自己是糊涂了,只看到秦行之嘴皮子在那叭叭,但是没有一点声响。庞安时立即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又闭眼睡了回去。
“臭小子,醒了?”庞父在听到秦行之说庞安时醒了,立马起身道庞安时房间,走到门口又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心急,不想让庞安时看出来,便放慢了脚步,先用言语试探。可是半晌没见儿子回应,又不禁有些气愤:“好你个臭小子,醒了还不理人!”
庞父再忍不住大步走近庞安时的床榻,见儿子还睡着,立马指着庞安时发火:“不是醒了吗?还睡?睡什么睡!起来!”
这边庞安时依旧闭眼,庞父见这样他还不起,直接上手掀被子。
庞安时终于睁眼,看到自家爹站在床边暴跳如雷的样子,被吓了一跳,直愣愣坐了起来,还寻思今天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老爹,你干什么?”庞安时还有些头晕,看到这么奇奇怪怪的现象脑壳子有些疼。但是他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奇怪。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庞父一整个暴跳如雷。
“啊?你说啥?”庞安时只觉得他暴躁老爹的声音像是很远方传来的蚊子嗡嗡声,根本听不清。
“你要气死我吗?我都叫了你多少次了!”庞父还在气头上。
庞安时呆愣愣地看着自家老爹,终于意识到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掏了掏耳朵,努力想听清,却发现依旧无济于事。
“爹,你再说句话,我听不清。”庞安时道。
庞父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毕竟了解自家逆子,这样子属实知道儿子装不出来。庞父皱眉,此时庞老爷子也到了。当庞老爷子给孙子一通查看后,终是努力克制着声音不颤抖地告诉父子二人:庞安时,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