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拾月者》penpen21

27、第 27 章

　　“你还好吗。”向导总是更能察觉精神方面的异样，况且江浸月并没有真心防着对方。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当江浸月再次转过头来时，他的表情和精神谱一样，已经稳定了。
　　“我没事。”江浸月说：“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这话时，他抬头看向空中悬浮的投影屏，上面正显示着引导坐标，指引各作战单位前往相应的集结点。
　　“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一次发现的新巢穴没准是个大麻烦。”
　　而就在让他们聊天的档口，作战参谋抱着一叠资料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撞翻了一个清洁机器人，匆匆丢下一句道歉，头都没回地离开。
　　“……看起来情况不太妙啊”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莱蓓皱了皱眉。
　　此时，催促他们前往作战会议室的指令接连在个人终端弹出，江浸月扫了一眼，然后对莱蓓温和笑道：“走吧。”
　　当他们匆匆进入会议室时，会议室里闪烁的冷光让江浸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这是第一次参加级别这么高的作战会议，与会者除了楚砚和精英alpha小队外，还有几位级别较高的军官和他们的参谋。
　　“污染半径每小时扩张1.3公里，涡流中心检测到类克苏鲁波形。”全息投影在圆桌中央旋转，正在作报告的人的声音像精密仪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里吐出冰冷的数据串：“建议从B7扇区切入，哨兵编队需要……”
　　“需要向导素浓度提升至危险阈值？”首席哨兵突出声打断，黑豹精神体在阴影里踱步。
　　被打断的人没抬眼，指尖悬在全息模型上方半寸，面对楚砚的压迫，这位下级参谋几乎没有动摇。
　　厉害……江浸月暗搓搓感叹。
　　果然能参加这场会议的都是大佬。
　　周围有人倒抽冷气。莱蓓的眉头在听到头儿的话之后也愈发皱起。
　　江浸月却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
　　“或者选择让三名A级哨兵进行感官遮蔽，代价是作战时长缩短37%。”——对方提出更冷酷的方案。
　　有哨兵因为听到这话，情绪已然有点不受控制，握成拳头的双手间溢出苍白的雾气，在皮肤表面凝成白霜。
　　特质系的哨兵……够罕见的。
　　江浸月心想。
　　“咱们的向导能支撑多久？”一位语气和善的长官不疾不徐地问。
　　立刻，他的参谋接话：“正常情况下2分37秒。”
　　“——谁给你的数据！？”莱蓓立刻拍桌。有楚砚罩着，她也是丝毫不畏惧对方。
　　“在注□□神稳定剂的前提下，注射量控制在0.3CC，换算成代谢速度刚好覆盖作战前十九分半钟，如果将向导素浓度提升至危险阈值，则向导的平均——”
　　“不行。”首席哨兵楚砚再一次粗鲁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莱蓓跟着疯狂点头，在场其他几个向导也像楚砚投去复杂的目光。似乎没想到一个哨兵居然会帮他们说话。
　　“有没有折中的方案？”之前似乎一直刻意隐藏气息，身处黑暗之中的总指挥，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他的笔轻轻在桌面敲了两下，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先前还有些针尖对麦芒的几方势力纷纷闭上嘴。
　　“楚砚，你怎么看？别叫我失望。”最后几个字像一种命令，楚砚目光沉了沉，而后说出他的想法。
　　“选择alpha小队擅长的强攻路线。”楚砚似乎不需要一个参谋来帮他规划战术，他自己已然是个战打察杀一体机：“利用向导的思维迷宫作为诱饵，在异种吞噬精神触梢的0.3-0.9秒间隙内，由哨兵负责击破母巢核心。”
　　“成功率？”
　　黑暗中的男人微微笑着，问自己的儿子。
　　“理论值63.4%”楚砚停顿半拍，“扣除我个人思维宫殿的崩解风险，修正为91.2%。”
　　江浸月有些惊讶地睁大眼。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跟楚砚想到一块儿去。
　　“等一下。”看着全息投影中两套截然不同的作战推演模型，有人提出质疑：“你所谓的崩解风险是指S级哨兵的暴走吗？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我们同样也承担不起失去珍贵向导的代价，锐克。”
　　总指挥摘下他的金丝眼镜，用儒雅随和的态度对自己的老部下说：“向导少，哨兵多，这你也知道。”
　　“你儿子也是哨兵！”
　　“正因如此。”楚南天笑了，这个喜爱古典音乐的男人自带一种天然的儒雅，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有条不紊地对楚砚说：“带上你的向导，成功完成任务，这是命令。”
　　楚砚的喉咙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说话，但最后，从他喉咙里溢出的只是简短地一声“是，长官。”
　　楚砚并不希望江浸月上战场。
　　但是楚天南亲临这场会议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看看LX-09的性能究竟如何。
　　尽管，这个男人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江浸月。
　　但是敏感的向导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观察着，从一进这件会议室开始，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长者，就在观察他。
　　……有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