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哥哥他不想再装了》细腰儿

8、礼物

　　放了学，梁少虞将今天的笔记和琴谱放到书包里，看到里面躺着一本十分陌生的书，才想起来哥给细辛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细辛，我哥托我带了个小礼物给你。”

　　“你哥送我礼物？”细辛想起梁祈安那张白森森没有表情的脸，感觉背后升起一阵阴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能有什么好礼物送给她？不会是蜘蛛蟑螂死耗子吧！

　　“是本书，哥说你是演员，这本书是讲戏剧的。”梁少虞掏出那本书递给细辛。

　　书册是精品典藏版，外面塑料膜上还用一根红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怪正式的。

　　细辛撇撇嘴解开蝴蝶结，她看着像那么爱读书的人吗？“萨德侯爵夫人，”细辛念着书名打开手机浏览器，“让我看看这本书讲了什么？”

　　搜索框输入《萨德侯爵夫人》，第一条出来的台词就是：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与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

　　细辛反复念了三遍，浑身直冒冷汗，这段话简直就是梁祈安和梁少虞的真实写照，梁祈安是人人憎恶的蛇、梁少虞是醉人心脾的玫瑰，世人都觉得他们不配，偏偏他们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忘情相爱！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示，宣示他对梁少虞的所有权，他与弟弟隐秘而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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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虞今天陪你去听音乐会吧，你现在不是正在学小提琴吗？”

　　“哥我不去了，今天我想待在家里。”

　　梁祈安不由侧目，他发起的活动弟弟很少会拒绝，莫名的，细辛那张眼睛弯弯、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小尖牙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梁祈安表示不愿相信，但还是试探着问了句，“那我们待在家看电影吧？”

　　“哥，你不需要整日跟我待在一起的，你可以趁着周日没什么工作和课业跟同学同事去社交一下，或许你就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梁祈安牙齿磨的吱吱响，这个细辛，看来还没被他吓退！还是那颗愚蠢的脑袋根本没明白那份礼物的含义！

　　梁少虞以前不是没有因为朋友违逆他的时候。

　　弟弟不像他，周身总有个冰罩笼着自己，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除了孟叔、孟大哥和梁少虞，梁祈安几乎没什么亲近的人，甚至连个能说上话的熟人都没有。

　　梁少虞完全不同，他性子软、为人细腻总是全然为对方考虑，自己吃亏了也不在乎，所以他总是招蜂引蝶。

　　好在现在的小孩都金贵、受不了委屈，梁祈安简单的用挑衅恐吓的目光就可以将他们吓退。而且少虞自己也是个护哥的性子，只要梁祈安稍微挑拨几句，他自己也会主动跟那些朋友疏远掉。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细辛这样，莽夫一样横冲直撞，一个女孩子却偏偏长着一张厚脸皮，在任何事上都越挫越勇。

　　细辛这么执着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少虞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让她不得不跟个寄居蟹一样牢牢扒着他不放。

　　“少虞，你上次说跟细辛一起拍的广告片是什么时候啊？”

　　“下周日。”

　　“下周日？这么巧？”梁祈安拧着眉头，面色凝重。

　　“怎么了哥？”

　　“前一阵体检，报告单里有几项异常，我本想下周日去检查一下，既然你有事我就自己去吧。”梁祈安朝弟弟安抚的笑笑，“没多大事，就是胆囊息肉，报告单上写着有一定概率病变。”

　　“这么严重？”梁少虞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今天就陪你去检查一下吧。”

　　“我预约好下周日了，现在医院号都紧张，我们别总麻烦孟叔，也不是什么大事。”

　　“哥，我跟细辛推了，下周我陪你去。”梁少虞一面说，一面编辑微信【细辛，我哥生病了下周日我得陪他去做个检查，不能帮你完成广告拍摄了。】。

　　“别了少虞，你跟细辛都约好了。”

　　“没事的哥，我只是帮忙，现在我家里人生病了我当然不能去了，细辛会体谅我的。”

　　梁祈安眨巴着眼，不知道被少虞哪个字眼戳到了。

　　梁少虞编辑好文字，按下发送，打算周六跟细辛见面再详说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没想到细辛看到微信就慌了，一路飙车杀到了梁家家门口。

　　梁少虞不知道，细辛的经纪人已经跟广告公司签了合同，合同上写的是细辛和梁少虞两个人，如果他不去就算违约，需要付三倍违约金还可能被起诉。

　　细辛觉得梁少虞当初答应的很痛快，上次杂志拍摄也很顺利，便瞒着他偷偷在合同里带了他的名字。所以梁少虞爽约，他俩都有被起诉的可能，如果梁少虞以没有和经纪公司签约为理由驳诉，细辛这边还涉嫌欺诈。

　　“少虞，少虞你在家吗？”细辛拍打着外面的花艺铁门，她踮着脚往里看，隐隐约约看到客厅有两个人影。

　　梁祈安在看新闻与法治，梁少虞戴着耳机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对外界的声音浑然不觉。

　　梁祈安瞥了窗外一眼，拿起水杯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

　　梁家是开放式厨房旁边就是餐厅，厨房顶灯没开、餐厅里的落地灯也没开，漆黑黑一片隐在光的背面。

　　梁祈安坐在高脚凳上，晃着一只腿，优哉游哉的看着外面，像是暗夜里蛰伏的猎豹，欣赏着猎物最后的狂欢。

　　大约过了五分钟，梁祈安走到窗前将遮光帘拉下，少女的眼睛从急切到惊喜再到绝望，表情转换让人回味悠长。

　　他停驻了一瞬，掀开遮光帘，抱之以微笑，然后才晃晃悠悠回到沙发，心情很好的拿起弟弟的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少虞，太晚了回屋睡觉吧，带上平板，今晚陪我一起睡吧，看会儿电视再睡。”

　　梁少虞茫然的摘下耳机，哥哥从不让他陪着一起睡，尤其哥哥成年以后，他似乎很抗拒跟他同塌而眠。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哥哥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但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像过年了一样高兴。

　　上楼梯的时候，外面划过一道闪电，不久就轰隆隆的打起了雷，“要下雨了。”

　　梁祈安扭头看向窗外，“是啊，看起来这雨还不小呢，下吧，下大一点，正好咱们家院子有点脏了，下大点直接就冲干净了。”

　　梁少虞点点头，哥哥说的一切都对。

　　平时梁祈安做噩梦的时候，梁少虞也会来他卧室，今天进来却感觉心情有点不一样，有点紧张完全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

　　“哥哥我睡哪边？”

　　“睡里面吧，我怕你掉下去。”

　　“才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梁少虞羞赧一笑，莫名有点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傻兮兮青春期大男孩。

　　梁少虞将枕头放到里面，用平板找好电影也放过去，然后去淋浴间仔仔细细冲了个澡，从头到脚都打了香香，又仔细的刮了胡子刷了牙。

　　出来以后，梁祈安朦朦胧胧的都快睡着了，“怎么这么久？”

　　梁少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吱声，从床尾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床里面去。

　　刚躺下，一股浓烈的香风扑鼻而来，梁祈安皱眉问道，“少虞你是把沐浴露撒身上了吗？”

　　“怎么了？”梁少虞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萌萌的怂怂的，越看越像是青春期男孩第一次跟女朋友睡觉装傻又迫切的样子。

　　“怎么这么香？”

　　“那我再去冲冲。”梁少虞很有行动力的从床上跳起来。

　　“别折腾了，睡吧。”

　　怂萌萌闻言又缩回了被子里，继续露出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珠子卖萌，“哥，不是说要一起看电影吗？”

　　“太晚了不看了，睡吧。”

　　梁祈安的语气不复刚刚在楼下的热切，或许是真的困了吧。梁少虞这么安慰着自己。

　　虽然他很期待很期待这件事，小时候他跟哥哥经常依偎在一起打游戏、看电视，晚上相拥而眠，哥哥晚上总做噩梦要抱着他才会好。

　　直到后来的一天，哥哥晚上不但做噩梦，还开始挠人咬人说着恨他的梦话，一切就都变了。他失去了去哥哥房间睡觉的许可证，哥哥对他也越来越冷淡，甚至经常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逝的恨意。

　　梁祈安抱着被子，睫毛抵在上面有酥酥麻麻的痛痒，或许他真的洗太久了，把哥都给洗困了。

　　梁祈安房间里常年亮着小夜灯，他平躺着，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格外温柔，梁少虞用目光拓印了无数遍，然后开始数他的睫毛。

　　“你别看着我，看着我睡不着。”

　　“哦。”梁少虞转过身面对着墙，屏住呼吸去听哥的动静，可惜梁祈安睡觉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哥今晚邀请他一起睡的原因，越想越迷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听见身边人传来微微的鼾声，梁祈安紧绷的弦才慢慢松开，他烦躁的转了个身，少虞身上的味道若隐若现的传到鼻尖。

　　这是打了多少沐浴露，梁祈安将被子盖过少虞的头，还是能闻到那味道，丝丝缕缕的就像毒品一样流入他的身体里。

　　梁祈安起身去淋浴间冲了个冷水澡，再回来，梁少虞还蒙着被子姿势没变，他叹了口气将被子从他头上掀下来，少年凌乱的头发覆盖着前额，嘴唇睡得微微嘟起，长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梁祈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少虞的脸上摩挲开了，等他清醒过来，手里满是温软的触感，下腹的热浪再次袭来，他烦躁又有些生气的起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到底是气自己还是气弟弟。

　　梁祈安又冲了个冷水澡直接下楼睡到了沙发上，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祺贵人愚蠢却实在美丽，”此时此刻再应景不过，他那愚蠢的弟弟本应憎恨，却又实在迷人。

　　“轰——”窗外一声惊雷，巨大的闪电将天空劈裂，梁少虞从梦中惊醒，手摸到旁边的位置已经凉透了，他惊坐而起，哥呢？

　　别是做噩梦梦游了吧，梁少虞跳下床，二楼房间挨个翻了个遍都不见身影，“哥——？你在哪儿啊？”

　　他俯身朝一楼看去，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毯子滑落半边，月光照着他的脸，看着伶仃又脆弱，他的周身好像笼着一层无形的罩子，将他与全世界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