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于夏季》秋野野

69、大学军训

　　他们导航去校外一个大超市里各买了一辆自行车，一路骑行穿过校园，顺道去领了军训服。

　　风吹动着他们的衣摆，惹得人侧目。

　　今晚有晚自习，辅导员要告知他们军训注意事项，最后一个舍友在晚自习前半个小时才赶到宿舍，行事风风火火的。

　　他东西带的不多，多数都是相机、支架这类的东西，他们热络了一会，知道了各自的名字。肖安辞不是喜欢多看陌生人的人，但他觉得这人眼熟的紧。

　　他拱了拱李思瑾：“我想起他了，我前几天刷到过他，他拍那种青春少年疯狂而恣意的视频，我就点了一次他玩滑板的赞，那一天系统就给我推过好几次他的其它作品，我看过他主页，好像有三百多万粉。”

　　李思瑾没有兴趣，他边回应肖安辞边清东西，把他们的桌面消了两次毒，椅子用肥皂粉洗了一遍，而后找了本书跟肖安辞去教室。

　　宿舍到教室徒步需要10分钟，他们去宿舍区自行车停放点取了自行车，刚骑到宿舍前那条道，廖宏扬也刚好从宿舍里冲下来，他大汗淋漓的，眼神特犀利，连忙跳过去挡住了他们：“肖安辞！能载载我吗？”

　　肖安辞看着他汗淋淋的样子，十分为难，他正准备拒绝，廖宏扬立马把目光投向了李思瑾：“拜托了拜托了，我不想迟到。”

　　李思瑾：“你上我车吧。”

　　“好的感谢。”他两步跨了上去，手直接抱住了李思瑾的腰，肖安辞平静的扫了他一眼，那一刻他醋意平地起，心里逐渐觉得很不平静，用脚撩开脚架就冲了出去，一路上蹬的特别快。

　　廖宏扬只是习惯性坐后座抱住前方人，他反应过来后赶紧撒开了手，他感受到了肖安辞的情绪，忍不住问李思瑾：“我为什么感觉他生气了？”

　　李思瑾简短的回答了他：“是在生气。”

　　廖宏扬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好自行车速度快，他到地跳了下去，道了声谢就跑上楼去，李思瑾到停放点将自行车跟肖安辞的锁到了一起，也连忙上楼去。

　　今天是阴天，可到了黄昏时刻竟然出现了好看的晚霞，他上楼前拍了一张，发给了肖安辞。

　　肖安辞回他：挺好看的。

　　他们是计科2306班，晚自习在流动教室，一个班55个人，女生16个。

　　肖安辞坐在第二大组“学者”旁边，还给他留了个空不让廖宏扬占了，李思瑾走过去坐下，跟他谈刚刚他有情绪的事。

　　“妈的我是不知道你这么让我无语。”肖安辞火气又来了，但刻意压低声音，“他从后面抱你那下你竟然不推开？？”

　　“我有想推开，可你跑的那一瞬他就缩回了手，我想他是习惯性的动作。”

　　“看你就烦，你以后给我警醒着点，我真的很讨厌吃醋的感觉。”

　　“嗯，好。”

　　辅导员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脾气很好，却没有锋芒，但好在班里人算听话，在他说话的时候没发出多大声音。

　　李思瑾边翻书边听他讲，辅导员走出教室后，同学们瞬间叽叽喳喳起来。

　　她们像是没见过有肖安辞这么白的皮肤的人，一个两个的眼神都瞥着他，还和周围的女同学打趣着。

　　前桌的女生受命，扭头看向肖安辞，忍不住问：“欸同学，你肤色好白啊，你是川渝地区的吗？”

　　肖安辞抬头跟她视线对上，立即否认：“不是，我是涑州的。”

　　“涑州也不能有人这么白吧？那里气候跟湘州差不多啊。”二大组前方女生道。

　　肖安辞没马上接话，他思索了下，又回答道：“个人体质吧。”

　　两节晚自习过的很快，肖安辞刷着暑假没刷完的六级单词，下课铃响后他低着头边走边把那最后几个单词过完。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在教室集合，和教官碰面。他们被教官拉到走廊上形成两路纵队，而后跟着去训练场地，开始军训第一天。

　　李芝夏这天正好军训结束，她七天时间被晒得漆黑，却更凸显她眼睛的水灵，好像你透过她的眼眸能看到清透的山和潺潺流水。

　　她是以大山灵气滋润长大的女儿，心思恪纯，初遇大城市还没适应，毛毛躁躁的也闹过些笑话。

　　泽川大学不拦外校者，李芝夏一个人坐地铁去找他们，之前下的软件很方便，充入10元信用金，扫码入站扫码出站，自动在微信里扣款。

　　她听着报站声的同时也要盯着手机地图里的导航路线，生怕会坐过站。

　　她从北门进的，门口保安没拦她，她松了口气，转了转校园，最后导航到肖安辞让她去的第8食堂等他们。

　　现在学校里只有大一新生，食堂里空荡荡的，她站起身看了一圈，店前的荧屏里多数是饭，什么鸡腿饭牛肉饭石锅饭，她去店前看了看，随后弯身问窗口内的阿姨：“阿姨，吃饭是要饭卡吗？”

　　“不用啊，扫微信。”

　　李芝夏：“那我要火腿鸡蛋的饭。”

　　阿姨在机器上点了几下，透明窗口上的显示屏中显示“请支付11元”，阿姨跟她说：“微信付款码放上面就行了。”

　　李芝夏支付完等了会，肖安辞他们也解散了，她端着重重的的盘子刚坐到原位，突然间门口就涌入了一大批身穿绿色迷彩服的人，李思瑾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思瑾哥哥，我在二楼靠门口的这里，你们一进来就能看到的！”她的声音逐渐被人声淹没，她忍不住扯大了嗓门。

　　今天是烈阳天，进来的人都冒着热气。

　　她看到李思瑾就被晒了半天就明显黑了的皮肤，忍不住笑了：“哥哥，你这样还怎么跟安辞哥哥站一块啊，太黑了哈哈哈……衬得安辞哥哥白的发光了都。”

　　肖安辞在一旁偷笑，他拉了拉李思瑾：“去打饭吧。”

　　他们并肩挤进迷彩海洋，打到饭再回来已经过了小半个小时，李芝夏把碗里的饭吃的很干净，她去倒饭时瞥到奶茶店门口有冰激凌机，兴奋极了，立马蹦跳着过去。

　　才几秒钟功夫，冰激凌机前也排了两三个人，她排队时有人看了看她，李芝夏跟那些人对视了一会，才觉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穿着黑色收腰纱裙，人高挑瘦弱，长直黑发高高扎着，是小女神的打扮。

　　她想到这个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着三只冰激凌慌忙走到原位，李思瑾说：“才吃完饭就吃冰激凌，不怕胃不舒服啊？？”

　　“嘴馋，吃一个不打紧，你吃吗？”她把两只冰激凌递他俩。

　　李思瑾吃东西讲究，他很在意自己的健康，于是拒绝。

　　肖安辞看他不要，自己肯定得要，不然李芝夏得哭死。

　　冰激凌挺小一个，双色的，他抿了一口，说：“味道还可以。”

　　李芝夏“嘿嘿”笑了，她边吃边看未看完的剧，肖安辞问她军训的情况，李芝夏说：“还可以，现在的太阳不比我们军训那时候毒。”

　　肖安辞：“难怪你敢穿黑色。”

　　他们午餐加午休时间一共两小时，俩人吃完饭带她逛了逛，也不敢逛太远，因为他们也还没熟悉这校园环境。

　　李芝夏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两星期才能出来一下午，也就是他们军训完她刚好能再出来。

　　他们送她到地铁闸门口，李芝夏刷码进去时回头看了看他们才走，肖安辞看她远去的背影，乘扶梯下去后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说：“李芝夏应该挺有人缘的吧，叽叽喳喳又不会让人觉得吵闹。”

　　“她以前人缘都很好，跟谁都能疯一块去。”

　　他们转身回去，到宿舍见千修筠还在看书，不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肖安辞怎么都不信他以后会做个程序员，因为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文气，以后出去当老师才不显得奇怪。

　　他们在宿舍吹了吹空调又往军训场地去，一上午一下午都很快。

　　站在烈日下，肖安辞心都静了，他感受着风过身旁，感受阳光隐进云层，看暗了的地面像潮水退去，一切又暴晒在阳光下。

　　还感受着李思瑾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他总爱去看几眼他，就像找乐子一样，却也不敢叫教官发现。他看完便正经地目视前方，一个场地七八个连，连旗在风中飘摇，他们在教官一声令下，整齐坐下，整齐地唱《团结就是力量》《一二三四歌》《歌唱祖国》。

　　歌声铿锵有力，汗从额角流下，他们疲惫却又坚毅地目视前方，迎着光辉，唱响了青春。

　　——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是星期六，肖安辞他们去跟翟致轩林辅亭会合，李芝夏和翟致乐也朝同一个方向坐车过去。

　　翟致乐从朗州赶来，他们学校这个周末放假，他也挺想见见他瑾哥的男朋友，刚好他两个朋友也想去湘州，于是就一同从星期六早上坐车，再转地铁。

　　他开始是想打车的，可一下车实在是热得难耐，不远处刚好是地铁站，他们抓着伞把快速跑了过去，而后进站。

　　他们在自动售票机前买了单程，看路线要坐十几站。翟致乐候车时无聊得四处看，列车在一分钟后到站，他们上车后坐在一个高中女生旁边。

　　列车在报站，翟致乐瞥了眼旁边散着头发的女生，他忍不住跟朋友说：“怎么会有这么丑的校服啊？看我旁边。”

　　两个朋友凑头看向李芝夏，刚好跟李芝夏凌厉的眼神对上了，他们不好意思地连忙转过头去，翟致乐笑着说：“是吧？”

　　李芝夏无语地“呵”了一声：“你的衣服狗都嫌弃。”

　　“我的妈。”翟致乐吓了一跳，他往朋友那边缩，而后紧张兮兮地看向李芝夏，顿时脸涨得通红。他慌忙道歉，同时很迷惑自己说那么小声她是怎么听见的。

　　李芝夏没理他，她转过头去继续跟肖安辞发消息，同时翟致轩也给他发消息，问到哪了。

　　翟致乐看了眼门上边的屏幕，回复：还有十站。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很尴尬，这时候又上了一波人，李芝夏被迫往他那边挪，两个叔叔在她左边坐下。

　　下车时翟致乐松了口气，他上扶梯时跟朋友吐槽：“我的妈，再也不要在人后说人了，尴尬死我了。”

　　“我也很尴尬好吧，我直接跟她对视了。”

　　翟致乐轻拍胸膛：“我就没松过气知道吧。”

　　吃饭地点就在地铁站旁没多远的购物商场3楼，路线有些绕。

　　李芝夏走在前头，翟致乐在后头，弯弯绕绕一阵后她掀门帘进入商场，不自觉地往后看了一眼，而后她快步跑进刚好开着的电梯，慌慌张张地跟肖安辞发消息说：我遇到跟踪狂了！救命！从地铁站上来就跟着我，我刚看他也进来了。

　　肖安辞怕她真遇到，出了店门去电梯口接她，李芝夏慌慌张张从电梯口跑出，像是真怕有跟踪狂。她看到肖安辞那一秒像遇到了救星，欻地一下抱住了肖安辞，眼里积了泪。

　　肖安辞带她到位置上坐下，李芝夏还在夸张地描述着刚刚的事，她说着说着看到前方走来的身影，瞪大了眼，立马抓住了肖安辞的手作警惕状。

　　肖安辞以为他就是她所说的跟踪狂，正想作点表示，可他细看了几眼，只觉得他眉眼很像翟致轩。

　　翟致乐他们围在桌边，他捂着肚子：“饿死我咯，你们咋还没吃啊。”

　　翟致轩：“你们仨桌子在那里，汤底加好了，去拿菜就行了。”

　　他的朋友说了句“好嘞”便一前一后去拿盘子在肉区拿菜。

　　翟致乐眼神落向肖安辞那边，翟致轩说：“这位是肖安辞，旁边是他妹妹，李芝夏。”

　　翟致乐蹙眉看向李芝夏，她的眼睛在头顶的灯光下很亮堂，他觉得很眼熟。他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坐去旁边凳子上了，一拿手机滑开屏幕就想起来她了。

　　肖安辞差点闹乌龙，他跟翟致轩说：“他是你弟弟啊。”

　　翟致轩：“对啊。”

　　肖安辞看向李芝夏，李芝夏尴尬的笑了：“我也不知道啊，他一直在我身后，真的很像跟踪狂啊。”

　　翟致轩顿了下：“跟踪狂？”

　　他说话的时候林辅亭和李思瑾端着菜回来了，林辅亭第一次见这小妹妹，“哇”地一声：“好靓的高中生呀！你这校服真好看，比我们高中红黑配色有活力多了。”

　　“你真这么觉得吗？”李芝夏满眼期待地盯着他，直到看到他郑重地点头，她笑开了花，还红了边上桌的翟致乐一眼。

　　这时的翟致乐还在找一年前保存的他哥哥朋友圈李思瑾发的那个生日视频，他再点开，那张脸又出现在屏幕中。

　　他之前看到屏幕中那女孩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因为那个笑容从面部笑到了眼睛，灿烂又明媚，他可是重复拉动进度条看了好多次。

　　他朋友没多久就将桌面摆满了，翟致乐却不饿了，他忍不住瞥眼看向李芝夏，她在跟她的哥哥们聊天，笑容还是很明媚，笑声也很动听，但没有视频里笑的那么疯疯癫癫不顾一切。

　　他看着，吸完了一瓶豆奶，朋友又给他开了一瓶新的。

　　翟致轩卷肥牛沾辣椒粉的时候总觉得有视线在他这边，他偏头看过去，见他弟在看李芝夏，但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慌忙收了视线，像怕被发现似的。

　　翟致轩眯起眼，抿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