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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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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随终是跟着南山回了家。
进了门,南山从鞋柜里找出自己的拖鞋递给宋随,自己则穿着易同他们来时穿过的。
宋随边换鞋边听南山用自己的手机在给姥姥打电话:“姥姥,我是大山啊。啊对,小随是跟我在一起呢,我俩没啥事您老别担心……我就是想跟您打个申请让宋随在我家住两天,我爸妈这几天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害怕。我们学校下周这不又要考试了吗,顺便让宋随给我补两天的课,不然再不及格我爸又要抽我了。”
宋随在他旁边坐下听他胡扯,静等他扯完了才拿过电话跟姥姥说了几句。
“嗯,知道了,您有事给我打电话。”宋随挂断电话见南山从二楼走下来,手里多了套睡衣。
“姥姥同意了吗?”南山明知故问。
宋随也不拆穿他,看着他应了声“嗯”。
南山快步走过来把睡衣塞宋随手里也不装了,脸上一副“早就猜到了”的表情,“这套睡衣我前两天刚洗了还没穿过,里面的那条内裤也是新的。浴室就在二楼右边第一间,跟你家构造一样。”南山指给他看,“里面东西随便用,浴巾给你放门口凳子上了。衣服换下来直接扔洗衣机里就行,待会儿我一块洗。你看看还缺点什么,有缺的直接跟我说。”
宋随摇摇头说没什么事了。
热水器早已被人打开,宋随两三下脱净衣服抬脚迈进了浴室,水汽氤氲的浴室中是少年单薄的身体。宋随生的白,藏在衣服下常年不见日光的皮肤更是白皙细腻,但在此刻上面却多了些令人心惊的红肿和淤青。
宋随透过镜子看了眼他后背上的惨状,并没有把这些淤青当回事。他自小练舞,磕磕碰碰对他来说那都是常事,不过他皮肤嫩,身上磕碰出来的淤青总是要待好多天才能消下去,这次只不过是要恢复得更慢了点而已。
宋随冲完澡,手里握着南山塞给他的药膏。他坐在凳子上想了想还是涂抹在了胳膊腿上这些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他要是没涂出去骗南山涂了,南山肯定会先看看药膏少了没,然后再撩开他的裤腿检查,这是南山能干出来的事。
南山的衣服要比自己的宽松一些,裤脚往上挽了一道才不会落在地上,宋随吹干头发趿拉着拖鞋从浴室走出来,闻到了一股饭香味。
刚洗过澡的宋随被水汽蒸的脸上还有些发红,薄薄的两瓣嘴唇透着粉,软塌塌的碎发垂在额前,抬眼看过来时眸中仿佛还有未散的雾气。南山看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在眼前晃悠,手里端着的碗差点一不留神被打翻,下腹猛地涌起了一股无名小火。
天杀的,这谁忍得住!谁忍得住!
南山慌乱地错开目光把筷子摆好,稳着声线招呼人过来吃饭:“家里只有面条了,你凑合吃点,我先去洗个澡,不用等我。”
宋随来之前吃过了地瓜眼下还不怎么饿,他看了眼南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多想,注意力全被桌子上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给吸引住了。
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南山翻箱倒柜才找出了一个西红柿两个生鸡蛋和几根菜叶子,就着这几样东西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青菜面,一碗西红柿青菜偏多,一碗鸡蛋偏多。
宋随没动筷子,从碗柜里找出两个盘子扣在了面碗上,随后便去了客厅,边做着试卷边等南山洗完。
试卷做完了两套,楼上浴室的灯也灭了。
冬天风多,手机上显示今晚有大风预警。宋随放下笔去关窗户,回过头时南山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印满小熊头的深灰色卡通睡衣搭配上他的小寸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南山看着宋随脸上毫不遮掩的笑,他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人在笑什么,立刻为自己的“酷哥”形象正名:“这睡衣可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我今年过生日时徐六送的。”
“嗯。”宋随很给面地点点头,“那易同送的什么?”
南山想起了藏在鞋柜最深处的某双同色系带着一个小熊大头并且走起路来会吱呀吱呀叫的棉拖,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含糊其词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根据这身小熊睡衣再根据易同他们平时不着调的模样,宋随也能猜到大概是差不多的东西。南山不说他也不问,跟着人往厨房走。客厅厨房都开着灯,宋随觉得浪费电,随手把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下了厨房那盏发着暖光的灯。
见桌子上扣起来的两个碗,南山微微诧异,扭过头看向宋随:“你怎么没吃,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我洗澡慢,这会儿面都要凉了。”
他吃凉的不要紧,哪能让宋随也吃凉的。
“我想等你一起吃。”
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南山瞬间整昏了头,满嘴的说教全都吞了回去,换成了句:“那我下次快点。”
面还热乎着刚好可以入口,南山想再回次锅,被宋随拦住了,这面热第二遍就不好吃了。南山端着碗往客厅走让宋随拿着筷子跟着自己,吃饭总得看点什么才吃得下去。
两人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南山把遥控器递给宋随让他随便找个下饭神剧看,自己在宋随的碗里挑西红柿。
宋随嘴挑,可以吃西红柿底汤的面但不吃西红柿,面上掺着一点西红柿都得把它挑出来。
外面大风呼啸,室内温暖昏暗,两人窝在一起看着同一部综艺吃着同一锅面。
南山清楚宋随的饭量,没给他盛太多,宋随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竖着大拇指对南山说:“好吃。”
他没想到南山这个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还会做饭,虽然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那当然。”南山有些得意的轻哼一声,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哥会做的可不止这一碗面条,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能做得出来,明天就让你尝尝哥真正的手艺。”
南山会做饭这件事是真的,他父母常年不在家,一天三顿饭要不吃外卖要不就是跟徐六他们在外面胡吃,三个月后他终于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也吃够了外面的饭,开始琢磨着自己做饭,在糊了好几口锅吃吐了徐六他俩无数次后练就了一身做饭的本事。
吃过饭,宋随秉着不能吃白饭的原则要去洗碗,结果被南山一把抢了过去,打发他去收拾桌子。宋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是南山洗好的车厘子,电视上演的什么他没注意,脑子里全是站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在认真洗碗的那个人。看着南山的背影,宋随心想,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时针指向十点,宋随昏昏欲睡,南山不知道在楼上倒腾什么,就在宋随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南山下来了,手里拿着两瓶药。
南山走过去在宋随旁边坐下,捞过一旁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几度,拍拍旁边人的胳膊叫他先别睡:“把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宋随困得要死只想睡觉,他蜷了蜷碰到了南山的腿,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道:“不用,我上过了。”
“上个屁,你后背又没长手能够着才怪,快点把上衣脱了,给你抹完后背就让你去睡觉,不然明天疼得厉害。”
宋随抗议无果也不扭捏,眯缝着眼当着南山的面把上衣脱了,常年练舞的身形看起来单薄却不瘦弱。南山趁着宋随迷糊,目光顺着他脖子一路游移下去,最后停在了他线条紧致的腰腹上。宋随背对着他趴好,上面青紫红肿的痕迹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南山眼前,望着这一身的伤,南山丁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心疼。
“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宋随迷迷糊糊间听到南山说话,不过声音太小了他没听清,打起精神再想听时身后的人又不说了,他没往心里去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拿着敷了嘴角上。”
手里被人塞了一个凉毛巾,刚从凉水里捞出来的毛巾一接触到皮肤,原本瞌睡的人顿时醒了一半,乖乖听南山地敷在了嘴角上。
半晌过后,南山收了药膏,拍拍宋随肩膀:“好了,先晾一会儿,衣服一会儿再穿。”
垂在沙发边上的脑袋动了动,南山蹲在宋随旁边托着他的头放回沙发上,将他受伤的嘴角歪着朝向自己。
“别垂着头,头会充血。”南山抽走宋随手里的毛巾放在桌面上,把药膏挤在手上欲往他嘴角抹。
室内两人,一蹲一卧。宋随垂眸看着两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温热的呼吸仿佛都纠缠在了一起,就连弥漫在空气中的药香味好似都变了质。
手腕被人抓住,宋随说:“一会儿洗漱完我自己来吧。”
“行。”
握在手腕上的力松了,南山垂头抬脚要走,又被人抓住了衣角,他回头,宋随笑望着他,眉眼弯弯地:“麻烦小南师傅帮我捏两下肩吧,今天怪累的。”
“大起大落”这四个字,南山今晚算是体会的明明白白了,能栽在宋随身上,他认了。
晚上宋随睡在南山卧室,南山睡在隔壁客房。
“我住客房就行了,你住你自己屋。”宋随眯着要合上的眼睛站在卧室门口不肯进。
南山卧室没什么稀奇的,整体色调偏白灰,床上是灰色的四件套,窗边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干净整洁不显杂乱。木制高架立在墙边,桌子与木架相接的角落里藏着一把吉他,木架上七零八落地摆着一些模型玩具,顶上几排有些突兀的空着,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积灰。
“你就在这儿安稳住着,客房没打扫一层灰。每次徐六和易同他俩来都抢着跟我挤一张床上,怎么啊,你也想跟我挤一起?”
“先说好哈,我睡相不太好,经常把他俩踹地上。”
“……”宋随没再说什么,打着哈欠迈进了门。
南山倚着门框抿了抿嘴,他就知道怎么拿捏宋随。
宋随握着门把要关门,瞧着还赖在门口不走的南山问:“你还有事?”
“没事。”南山摇摇头,自认为很帅地挑了挑眉,“欢迎晚上随时来敲响我的房门。”
“晚安。”
“嘭!”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南山摸摸差点被碰到的鼻子,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走了。
凌晨两点半,宋随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南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蹲在床边,借着从外面漏进来的月光静静注视着睡得正香的人,漆黑深邃的眸底盛着的是一片浅浅笑意。
宋随朦胧间感受到嘴角传来一阵清凉,青紫的地方被人打圈轻揉,小小的刺痛让他在梦中忍不住蹙起了眉,随即,一道温热的触感便落在了额头。
短短一瞬,一触即分。
那是来自于少年人的克制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