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周全 ...
-
一场热热闹闹的办公室庆祝结束后，公关部不得不就陈董提出的要求继续开会调整方案。
嘉祐率先发言：“我是这么看的，如果陈董要求线上销售，那咱们就搭建通道给销售部门，设备他们可以自行采购和管理，地点设在哪里也由他们自己去定，这样就是把媒体矩阵和销售频道分开运营，算是满足了领导的要求，这个负担也不会落在我们身上，大家看呢。”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讨论，大家完全赞同嘉祐提出的思路，反正领导们也没真奢望实现线上成交，既然是为了相应号召，那就配合走个流程，一方面能给集团交差，另外，也能借这个机会把自媒体矩阵建立起来。
杜莉莉道：“配合销售部走一下形式我没意见。不过自媒体运营需要人手，要想保持活跃度，咱几个可不够，又不是专职做这个的，除非其他工作都不要做了。”
嘉祐道：“没错，这个也要讲清楚的，不可能面面俱到……”
会议还没结束，林樾的电话又来了，他嘱咐嘉祐下班早点回家，说是有事要说。
傍晚时分，嘉祐下班回去，一进门就看到这位日理万机的公司高管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游，“你下午没上班，还是提前溜了？”
林樾闻言起身，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没有，中午吃完饭就回来了，本来想叫你一起的，想想还是算了。哎，躺了一下午，躺地腰酸背痛。”
嘉祐道：“你可真行啊，不会玩了一下午游戏吧。”
林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背道：“还不是为了等你，别进来了，下楼。”说着拉起正准备换鞋的嘉祐就往门外走。
“干嘛啊，我刚回来，你让我歇一会儿，累死了……”嘉祐的鞋刚脱了一半，一只脚还没站稳，几乎被林樾拖了一个趔趄。
“走啦，等你一下午了，我订了烛光晚餐，再不去位置就没了。”林樾道。
嘉祐开了一天的会，身心俱疲，他无奈道：“老板，出去吃饭不早说，我下班可以直接过去，刚回来又让我出门，我是一步也不想走了。”
林樾不依不饶：“走吧少爷，上午看到别人给你送花我都气死了，问你是谁也不说，你不想走我背你下去也行。”说着就要往下蹲。
嘉祐忙推开他，无奈道：“林樾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三十多的人了，工作时间翘班打游戏，我忙了一下午累到不行，你要是在外面搞了一场狂欢生日趴的话，我告诉你我是真的没力气参加，你饶了我吧……”
林樾抗议道：“谁三十多了，我也才刚过而立之年，被你说得老气横秋，放心，没有狂欢趴，就咱俩，烛光晚餐，反正也要吃饭不是吗。”说完连拖带拽地拉着嘉祐进了电梯。
嘉祐挣扎道：“谁要跟你吃烛光晚餐……我看你最近闲出了一身毛病，不如你自己去跑个十公里释放一下能量。”
二人出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嘉祐拉开车门道：“去哪吃饭啊，不远吧。”
林樾却没上自己的那辆车，他绕道副驾驶旁一辆崭新的黑色SUV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按了一下，车辆解锁，“新车，你试试？”说完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嘉祐坐进驾驶室，林樾绕到副驾驶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嘉祐道：“不是有好多事要等着花钱吗？买这么贵的车干嘛。”
林樾道：“你先试试好不好开吧。就去平海路那家私房菜馆，菜我都点好了，到了就能吃，没订烛光晚餐，知道你不喜欢，逗你玩的。主要是有事要跟你说。”
嘉祐按下起步按钮，打灯转向，车辆朝着老城区驶去。
林樾道：“驾驶体验如何？”
嘉祐道：“这个级别的车体验感能不好吗？有事说事。”
林樾嗔怪道：“干嘛啊，气势汹汹的，奔三的人了，稳重一点吧。”
嘉祐偏头斜觑了他一眼，笑道：“还挺记仇，到底有什么事啊，说吧。”
林樾支吾道：“要不……你觉得车还行的话，给你开？”
嘉祐笑道：“干嘛？头回见给人送东西还送得这么心虚。”
林樾拉长了语调道：“不是，等会儿边吃边说吧。”
两人来到私房菜馆时，服务生已经摆好了餐具和前菜，正在往晶莹的香槟杯里倒气泡水。见二人进来，服务生退后一步、侍立一旁，待二人落座后，又上前整理了餐具。周遭环境在舒缓乐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安静，顶灯柔和的光晕倾泻而下，均匀地笼罩住了这一方天地，隔壁桌酒杯的轻击声遥遥传来，氛围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嘉祐轻咳一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樾举起香槟杯道：“生日快乐。今天算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认真地给你过生日，之前我都在应酬，每次都爽约。”
嘉祐也举起香槟杯，“谢谢，有心了。不是你爽约，是我本来就没打算过，有时间大家就一起热闹热闹，权当放松了，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哎，”林樾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见他这幅样子，嘉祐隐约猜出了他想说什么。自从上次争吵之后林樾吐露心迹，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嘉祐当时说会好好考虑，可始终没有回答过。他道：“林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想还是……”
“你先别说，”林樾打断了他，“先听我说完。”
林樾将香槟杯里的气泡水一饮而尽道：“我前段时间说的三个方向，其中两个已经在做筹备了。关于面向国内市场做自主服装品牌的事，我想让你帮我。我的主要精力会用在江州高新区的那块地上。游戏公司的事，投资公司有专业的团队，不需要我介入太多。”
嘉祐道：“可我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啊，怎么帮你。”
林樾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不走传统路子，只做品牌运营和电商渠道，用他们的生产线，相当于代加工。”
嘉祐道：“那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也太占你爸妈便宜了吧，你家又不是小工厂。”
林樾道：“算是吧，但这种合作方式一直都存在，很多品牌服装都走的是这个路子。主要现在出口市场萎缩得很厉害，他们一直想开拓一条新路径，对我来说刚好是一个机会。”
林家是地区级纺织品龙头企业之一，如果不是亲儿子，怎么可能给一个初创品牌做生产加工。林樾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以这样的方式逐步回归，不可谓不是踏准每一个节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又恰到好处地保留了独立性。尤其对高新区的这块地，他明明如同猎豹看到羊羔一样兴奋，却隐忍不发，暗暗蓄集筹码。
嘉祐忍不住评价道：“你有时候让我觉得害怕。”
林樾道：“别啊，这是双赢，主要是余女士会大力支持我。”
嘉祐笑道：“你就是仗着你妈袒护你，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可我能做什么呢。”
林樾道：“我们成立工作室独立运营，我已经在找合适的地方了，设计研发和电商渠道的人也在同步找，你要做整个工作室的管理工作。”
听他这么说，嘉祐陷入了思考。
林樾追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说说呗。”
嘉祐道：“你都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了，我还考虑什么。林樾，谢谢你，事事为我着想还要照顾我的感受。就算你举重若轻，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没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花心思。”
短短几句话，林樾听到耳朵里，却已经知道嘉祐看穿了他的用意。两人很早就讨论过职场派系的问题，如果林樾离开公司，那么不管是过去的元老还是将要到来的新贵，都不会容得下这些林樾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嘉祐等人的生存环境将变得很艰难，是大概率将要发生的事。
而林樾在对未来事业的规划布局中充分地考虑了嘉祐的位置，甚至为他双手他奉上了未来可能要面对林家的筹码。这样一家服装品牌运营工作室，一旦做成了，将成为林家内贸的一个新分支，未来将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可嘉祐觉得他自己的作用完全可以被替代，工作室的选址装修、产品的设计研发都是林樾在做筹备，而推广运营又不是什么稀缺的技能，林樾却让他管理整个工作室，不就是想替他做嫁衣吗？
林樾这种认真的态度让嘉祐心生惭愧，来的路上他还寻思了待会儿怎么挖苦林樾想要送他豪车当生日礼物的暴发户行为，没想到对方考虑得如此周到，让他不由得自惭形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