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到暴躁小叔了》梅二两

18、第 18 章

　　再回到学校易扬也是平常的那个样子，他不追究乔静是怎么知道他的事的，但乔静把他的事告诉吴子杰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乔静大概是对他没打声招呼就离开这件事还心有余悸，几次看着他想开口解释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易扬也懒得管她。

　　跟吴子杰有关的，他都不想再搭理了。

　　这段时间的状态好像回到了刚转过来的时候，因为不熟悉彼此易扬像是个小透明，游离于人群之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成绩进步的飞快，让各科老师都注意到了他。

　　学习好的或多或少在老师那里都有些优待，吴子杰的小动作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跟之前那样肆意妄为。

　　天气已经很热了，经常一节课后男生们后背都出了一层汗，洇湿了身上的T恤，下课都相互抱怨着学校的空调只是摆设，从来不开。然后有人说马上就可以回家吹两个月空调，简直美滋滋。

　　这几天坐在班上周围人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放暑假的事情，有说要趁着假期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去旅行的，也有说因为要升初三了，爸妈强制剥夺假期要他去补课的。

　　易扬想到之前放暑假，父母都会带他回长青，一是因为重定的夏天确实太热，可以回去避暑；二是爷奶也很想他，父母就让他回去陪陪爷奶。

　　上次生日后，奶最终还是没给他打电话。易扬想了想，暑假的时候就回一趟长青吧，只是，不知道小叔愿不愿意送他回去……

　　“孙哥！酸菜牛肉面！”小季扭着头扯开了嗓子喊，眼睛还依依不舍地瞅着屏幕。

　　孙昱哲叼着烟从脚边的泡面箱子里拿出一桶面，三下五除二的拆掉，拿起热水壶往里面注开水。

　　“喏，”孙昱哲走过去把桶面放小季的机位上，“你小子怎么天天来？”

　　小季戴着大耳机没听见他的话，余光瞥了一眼泡面，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就这一秒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灰色的死亡特效，他把耳机摘下来砸在桌子上：“靠，孙哥，我要的是酸菜的，你拿来的是红烧的。”

　　“没了，”孙昱哲朝他喷了一口烟，“爱吃不吃。”

　　“靠，”小季又骂了一声，把桶面扯过来吸溜了一大口，含糊道，“你是我见过最屌的网管。”

　　孙昱哲笑了声，转身靠在他的机位上，掸了掸烟灰：“还是通宵？”

　　“啊，”小季嗦面嗦的震天响，“任务没过呢。”

　　“你天天不回家你爸妈不说你？”孙昱哲说。

　　“我爸在国外，我妈工作忙，管不着我。”小季说。

　　“你每天这样还去不去学校啊，”孙昱哲说，“上课撑得住么？”

　　“肯定去啊，不去我妈马上就能知道，然后过来弄死我，上课嘛，我就睡觉呗～”小季喝了一口面汤，啧啧嘴，心想没有酸菜的带劲儿，“孙哥，你去外头便利店给我买一桶酸菜的，再买包烟，烟算我请你的，剩余的钱帮我充机子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块递给孙昱哲。

　　孙昱哲大概判断出来了，小季的爸妈是分居的状态，可能已经离婚了，双方都对儿子的生活丝毫不了解，只要白天还去学校上课，老师能见着人就没事儿。

　　孙昱哲垂下眼，看着他递过来的五十元大钞，这孩子出手大方，说明家庭条件不错，明明和易扬年纪差不多，却没半点学生样，行为举止俨然就一小混混的作态。

　　“回家吧，”孙昱哲没接他的钱，“明天还得上课呢。”

　　“不是吧孙哥，”小季瞅着他哀嚎，“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你信不信我抽你，”孙昱哲扬起了手，“你一未成年天天往网吧里跑，我这儿被警察查封了怎么办？”

　　小季站起来用手一指，不服气地说：“他，他，还有他，都是未成年，你这儿有成年的吗？！”

　　“我就不乐意看见你，”孙昱哲把烟头扔了，用脚踩灭，“走吧，我关机子了。”

　　“别啊孙哥，我这刚开呢，现在挂机白忙活一晚上，”小季哀求说，“再说你也看不了我几天了，放暑假我就要去找我爸了。”

　　“……去国外？”孙昱哲问。

　　“啊，”小季坐下来，“两个月呢，都打不了游戏，我爸不让我玩儿，就这几天让我过过瘾吧。”

　　孙昱哲啧了一声：“十二点。”

　　小季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又嚎了起来：“这都十一点半了！”

　　易扬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孙昱哲说想回长青的事，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孙昱哲已经出门了，放假时间越来越临近，他想如果孙昱哲不愿意送他的话，他就用平常攒的钱买票，自己坐火车回去吧。

　　虽然他没有独自出过远门，但之前爸妈带他回去都是坐的火车，他认得字，能看懂车次号，再不济他还有嘴巴，可以问车站的工作人员，总之，他一定要回长青的。易扬想。

　　胡老师在教室门口出现的时候，班上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她走到讲台上，看着底下人说道：“同学们，还有两天就放暑假了，我发现这几天大家的心情都很浮躁啊，各科老师跟我打报告说你们上课不认真听讲，是觉得上完这节课就没下节课了吗？”胡老师目光前后左右的扫视，在抓哪个没认真听她说话的，“只要在校一天就要做好当学生的本分，好好学习才是你们重中之重的事情。下学期就升初三了，这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就算是放暑假，也不能松懈，明白吗？”

　　“知道了～”底下人参差不齐的回复。

　　“明天就开始期末考试了，早自习正常上，上午考语文、文综，下午考数学、英语，后天上午考理综，”胡老师说，“下午就是家长会，大家放学回去都跟自己的家长说一下，下午两点开始，务必准时参加，有特殊情况的提前跟我说。”

　　易扬听着听着心里咯噔一声，要开家长会？在这里除了小叔，他没有其他的亲戚。

　　但他并不想告诉小叔，可能是怕麻烦小叔，也可能是不想让同学们在背地里猜测来的为什么不是他的父母。

　　易扬作为一个“特殊情况”下课后就去找胡老师了，他几乎是跟胡老师前后脚进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胡老师坐下来后看见他从门口进来也没有太惊讶，似乎已经料到他是为什么而来。

　　“易扬，最近怎么样啊？”胡老师私下里对他很关心，说话语气也总是笑眯眯的。

　　“还好，学习上没什么问题。”易扬站在胡老师的办公桌旁边说，虽然他刚转来的时候是乔静的帮扶对象，但现在已经可以不依靠乔静了。

　　“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啊？”胡老师说。

　　易扬愣了下，他以为胡老师只是关心学习上的事，但她既然问了易扬也如实说：“挺好的。”这是实话，平常也有人找他问题目，他也会耐心地解答，大家都很礼貌友好。

　　“你是个好孩子，各科老师对你的评价都很好，但我听说前两天上英语课，分组的时候，你说你一个人一组是么？”胡老师说。

　　“我一个人也行。”易扬说。班上有四十五个人，自由四人分组的时候易扬是落下的那个。

　　“我知道你成绩好，应付的来，”胡老师笑着说，“之前美食节的时候你带的食物是乔静的吧。”

　　“是她的。”易扬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个。

　　“那时候老师很高兴，你和乔静相处的很好，最近也没看你帮她送作业了，你俩是闹矛盾了么？”胡老师问。

　　“没有，”易扬否认说，他没生乔静的气，但乔静没跟他说话他也不会去主动的去亲近乔静，“她没让我送。”

　　“这样啊，没有闹矛盾就好。”胡老师说。

　　“胡老师，后天的家长会，我自己参加就行。”易扬说。

　　“嗯……”胡老师没立即同意，“你报道那天，送你来的那个人是你小叔吗？”

　　易扬在心里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胡老师还记得孙昱哲，也懂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很忙，没空过来的。”

　　“你先回去问问，你进步很大，老师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的，实在来不了你再跟老师说。”胡老师说。

　　“行。”易扬答应了，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去问的。

　　孙昱哲迷迷瞪瞪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这样昼夜颠倒的作息干久了，每次醒来都要恍惚一下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但无一例外每次要不就是被饿醒的，要不就是被尿憋醒的。孙昱哲低头找到鞋子，把脚随便往里头一塞，也不穿好，就这样趿拉着走到卫生间，拉开裤链放水。

　　一阵淅淅沥沥的响声过后，孙昱哲拉上裤链走到镜子前挤牙膏。

　　卫生间西侧那扇墙上头有个排气扇，从百叶窗透进来的阳光刚好铺在镜子的右下角，一般阳光走到这里的时候，说明现在已经下午两三点了。

　　刷牙刷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就响了起来。

　　孙昱哲一手拿着牙刷一手去口袋里掏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前头还有020的前缀，看样子是用座机打的：“喂！”

　　“你好，是孙昱哲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礼貌又客套。

　　“不买房不买车不贷款。”孙昱哲飞快地说，继续用牙刷刷起了牙。

　　“……”能感觉到电话里那端的人沉默了，空气静止了几秒，才听见她继续说道：“我是易扬的班主任，姓胡，你应该见过我。”

　　“……胡老师？”孙昱哲把电话拿开朝洗手池吐出一口泡沫，漱了下口，“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搞推销的，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是易扬在学校……惹事了？”在他的印象里老师找家长一般都是孩子犯事儿了。

　　“这倒没有，”胡老师说，“易扬很听话，学习也认真，我和其他老师都很喜欢他。”

　　孙昱哲拿毛巾胡乱抹了把脸，走出卫生间：“他挺乖的。”

　　“是，易扬平时在家和你交流的多吗？”胡老师关心地问，语气还颇为担心，“这孩子在学校比较沉默，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

　　“他……性格就这样，没问题吧？”孙昱哲皱着眉靠在沙发上，不爱说话有什么问题？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胡老师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易扬跟他们比，就显得太安静了。学校之前组织过几次活动，易扬都不愿意去参加，在班上也没有交好的朋友，独来独往的，我作为班主任，每个孩子的情况我都会关注到。我是怕易扬这样子，会有些心理问题。”

　　“他爸妈都不在了，之前在长青……”孙昱哲想到那次在小广场被人欺负的易扬，也能理解他为什么没有去交朋友，不过他没告诉胡老师这件事，“也没什么朋友，你不用担心，他在家里跟我交流没问题，熟了就好了。”

　　“唉～”胡老师叹了口气，“易扬的情况……特殊了点，我自然是要多上心的。后天下午两点的家长会，不知道你能不能来一趟，目前为止，除了易扬来跟我说他的家长来不了，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会准时参加。”

　　“家长会？”孙昱哲说。

　　“对，上午刚通知的，我让易扬晚上回去问问你再给我答复，”胡老师说，“后来想了想，我还是给你打一个电话说一下，易扬是个好孩子，你要是有空的话建议来一趟。”

　　“我知道了。”孙昱哲说。

　　胡老师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完了后她就挂了。

　　孙昱哲对于她说的那些事并不是没有察觉，易扬八岁的时候父母就走了，跟着张桂容又受了村里小孩的欺负，变得沉默寡言是正常的，他防备心强，不会轻易的去交朋友。

　　孙昱哲心想易扬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