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暮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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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冰宸璟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她打量着他，轻声说道：“我听说过你，你有一记挺出名的绝技，叫《云海》，对不对？”
冰宸璟有些吃惊，又有些无奈地回答道：“说笑了，我并没有什么名气。《云海》的确是我的拿手之技，但是放在云海学院，也就平平无奇了。不知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她认真地看着冰宸璟，眼睛里似有星星闪。她好像思考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云海》之音，听梦远海阔，听逆流鲸落。我听到冰的刺骨，火的璀璨，所以你是冰火双元素的御天者。我见其旋律梨花带雨，所以想必你来自著名的梨花城临舟市。”
“孤灯影残，天渡魔劫。”讲到这，她笑了笑说：“你选择云海学院，想必这就是目的。”
听完她的理解，冰宸璟彻底被震惊了！
有数不清的人对他的《云海》赞不绝口，但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跟他谈论起更深层次的认知。尤其是她还仅仅只是听过，就能猜想出他身上的很多东西，感觉她比自己还要了解这首曲子……
没错，那股清风不是幻觉，那些飘舞的雪花不是幻觉，那正是她高深莫测的实力。
坐在她身旁，冰宸璟不害怕、不紧张、也不彷徨。因为她清秀的脸上、眼睛中、眉宇间，除了那贯穿天地的浩然之气外，还有一抹风的宁静，雪的凄美，那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冰宸璟罕见的笑了，这一刻他英俊的脸被时光机彻底定格，永存在白鹭庭，并随晚风一点一滴地散落在大树下，河流中，陆地上，天地间。
“只是，我能感受到你血脉的紊乱，看起来冰火两种元素有些冲突，这些年你一定成长的很苦吧？”她小心翼翼地问，似是害怕触及冰宸璟的痛处。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随意教导便是，我洗耳恭听。”冰宸璟微笑着说道。
不曾想冰宸璟简单一语，竟真将其逗乐，只见她噗嗤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教书先生，你又如何成了我的学生？”
不过，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依我所见，要想选一条更好的道路，且使得两种元素彻底融合，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弃之心魔，内核重生。”
……
冰宸璟瞪大了眼睛，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他放弃十几年的修炼成果，击碎魔核，从头开始。
且不说破坏魔核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若真成了手无寸铁的平民，那难道不才是真的无力回天吗？
“风生寒冰，风生炎阳，风过之处，无所不及。”
她用短短十六个字，给冰宸璟点明了一个方向。
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先不说风元素不会修炼，他根本就不会风元素啊，自己真的可以相信她吗，哪怕看出这名女子实力不凡，但毕竟只是一面之缘的路人而已，他又怎么会言听计从废气自己一身本领呢？
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低下头继续画自己手中的画。
他们沉默了很久都没再说话，只听得树上蝉鸣声不绝于耳。
但冰宸璟的内心好像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应该交流些什么。这种神奇的触觉，冰宸璟今天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又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自己周围，一刻也不消散。
“你的画很好看啊……”冰宸璟有些尴尬的打破了平静。
“是吗？”她再度抬起头，望向他，温柔地说：“谢谢，只是一些简单的爱好，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呀？”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湖水突然明亮几分，仔细一看，原来是倒映着两颗流星划过，它们五光琉璃，彼此伴飞，就像行客匆匆，给天穹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除此之外，映亮湖水的，还有一颗蓝色的星星，它忽明忽暗，时而很远，时而很近。原来，那是广寒星。
星穹，因为划过的两颗流星和漂流的广寒显得明亮些许，哪怕它们不及璀璨城市的一半，却也闪耀在夜空中永不间断。
灯火和星光都照耀在她的脸上。
她刚刚说的话被清风拾起，轻拢慢捻，成了夜色的留白。
“还是不了。”冰宸璟回答道，“它们留在你的身边才有神色，更加动人。就像我的云海始终在我的身边一样。”
“那好吧。”这时，她竟起身，随后对冰宸璟挥手道：“时候不早了，那么，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见，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嗯……再见”冰宸璟挥了挥手，她对他微微一笑，便回首离去。冰宸璟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身影消失很久，冰宸璟依然呆呆的望向那个方向。
冰宸璟忽然有点后悔。
“对了，好像……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
深夜，学院安静地出奇，没有白天那般热闹非凡。只剩下一盏盏昏黄的灯，留下一排排孤独摇曳的树影。
冰宸璟拖着疲倦的步子回到古镇，此时这里灯火朦胧，夜深人静，冰宸璟走路时都把脚步放轻，怕有扰了此地的宁静。
他选了一处较高的廊桥坐在上面，遥望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几年不见，你怎么混的如此狼狈不堪？”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冰宸璟寻声望去，只见秦牧走了过来月光洒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可能有些严肃、内敛，可能有些无力、忧伤。
秦牧在冰宸璟旁边坐下，他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几年没联系了，当初的事情，怪我太冲动，我在此跟你道个歉。”
冰宸璟摆手道：“无妨，其实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吧。当年的栖夏姐姐是那么年轻，我们也还那么年幼无知……”
秦牧说道：“打住，不要再提了吧，我宁愿那些记忆是一场难忘的噩梦。”
冰宸璟自知揭了别人的伤疤，无奈的叹息一声。
“……有些事情既是命中注定，那么理应由我完成。”冰宸璟捏紧了颤抖的拳头，眼神深邃，“身为魔核，所犯下的过错，我会偿还，哪怕是付出生命。”
秦牧不由得看向身旁，四目相对，沉默无比。一轮月亮洒在他们肩上，映照着两人洁白的脸颊。
……
“你还记得骑士宣言吗？”秦牧打破可有可无的冰冷场面。
“记得。”冰宸璟淡淡地回答道，“不过，骑士随着历史退出了舞台，淡化了信念，成为民间最平凡的过往和尘埃，也像极了我们的童年。”
秦牧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是啊，我们不做骑士了，我们现在只是追寻神学派的御天者。既然今晚是在月下，我能听你弹琴吗？好久没听过了。”
冰宸璟没有拒绝，他拿出了古琴。
指尖划动，弦起音落。
随着夜的长风，琴声传到很远的天边，他目光聚集在广寒星的流光，似有一种感觉，是遥远的广寒星在听自己弹奏，从短情到长忧，从相识到知守。今夜自从见了她，他的心绪就好像被细雨占满，被大江奔流，被思念挂上了高高的明月，再不回头。
他的情绪和琴声充满强烈的诉求，千秋落叶，应红消瘦，残烛微火，残照当楼。那是白月的寂，那是寒水的江舟，湿了青衫，忘了停留。
今夜的广寒几许轻悠，代替明月成了思念的卷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暮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