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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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总会忘记很多东西。比如，忘记问题的最初在哪里，忘记最开始心动时的我们。
可是，你知道的，我永远无法遗忘你。
——序言
工作了一天，我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挤在塞满了人的地铁里，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我的心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幕布。
阴冷，模糊。
我靠在车厢上，久坐了一天的腰有些酸痛，浑身的疲惫让我有些站不住。
地铁即将到站，减速时旁边一个小孩没站稳，撞到了我，还在我的鞋上留下了小小的鞋印。
小孩的父母立刻让她向我道歉，听见小朋友糯糯地说：“阿姨，对不起。”那一刻我有一些恍惚。
也是，我已经27岁了。
早就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了。
时间就是这样，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静静地，悄悄地，毫无留恋地，从你的岁月中流走。当你猛然想起的时候，发出一声无奈的感慨：原来，已经过了这么许多年。
我从没想过永远十八岁，因为我知道，我们终究会踏入社会，经过历练而成长。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十八岁不像当初那样幼稚，那样无力。
可我偶尔又会希望永远十八岁，或者，停留在十八岁。那样单纯美好，那样惺惺相惜。
可惜的是，我们从来都不是时间的掌舵人，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和尝试放下。
放下对过去的执念，继续亲眼见证时间的残酷，循环往复那段时光，从青葱岁月到垂暮白发。
又是一个踉跄，我的思绪回笼。到站了，我该下车了。
从人群中挤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脑中突然闪过曾经跨年夜，她带我去看烟花时说的话：“你这么瘦，不牵紧我的手，真怕被人挤跑了。”
现在，没有人会牵着我的手，我也不用担心被挤走。因为我早就不会再迷路了。
想到这，我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我不会迷路了，可我们迷路了。
从地铁站走回家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夜间的路边很热闹，有刚放学青春洋溢的学生，也有各种路边摊的吆喝。每次走在这条路上，我才会觉得自己活在真实的世界上，我才会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想法，决定继续生活下去。
越往小区走，附近的人就越少。从热闹到寂静，原来只需要几分钟。
小区的安保很好，当初选房子时，她细细比对了很多家房源，熬了几天大夜，最后决定租这一间房。
我曾经不解地问：“我们才刚毕业，没有多少钱，这间房子的房租有些超过我们的预算了，为什么选这间？”
她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抚平我皱起的眉头，耐心地向我解释：“其他几间虽然便宜，但我之前去看了一下，发现保安很松散，安保不太好。虽然我们现在手头紧，但我想让你住得安心。”
我感动得鼻子一酸，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用头蹭她的脖子。她被痒地笑出声，捧起我作乱的脑袋，轻轻吻上我的嘴唇。
我当时想，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地一直生活在一起。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电梯时遇见隔壁热心的赵姨下楼，我和她打了个招呼。她还是那么慈祥地挂着笑，握住我的手，和我聊了几句家常。
临走前她觉得我的手很凉，嘱咐我多穿些衣服，秋天容易着凉感冒。
我应了一声好，和她分别。
打开门，还没走进屋子，我就看见饼干乖乖地坐在门口前，笑着迎接我回家。
一天的疲惫好像就这样被它治愈了，我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又给它一个拥抱。好温暖，好安心，就像曾经也有人在家里迎接我一样。
我在阳台洗手，然后给饼干装上狗粮。看着饼干开心干饭的模样，我这才去厨房随便煮了碗面应付一下。
今天格外没有胃口，甚至有些想吐，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因为身体不舒服，我没有带饼干出去散步。它好像也感受到我的不适，今天竟然异常地乖巧。奖励了它一块狗零食，我决定喝杯感冒药预防一下，今天早点休息。
我躺在床上，手脚有些冰冷，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大脑陷入晕沉的状态。
恍惚之中，我好像又梦到了她。她还是当年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细腻光滑的皮肤，眼神温柔迷人，嘴边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我听见她说：“你来了？给，你最喜欢的杨枝甘露。”
梦中的我毫不扭捏地接过，吸了一口，问：“我们今天去哪？”
她温温一笑，用眼神指了指摩天轮的方向，说：“去商场逛逛吧，然后，顺便去坐摩天轮。”
我的身体好像在发烫，但我的意识依然还在梦中，醒不过来。
她拉着我坐进摩天轮的观景舱，我们相对而坐。观景舱慢慢向上移动，我们的心却好像还留在原地，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有些紧张局促。
“戚钰。”她轻声喊我的名字。
“嗯？”我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夜景很美。”她说。
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落地回了一句“哦”。
“月色也很美。”她又说了一句。
“嗯。”我拧了拧手指。
“你也很美。”
“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我惊讶地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中带有星星闪闪的笑意。
原来是故意逗我呢！幼稚。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
好喜欢她的声音，好喜欢她偶尔开的玩笑，好喜欢她的浪漫，好喜欢好喜欢，她。
“我听到了。”她笑着说。
我有些不解，“听到什么？”
她身体前倾向我靠近，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轻声说：“我从你的眼睛里听到了，你说可以。”
随后她的嘴唇贴上了我的嘴唇，轻轻蹭了几下，又从一边的嘴角吻到另一边。然后含住我的上嘴唇，轻轻咬了一口，一股酥麻的触感从嘴唇传到心头。
心脏在重重地跳动，每一下都在宣告我难以言表的爱意。
手心出了很多汗，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分开。我看着她温柔的脸，不禁想抚摸一下。她深情地看着我，我却逐渐看不清她的脸。
头变得很疼，我只能看见她张动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听见几个字：“戚……我爱你……”
我猛然惊醒，感觉到脸上一抹凉意。定睛一看，原来是饼干在舔我的脸。大概是因为感受到我的不安，所以想要安抚我吧。
我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关心我的模样，忍不住将脑袋埋在它身上，哭到哽咽。
多么希望此刻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饼干乖巧地趴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
哭了许久，我有些没了力气。刚刚睡觉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勉强起身换了套衣服，又找出体温计量了一□□温。
38.5℃。
我抬手，用手背捂住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接了杯水，吃下退烧药。
幸好上次发烧的时候还剩了几粒，不然我就只能硬抗到天亮了。
回到房间，看见饼干主动凑过来，我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有饼干就够了。
第二天体温降下去一些，但还是有些发烧。我向公司请了一天假，去常去的诊所打针开药，再睡了一个中午，感觉好了很多。
打针回家的时候又遇见了赵姨，她见我手上提着药，关切地问我身体怎么了。之后又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推脱不过，还是去了。
赵姨住在这里很多年了，当初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她主动帮了我们很多忙。为了表示感谢，我们请她在家吃饭。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她有一个女儿，但是现在在外省工作，只有过年时才会回家看她。她的丈夫在几年前去世了，女儿又不在家，整个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她并不悲观，反而经常在小区里和其他老爷老太唠嗑，而且特别热情地向身边人施以援手。
作为被她帮助过的人，她的热心真诚我切身体会。
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闯荡，难免会感觉自己只是一片浮萍。曾经有她相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无依无靠的一员。
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我坚持和她在一起。仔细想想，大概也有五六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说不思念是假的，但我不想给他们一种我无奈屈服的错觉。
哪怕现在……我从没后悔过。
喝着赵姨煮的粥，静静听她讲如何保养身体，我的心有些滚烫。或许我们都互相在彼此的身上找寻亲人的影子，寄托对亲人的爱意。
粥快喝完时，赵姨突然提到了她：“最近没看到小沈，她是出差了吗？”
我的动作一顿，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慢慢咽下最后一口粥，眼睛有些发涩，嗓子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沙哑：“沈维清她，半年前就不住在这里了。”
很奇怪，明明这件事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我此刻才突然比先前更清晰地感知到，沈维清真的不在我的身边了。
一个人离开了你，你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还会回来。于是你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只是偶尔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想起曾经的时光。
可当别人问你，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你微微一愣，第一次用大脑去思考这个问题，得出一个结论：原来她，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原来她，真的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