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北珵

8、第八章

　　“你一个人要吃两个菜夹馍呢，”看见牧遥手里面提的东西，钟灵灵调侃道。
　　牧遥看了一眼吃的，笑了笑，“对啊，我饭量大嘛，哪像你们，吃个啥都要注意身材啥的，我们没那么多顾虑，吃饱就行。”
　　“谁说我们要注意身材，不用，我们天生丽质，”唐欣用她的两个大眼睛瞪着牧遥，恶狠狠的说。
　　然后下一秒，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好，你们天生丽质，吃啥都无所谓，”牧遥说着也笑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笑了出来，钟灵灵笑的连腰都弯不起来了。

　　在笑的间隙，牧遥不知道为什么，余光瞥向了双手插兜的人，跟其他人不一样，笑的没有很夸张，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就已经很惊艳了。
　　“对了牧遥，”钟灵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望向了跟牧遥一起走过来的女孩，“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吗？”

　　牧遥看了看她，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辰阳，“她叫林小栖，我上个班的同学，现在在高三1班。”他又转了个身，“这是辰阳，钟灵灵，唐欣，我现在的同班同学。”
　　“你好，我是钟灵灵，”钟灵灵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你好，林小栖，”她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回握了钟灵灵的手。
　　林小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甜了。
　　这是钟灵灵对她印象最深的地方。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有时间了来一号教学楼找我们玩啊，”林小栖对牧遥说道。
　　“好，拜拜，”牧遥朝林小栖摆了摆手。

　　“还有七分钟上课，我们要上去了，”唐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
　　“走吧，”辰阳一只手抓了一桶，打算就那样提上去。
　　“等等，”牧遥上前把水桶从他手里拦了下来，“你就要这样提上去啊，那么长一段路，还要提到三楼，手不想要了。”
　　辰阳一下子给噎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叫一个人吧，”钟灵灵也说道，“路确实远了点。”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找谁时，唐欣的手往后边指了一下，“那儿呢，人不来了吗。”

　　所有人的视线朝那边看了过去。
　　李端跟早上那个“坏人”一人提着超大桶橙汁走了过来，尤其是李端，大摇大摆，橙汁往咯吱窝一夹，硬是走出了□□老大的气势。
　　算了吧，太侮辱人家老大了。
　　“你们在这等谁呢，怎么还不上去？”李端停下来站在那看着那几个人。
　　“专门等你呢，”辰阳提起一桶就往教室方向走。
　　李端摸了摸后脑勺，“不会吧，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没错，就是在等你，”钟灵灵又顿了一下，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在等你搬水呢。”
　　李端看着前面走的辰阳，又看了看刚搬起水的牧遥，还有在地上等着他临幸的水桶，顿时就火冒三丈，“你们能不能做个人啊。”
　　“走吧，加加油，你不会还要人跟你一起抬吧，”钟灵灵的话在李端耳边响起，本来很不爽，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了。

　　辰阳跟牧遥是走在最前面的。
　　看见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牧遥小声的问道：“那个大高个叫啥名啊？就刚刚跟李端走在一起，我们班的那个。”
　　辰阳考虑了几秒钟，“你是说张强吧。”
　　牧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叫张强啊，名字倒跟外形差不多。”
　　辰阳把水往上颠了颠，“怎么，对男生感兴趣啊？”
　　辰阳突然觉得这句话听着叫人不怎么舒服，他转过头来，一直盯着辰阳，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我就问问不行吗？”
　　辰阳笑了笑，“成，都行，你还想知道啥，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没了，”说着直接抱着水上楼了。
　　辰阳听着牧遥说话的语气，有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昨晚没睡着的那些不爽都消失不见了，心情猛的一下好起来了。

　　钟灵灵把牧遥买的早餐带上来的时候，只有辰阳坐在那里玩手机。
　　“你悠着点儿，燃姐从后门进来你就完了。”
　　“放心，不会的。”
　　“我把牧遥的东西放这儿了，他来了你就跟他说一声。”
　　辰阳头都没抬，应了一声，“好。”
　　他无聊的翻了翻，没啥可看的，把手机丢在了桌框里，抬头的时候视线跟桌上放的菜夹馍对上了。
　　突然有点饿了，那就不客气了。

　　这好像是每个老师的通用话语。
　　“这次考试，如果还有考二三十分的，就直接给我收拾书，回家，以后都不用来了，放心，假我给你们请。”
　　刚上课数学老师就来了这么一道，底下可谓是一片安静，连同桌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没办法，总有那么个老师，让你痛不欲生。
　　“尤其是有些典型人物，我就不说你的名字了，自己掂量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最后一排。
　　辰阳知道在说自己，脑袋上面快被她盯出两个大窟窿了。
　　不过他无所谓，爱咋地咋地，跟他关系不大。

　　第二节课下后不多一会儿，周子凯进来说外边有人叫辰阳他们俩去主任办公室。
　　“我们俩，我跟谁俩啊？”辰阳一脸疑惑的问道。
　　周子凯朝着牧遥的方向抬了抬下吧，“就你们俩。”
　　牧遥听见这话好像没多大反应，还是继续摆弄着桌上放的一块长颈鹿橡皮。
　　“辰阳我记得你这段时间没犯啥事吧，怎么叫你呢？”
　　辰阳没有说话，一直看着牧遥手中的那块橡皮，一会角掉下来了，一会腿又被揪掉了。
　　“好了，快去吧，人家长颈鹿惹你了，用得着你把人家大卸八块。”周子凯拍了拍牧遥的肩膀说道。
　　牧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去的人，周子凯更是一脸疑惑，“不是你把人家给惹了吧，陈来祥找你们不是这事儿吧，早上不还好好的?”
　　辰阳留给他一记白眼，自己体会吧。

　　行政楼跟教学楼的差别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不单单是体现在建筑风格上面。
　　更多的是外部环境。
　　一踏进这栋楼，辰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变清醒了，没有叽叽喳喳的各种噪音，顿时就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如果能在这儿上课就好了，他又细细想了一下，这个想法真的是吓到自己了，可真是个人才。

　　还没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这片沉寂就被一个声音给打破了，响彻整个楼道。
　　“那当然了，这个校长放心，应该的应该的。”
　　一听就是出自于陈来祥。
　　辰阳跟牧遥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站在了旁边微机室的门口。
　　可能是门开的原因，也可能是说话人有点激动，声音毫无阻碍的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您看您每天如此操劳，这样吧，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校长吃个饭。”陈来祥说的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的掇臀捧屁，阿谀奉承。
　　“这个等晚上再看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说。”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
　　“那好，我们晚上再看，”他停顿了一下，又吞吞吐吐的说道：“那这次的推选，校长您看……”
　　“这个到时候进行选举，我相信只要陈主任准备充分，就没啥问题。”
　　“好好，一定一定，那校长慢走。”

　　陈来祥把门帘掀起，点头哈要的一直把人送到了楼梯口。
　　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屌样，下巴抬的高高的，挺个大啤酒肚，哼着歌昂首挺胸走了进去，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作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们俩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敲门走了进去。
　　陈来祥打量了一下来人，说了句先等一下，就在电脑上面敲了起来。
　　就在辰阳要忍不住转身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
　　“那个牧遥，你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又推了推眼镜，“她说这两天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学习这方面应该适应了吧。”
　　“没问题，都适应了，”他盯着桌角，过了半天才说“手机没充电，没看见。”
　　辰阳用余光瞟了一眼牧遥，对方站的直直的，头低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没问题，回去了抽个时间给父母回个电话啊。”
　　“嗯，”牧遥冷冷的回答他。
　　“那好了，有什么困难啥的就跟我。”
　　牧遥这次没有说话，说道：“老师再见， ”跟辰阳来了个眼神接触，意思是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辰阳大致能猜到陈来祥要跟他说什么了。
　　牧遥在外面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就看见辰阳一把掀起门帘走了出来。
　　虽然两人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从辰阳出来的那一刻，牧遥就感觉到了辰阳的不对劲。
　　两只手攥的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虽然他平时也没啥表情，但是今天明显是压制着不表现出来。
　　牧遥如果再仔细一点的话，就能看见辰阳的浑身都是颤抖的，虽然动静不是很大。
　　“没事吧，”牧遥拍了拍他的肩膀。
　　辰阳跟触了电似的一下子躲开了。
　　牧遥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那个……”辰阳犹豫着，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没事，走吧，”牧遥笑了笑，大步走向了楼梯。

　　从行政楼出来之后，两人慢悠悠的沿着花园旁的小道往回走。
　　这时候快上课了，附近几乎看不到人了。
　　牧遥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下节课是老闫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听着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辰阳也停了下来，一把揪下一片不知道什么花的叶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我知道，”然后他又扭了扭脖子，等着他说下一句。
　　牧遥似乎有点犹豫，慢吞吞的的说：“你现在饿吗，想不想去吃饭？”

　　辰阳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去吃饭吧，去外面，”牧遥又说道。
　　“不是前不久刚吃过早餐吗，还是我把你的一份吃了你没吃饱？”
　　“不是，那就是给你买的，那是早上吃的，现在都十点多了，出去吃吧，我请你。”
　　不知道是哪句话哪几个字吸引力辰阳的注意，他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又带着点震惊，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牧遥还是捕捉到了。
　　“去不去？”
　　辰阳笑了笑，“怎么，好学生也要逃课啊?”
　　牧遥问了半天没得到回复，本来就有点不耐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彻底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辰阳一眼，“爱去不去，不去算了，”说着绕过花园独自一人朝着操场方向走去，步履超快。
　　“哎你等等，”辰阳在后面喊道：“我没说不去啊，还有，哪有你这样请了人自己转身先走的，”说着加快了脚上的动作，追了上去。

　　牧遥在一堵墙跟前停下来了，乍一看墙上爬满了绿色植物，而且墙体特别高，前面还有两颗大树，离墙有点远，想借力根本就不可能，怎么看不是“出去”的最佳地点。
　　但是辰阳不这么想。
　　在看到牧遥停在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说想要逃出学校，这绝对是最容易最安全且不被人发现的。
　　在绿色植物底下，有一个梯子，外面有一个废弃的铁通，位置刚刚好。

　　因为他经常光临这里，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
　　牧遥扒开草，把梯子往出来拉了一下。
　　看着他轻车熟路的动作，辰阳忍不住笑出来声。

　　然后就感受到了一记狠戾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