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眠眠树

5、21点

　　尹寒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纠结。他自然不希望江元霖跟着自己去酒吧，江元霖现在的身份，难免会受到一些讥讽和调侃。但是，齐彦这次突然让他把“季周”一起带过去，如果不带他，又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我怕你跟着我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毕竟，你现在是我的情人。” 尹寒玉斟酌着用词，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和无奈。
　　“没事，我脸皮和城墙一样，刀枪不入。再说咱们这不是演戏嘛，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的话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江元霖笑着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在意，“再说了，你不是我的金主吗？那我跟着你，你也不会让我吃亏的，对吗？”
　　“好吧，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尹寒玉最终还是同意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有什么事都听我的，可以吗？”
　　“没问题。” 江元霖爽快地答应道，心中却有些暗自窃喜。这样一来，他既能打消些尹寒玉的疑心，又能趁机完成自己的任务，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
　　夜色降临，江元霖再次站在moomlit酒吧门口，不禁想到上一次在包间里的糟糕经历。
　　尹寒玉拍了拍江元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紧张。
　　两个人刚进去，门口的服务员看到尹寒玉就马上迎过来，给他们两个带路。
　　他们坐电梯到达酒吧的顶层，被引到最中间的包厢门口，门上的设计也与下面几层不同，更加精致和独特。
　　服务员帮他们打开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尹寒玉和江元霖一起走进包厢，其中一个人马上热情地招手，让他们过去。旁边的人自觉给他们两个让了个位置，让他们进去坐。
　　“陆为谦，你来了。”那个人热情地和尹寒玉打招呼。
　　尹寒玉偏过头小声和江元霖说：“他就是齐彦。”
　　齐彦前倾身体看向江元霖：“季周，之前没怎么见过你，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齐彦，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江元霖小声说了句“你好”，就依偎着尹寒玉坐着。
　　另一个人也跟着说起来：“陆哥，我怎么听说他前两天还在齐老板这儿卖酒。”
　　“你才不懂呢，要不是在齐彦这儿卖酒，陆哥怎么英雄救美啊。”
　　“陆哥，听说你都把人接进家里了，动作够迅速的。”
　　“记得当年还是季周提的分手，一句‘我们不合适’就把陆哥打发了，真没想到……”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江元霖扯起一个勉强的笑，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双手不安地揉捏着衣服。
　　反驳带来的不过是更过分的嘲讽，倒不如不回答，还少生事端。只是在心里默念，都是傻逼一群傻逼。
　　尹寒玉状似无意，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垂在江元霖身侧，语气强硬地说：“行了，一直围着我说干嘛，烦都烦死了。”
　　齐彦挑了挑眉，出来打了个圆场：“待会儿陆为谦揍你们，我可不帮着求情。”
　　“成成成，不说他了。诶，齐彦，我前两天听我爸说，你弟弟要和沈时订婚了，真的假的。”
　　齐彦笑容定住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对，我家马上就要有喜事了。”
　　那个人得到想要的信息马上闭了嘴。
　　在场的大部分人对齐彦和他家里的关系都心知肚明，这个话题被很快揭过，进入来酒吧的正题——
　　酒水玩乐。
　　“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输得人要喝酒。”
　　桌面上散落着扑克牌和几个倒满酒的玻璃杯子，已经做好惩罚输家的准备。
　　有人把江元霖也拉了进去，尹寒玉本来想阻止，但看着江元霖跃跃欲试的样子，所幸也一起加入了游戏。
　　游戏是经典的21点，齐彦做了第一局的庄家，熟练地洗牌、发牌，第一轮发牌过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两张牌。
　　2到10正常计算，J、Q、K一律按10计算，A可按11或者1计算(取在不爆的前提下更接近21点的)。
　　如果超过21则算作爆牌，直接失败。
　　江元霖紧握着牌面，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紧张。翻开第一张牌面，是一张方块10。江元霖在心里默默祈祷，“一个尖，一个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另一张牌面，一张黑桃3，距离21点还有8。
　　尹寒玉则是一边观察江元霖的表情，一边随意地掀开手里的两张牌，嗯，还可以。
　　齐彦的明牌是红桃10，另一张暗牌未能得知。
　　大家都看到自己的牌面后，齐彦开始问有没有人要牌。
　　江元霖马上举手要了第三张，掀开看，是红桃4，现在他手里的牌已经加起来已经有17点了。
　　尹寒玉也要了一张，翻开牌看到数字后，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牌面都翻了过来，红桃6，方块9，梅花8，加起来一共23点，爆了。
　　尹寒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输了，身边立即有人送上一杯酒作为惩罚。
　　江元霖看到尹寒玉下场后，顿感压力增大，产生了一种这个家现在就靠他一个人撑着的感觉。
　　其他参加的人都陆续地要牌或者停牌，也有人和尹寒玉一样爆牌下场。
　　齐彦再次问，有没有人继续要牌。
　　江元霖感到非常纠结，他的牌面总数离21点只有4，如果他继续要牌，很大概率会直接超过21点。
　　第二次要牌的人果然少了许多，只有一个人要牌后直接爆了下场。
　　其他人都不动声色，看来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更稳妥的玩法。
　　尹寒玉靠在沙发上一边抿着酒一边看到江元霖一直往这边瞟的小眼神，瞬间明白了他当下的犹豫，默默用口型回答“继续”。
　　江元霖最终选择放手一搏，要了第四张牌。
　　大不了就是喝一杯酒嘛。
　　脑子里想得如此轻松，但手心的汗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江元霖翻开了第四张牌，一张黑桃3。
　　现在他的手牌加起来一共有20点。
　　江元霖心里松了口气，面上还保持着镇定。
　　果然，有一两个人看到江元霖没有爆牌后也要了第四张牌，结果又下场了一个。
　　齐彦确认全部人停牌后，进入开牌阶段。
　　场上还剩四个人，点数自然一目了然。除去庄家外，其余人分别是19点，18点和20点，江元霖目前拥有最高的点数。
　　现在只看庄家的点数，如果大于或者等于20，则庄家胜，如果小于20点，则江元霖胜。
　　齐彦两次都没有选择要牌，意味着庄家原始手牌至少超过了16点。
　　齐彦翻开另一张暗牌，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一张方块9摆在了桌面上。
　　江元霖差点就要绷不住人设，直接拉着尹寒玉庆祝。但他只能装作松了口气，好像刚从什么刑场上放下来。
　　尹寒玉暗暗拍了拍江元霖的手，嘴里却嗤笑一声，语气玩味地说：“新手光环不错嘛。”
　　江元霖听到这话后又低下了头，忍不住抿着嘴，眼睛看着地毯偷偷弯起来。
　　大家喝了一杯酒后又继续玩起游戏。
　　江元霖被拉着玩了好几局，基本上输少赢多，喝了一两杯酒，但并不影响清醒，只是脸上带上些许酒精刺激下的红晕。
　　江元霖时不时趴在尹寒玉耳边低声说话，温热的呼吸打在尹寒玉的耳垂上，比刚才那几杯酒还让尹寒玉感到心跳加速。
　　“尹寒玉，他们不会就这么玩一晚上吧。”
　　“嗯，看样子是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待会儿。”
　　“好吧，那我先去个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嗯，用不用我陪你去。”
　　“……，好像不用。”
　　江元霖刚把手伸在水龙头下，哗哗地水声加杂着从隔壁传来的“季周怎么怎么样”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江元霖愣住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季周不就是现在的他吗？
　　他马上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没想到季周还能再攀上陆为谦。”
　　“不过找Beta的确比Omega更省心，也不用顾及那么多，想怎么玩怎么玩，反正又不容易怀孕，还不会被标记。”
　　“这么说起来我也想找个Beta了，不过像季周这样长得这么带劲的Beta太少了。”
　　“但我劝你最近还是消停点吧。”
　　“因为那两次事故？”
　　“就是因为这个，好多Omega和Beta都参与了。”
　　“不是立了法律条款了吗，他们还想要什么？”
　　“不知道，管他们呢，就凭他们又不会把整个世界闹翻天。”
　　“也是。”
　　两个Alpha闲聊完以后就离开了洗手间。
　　看来说的还是Omega和Beta组织反抗活动的事情。
　　真是一群自大的Alpha。
　　江元霖再次伸手到水龙水下，水珠沿着他的脸颊滑过，沾湿了旁边的几缕头发。
　　冰凉的感觉驱散了些酒精带来的模糊和迷茫，镜子里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