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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琐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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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自己并不难熬,简逐边转笔边做题,写了大半作业后要放学了,他草草的跟张扬常朗打过招呼后走出教室。
张扬住的近,走几步路就能到他家。常朗去挤公交,自己觉得挤公交实在是个累活再加上老爸老妈禁止自己骑自行车,于是选择走路。爸妈也不是没要求过要来接自己,只是自己不忍心他们这么晚了还要出门。所以只是冬日才来接送,这时节还不至于冷到要他们来接。
简逐慢悠悠的走着,走到楼下时往上一瞧。屋里亮着灯,橘黄的灯光融融地布满了整个房间。
简逐眼眸里闪着亮光,他飞奔着上楼,果然,一开门就闻见了虾仁粥的香味。老妈的虾仁粥做的一绝,虾仁Q弹,粥味清甜。
“珠珠,”老妈在喊自己,她一进门就拉着自己上下查看,“咱家珠珠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呀?”
老妈那温柔中夹杂着担忧的眼神让自己心头暖暖的,但有一丝愧疚始终丝丝绕绕的缠着这股温暖。她总是这样,好像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把心神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因此忽略她的生活。
简逐扬起一个笑容,“妈~,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珠珠。”
当初自己刚生下来要上户口,老爸老妈那时候还很不靠谱,她们想了好多名字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于是两人一合计想出了一个比掷硬币还要靠谱的好办法,老妈蒙着眼,随手翻一页字典,翻到哪一页,哪一页最先看到的字就是他的名字。
他们第一次翻到珠,老妈觉得不错,幸亏老爸强烈反对,才让他一个大帅哥幸免于叫简珠,老妈于是翻了第二次,这次是逐。
这回是老妈不满意了,老妈原话是“叫什么逐啊,听着像驱逐。意头儿不好。”
老爸则推推他的眼镜说:“这可不是驱逐的逐,而是追逐的逐。”老爸老妈当年可是时髦的年轻男女,尤其是老爸很有文艺青年的调调,于是这两位都同意叫逐。他们希望自己可以追逐自己希冀的事物,永不停歇。
只是老妈后悔了,简逐体弱,生下来总生病,于是她又觉得叫逐好像是要赶走他一样。所以她一直叫他珠珠。不管简逐劝了多少次,说他的逐是父母对他最好的祝福,他很喜欢,老妈也不改。
老妈又开始忽略他的抗议,把他拉到餐桌前,面前是一道软嫩的虾仁米粥,虾仁很多,还有些许绿菜点缀。
“你爸说要提前尝尝,我可没给他吃。”老爸在后面哀怨异常。拿着他的折扇嗖嗖的扇风。
“老妈,你手艺又进步了。”简逐一点也不吝啬夸奖。果然老妈咯咯咯的开始笑。
“简沂河,听见没,珠珠说我厨艺又进步了。”
老爸正喝粥呢,被老妈一巴掌拍的咳嗽。“知道了知道了夸你一句尾巴要翘到天上。”老爸很无奈。
单随下课后提起书包往外走,书包里有他妈妈给的一百块,让他吃饭或者坐车用,没了再找她要。
单随没有坐车,他沉默的走路。风是冷的,刀子一般割在他脸上,他路过一家店,店门照出他的脸,他看到自己冷漠疏离的神情。他继续往前走,到了家他拿出钥匙开门。沙发上是老妈,坐在那像个雕塑,单随见怪不怪的去洗漱。
“今天怎么样?”冷不丁的传来她的声音。
“还好。”
“什么还好,哪里还好?”
“哪里都还好。”他把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
老妈没再说话,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他叹口气,“学习,同学老师都还好,我能跟上,老师教的不错,同学也友善。”他把胳膊架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滴从下巴那滴落,镜子中的人像是一个溺死的水鬼。惨白的肤色,乌黑的眼圈。他已经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老妈悄然回房,他刷完牙后回了房间继续做题,半夜十二点半,他熄了灯睡觉,这时隔壁老妈房间也传来咔的一声。是家里的台灯开关的声音,很清脆。
他在黑暗中又叹一口气。把头埋在枕头里。
啊欠,简逐从枕头中解脱出来,他关掉一直响的闹铃,收拾一下出门去楼下包子店买了早餐。不得不说早起是个困难的事。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简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他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闭眼回味刚才的包子。幸好还有美食能够疗愈他。
楼下包子店做的包子皮薄馅大,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手脚麻利,可以让自己节约很多时间。
他吃完饭打了车去学校,到教室时张扬半死不活的瘫在座位上,常朗还没来。
他抬起头喊了声简哥。
“哟,你咋了,这么瞌睡。”
“昨晚通宵打游戏,他大爷的,昨晚那个瑶简直没长眼睛,大招全扔空了,眼睛长后面去了,谁家疗愈给草丛的。老子越打越急三点才睡。”
“早自习你睡会呗。”
“我也说呢,到时候我缩在这里,老范在上面写教案,你看着点后门,要有检查的领导叫我。”
“嗯,你快睡吧。我到时候给你看着。”
“常朗呢?”简逐又问。
“不知道,做春梦没醒吧。”张扬埋在胳膊里说。
简逐看了眼手机,快上课了,李展鹏这会提着垃圾桶回来,今天是他值日?
“李展鹏。”简逐喊他。简逐难得良心发现,要给死党打个掩护。
“咋了。简哥?”
“垃圾桶给我,我要出去,一会老范过来好做个掩护。”
“哦哦。”李展鹏把垃圾桶给他。
简逐提着绿色的垃圾桶出门去,他熟门熟路的在校园里转了半圈,一中建校几近百年,校内种了许多柳树和柏树。而校外那条路一路都是枫树。简逐绕着走了半圈踩着铃声回到了教学楼,常朗还没来,他略带遗憾的朝着班里走。看来今天常朗要被老范说了,这可不能怪爸爸没有救你。他拎着摇摇晃晃的绿色垃圾桶走过楼梯角,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单随。
单随看见他也惊讶的抬眼,这时铃声响起。教室内传来半死不活的背书声。
简逐扬起手,“嗨。”
单随走过来说“早上好。”
简逐晃了晃手里的垃圾桶说:“老范在呢,你跟我进去装成去倒垃圾的。”
单随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他走了一步,又转头说:“谢谢。”
简逐靠在墙上看着他走近教室。他又等了五分钟,拿起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好了,常朗这节早读基本可以在楼道里度过了。
他拎着垃圾桶走进教室,老范并没有看他。大概是单随刚来,老范宽待三分,他并没有被罚在走廊里早读。
简逐走过去,单随往前让了让,他进去坐在自己座位上。早自习想站起来的站起来读,不想站的坐着也行,张扬用一包辣条买通了他前面的人站起来读。他自己缩在阴影里睡得正香。简逐读的心不在焉,时不时望着后门,没看到巡查的领导也没看到常朗。
他拿出手机问常朗,“你怎么还没来,迟到十分了。”
常朗发过来一条消息,“早上没坐到车,我就走着来的,结果碰到张毅斌那群人,我绕了个圈子,这会快到了。老范在不在?”
“他可能不在吗?”
“我命休矣。”常朗发过来上吊的表情包。
简逐关上手机,在座位上支着头翻英语书,一页一页又一页,英语单词永远背不完,他干脆在纸张上涂涂画画,画了昨晚吃的虾仁粥,结果看着看着就饿了。
张扬过了两分钟才气喘吁吁的进门。
老范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十分自觉地去走廊了。
早自习下了,常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张扬被他吵醒,一脸烦躁的掐着他的脖子。
“逆子,你爸爸昨天三点才睡。”
“孽障别动手,你爷爷绕的路来学校,跑的喉咙还疼呢。”
“你闲着没事干绕路干嘛?”张扬一脸疑惑。
“□□斌那群人在呢,我看他们又要干起来。”
对于这种麻烦的像口香糖一样的人,简逐他们一向是不招惹的。
还没等常朗哀嚎完课代表就来收作业了,“我靠,今天老王第一节课,她作业我还没写。”
常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张扬,张扬把一张卷子拍他课桌上。
“多谢爸爸。”常朗毫无心理负担的说。
“简哥,你抄不抄?”
“不抄。”
“你写了?你竟然写英语卷子了?”
张扬十分诧异,连抄作业的常朗也回头看他,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写了,十分钟写完的。”他十分安详的打开水杯喝水。
“嚯,你是光写了作文吧。”
“我尽全力了。”简逐吹着杯子上的热气说。
张扬常朗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又回头睡觉的睡觉,抄作业的抄作业。
简逐喝了一口热水,等着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暖了后看向单随。
“随哥,你英语卷子写了吗?老王不怎么查作业,但是她喊人回答问题,一节课能喊十几个。”
“写了。”单随拿出卷子。
“你这字不错啊。”简逐一眼就被单随优美的字迹吸引到,不是时下流行的衡水体,是圆体,流畅随意,看着很享受。简逐练过一段时间的意大利斜体。他的英语卷子一眼看过去是能唬人的。张扬就吐槽过,他那字不认识的人光看卷子还以为是个学霸呢,实际写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
单随的眼神也落在自己的卷子上。他把卷子平铺展开。
简逐围着他的卷子啧啧称奇“随哥,你是个学霸吧,你这卷子上的批注比我一单元课文的批注还多。”
单随偏过头看到简逐的侧脸,耳朵上那三颗钻熠熠生辉。“还好,我喜欢做题留痕迹。”
“你做作业挺认真的,一会老王要真喊你估计没什么问题。”
简逐说完后好像带点犹豫,片刻后勒着前面还试图昏睡的张扬的脖子并且忽略他悲愤的声音,“羊儿,你卷子抄的做的还是查的?”
“查的,每一道都包含我的一道一道搜的心血。”
“狼儿,你抄完没。”
“给,我作文随便编点。”
简逐拿过来改正答案,单随的余光看见他的手没停过。
早知道就不乱写了,简逐苦恼的一道一道改答案,C可以改成ABD,痕迹还不显眼,别的选项都改的奇形怪状的像是转基因食品。
简逐改完卷子后才像大功告成一般趴在桌子上。他看着窗外的飞鸟栖息在柳枝上。他们在二楼,可以看见天空和柳树,他的座位靠近窗户所以能一览无余的看到窗外景色,他看到的窗外永远一半是天空,一般是树木。
他耳边是沙沙的笔触声,转头看去才发现单随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习题册又在写。看来他成绩应该真的不错,零碎时间都被利用起来。校领导看到估计能感动的流泪。
一中一直注重零碎时间的利用,说了很多次要在吃饭或者是每周的升旗仪式排队等候时背单词什么的。只是简逐懒,一直不怎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