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20、晦明之四

　　那天凌晨，楚河没有动其他的文件，只是把相关自己的信息清除了，在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便离开了E区。
　　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E区监狱的独立系统被重置更新了，阿黑也无法再获得其他后续细节。
　　樊毅这两天处在一个奇怪的状态中，有任务有工作的时候比平时积极，空闲的时候愣着发呆，整个存在感都低了不少。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队里的行动，所以当时他已经睡了。是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墙一样的门慢慢升起，声音不大但足够把他吵醒，于是一个身影慢慢显露出来，修长劲瘦的身形到那双深邃的蓝眼睛。
　　“樊毅。”楚河站着没动，眼睛盯着睡眠仓，“你同伴来救你了，他们切了通信，你光脑也可以用了。”
　　“其他人呢？”
　　“他们自己会出去的。”
　　“我是说你同事。”
　　“被支走了。”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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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毅突然觉得楚河会在Z区的某个不知名酒吧，他们以前说起过，老了之后要回去，做酒吧、做工艺品店都可以，悠哉悠哉把剩下的生命过完。
　　他决定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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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玉给卓希的照片，卓希仍然毫无头绪，查了很多，那时候的资料似乎被刻意抹去了，夙玉知道很多，但从来不会跟他说，即便之前问到了，也只是搪塞过去。
　　很多事情搅在一起，着实是令人窒息。
　　但巧的是，卓希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身影，即便有所烦恼，也仅仅是单行线。但脑子里的记忆太少了，不时常翻阅都会变黄、变斑驳，甚至有的都残缺了。
　　他有点无法原谅自己。
　　“想什么呢？小希希，”
　　一个自带三分笑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低沉。是石宇。
　　“没什么，过去的一些事情。”
　　“那打扰了，但是现在你很需要别人开解的样子，…”
　　“我有吗？”卓希皱了皱眉。
　　“每个人都是这样，没了过去就没了这个人，人都是由过去组成的，但，是现在创造了过去。那你说哪个重要？”
　　“emmm——”
　　“您可真是个祖宗，走吧，下去帮帮忙，几个人不懂建筑，就靠您嘞。”说着把人从躺椅上拖起来，半拉半拽下了实验室。
　　话说地表废弃医院的顶楼被改造了一番，现在景致很不错，白天可极目远眺，晚上可仰望夜空，全能观景台，免费酒水吧。致力于提供最完备的服务，让您感受人生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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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大选，党派斗争如火如荼。铺天盖地的宣传把人们分成了立场鲜明的两派，禁不起洗脑的把激进当理智、当觉醒，把沉思当保守，人们的思维空前的活跃，像是久居和平而向往冲突变化时被欲望和快感支配的行为表现，是比较活跃的行尸走肉，且破坏力强一些，拥有统一的激进的思维模式，更多的是一种对社会行为的复刻，而非自主意识的支配。
　　一周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闻网站登了一篇文章，内容是很可能大同派的某位权势的上一辈是阶级主义者，且有相当强力度的论据，甚至做了骨骼对比、基因追溯，当然得到证据的手段说不上光明。
　　要知道二十年前阶级主义者是城市公敌，即便如今谈起阶级仍然在理论上是消灭的对象。阶级主义者更是在贯彻阶级思想，将权利合法化、不公平常态化的一个阶级，是城市理念的敌人。即使城市还没有完全把阶级消灭掉，再退回到阶级社会这种滑稽荒诞之事首先拍案而起的就是市民。
　　这条新闻显然是引起公愤的。
　　人们的愤怒只需要导火索，对愤怒中的人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燃料。
　　但可能网站影响力不大，新闻被按下去了，没多少水花。
　　有人发现了之后迅速整理了信息把新闻又扩散开来，并将心虚意图掩盖事实花钱压消息的大同党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时间，大同党的风评有所动摇。说大同党党内不纯，很可能伺机重新集权；也有说偏偏这个时候大同党出事，很难想象夙玉出了多少力；也有说之前大同党拿钱消灾，关夙玉什么事；……等等。
　　大同党内反应过来的时候雷厉风行把人撤了职，向全社会表态，在停职调查，如果属实会将此人逐出党籍。之后不到五小时，便发了处置通告，身份确实，已经交接党内事务，不再是党内成员。
　　大同党是反应很迅速的，在事情发酵的第一时间就把言论导向了个人问题而非集体，这是很聪明很及时的做法。
　　夙玉甚至想见一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党内总理，是的，他还没有见过。
　　事情也不是毫无作用，它像一个狂热时期的暂停键，狂热是有惯性的，一旦暂停一下，之后的速度会慢下来，狂热也会冷却下来。这时候，一部分理智便会回归。
　　但没达到夙玉预想的破坏效果，他低估了对手。好在转回了一部分人气，相对不稳定的炸弹来说还是保守实力稳步前进的夙玉似乎更值得信赖，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时间回溯，当这位大同党党内总理收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都要气炸了，大同党意图集权的新闻，大声感叹这夙玉下得一手好棋，自导自演还跟白莲花一样，最后锅扣给对方，虽然早就清楚夙玉的手段，还是被气到了。面对舆论自己还不得不割掉一名大将。这次是中了夙玉的阴招，他暗暗下决心下次绝不会这么被动。
　　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在梳理这件事的时候他想起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名得力干将是前朝阶级主义的领导班子的后代，这样隐蔽的事情夙玉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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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河会躲安全局一阵子，毕竟做的事情有点过了。所以很大概率是在某个巷子的无名酒吧里做调酒师或者其他。
　　樊毅简单收了行李去了Z区，一直待了很久，某天，他随兴进了一间居酒屋，靠角落的桌旁坐着的俨然是楚河。楚河身着斗篷式的外衣，压着一顶帽子，右手从斗篷在身前的重叠处浅浅伸出，正接过半智能的吧台做的B-52，之后把酒点燃，静静看了火焰片刻，便凌空一口连同火焰倒进了嘴里，在嘴里酝酿了片刻，之后喉结滑动。
　　这么多年没见，看来楚河改喝烈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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