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丞相、再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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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鸿庆的手下为他引路，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人，让戚玉愣了一下。
在开门之前，戚玉只察觉到屋内有一人，现在推开门，他却看到了两个人。
站在华服男子身后的黑衣中年男人是个高手。
“主人，那位公子到了。”为戚玉引路的男子说完便自觉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将门轻轻阖上。
戚玉率先开口，“不知蔡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身着华服之人自然就是蔡鸿庆，他双目紧盯着戚玉，饮下杯中最后的一口酒。
蔡鸿庆这样的行为给了戚玉一种错觉，仿佛蔡鸿庆吞下的不是酒，而是他。
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戚玉眉头微皱。
“偶然见到公子，被公子你的风采折服，心中甚是仰慕，所以想同你交个朋友。敢问公子名讳？”
能做到工部左侍郎之职就算有一个首辅父亲作为依托，也免不了要熬资历，但是眼前这个蔡鸿庆面白无须，皱纹都没见几条，看起来撑死不过三十岁，难道是驻颜有术？
如此模样的蔡鸿庆温声说着好话，怕是大多数人都会放下戒心与之交好。
戚玉显然不是大多数。
“在下戚玉，工部左侍郎要同我这一介草民做朋友，真是折煞我了。”
言外之意就是高攀不起，不想做朋友。
“朋友之间，讲究以诚相待，何需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蔡鸿庆说得冠冕堂皇，“听闻戚公子是外地人，不知家在何处？”
这话是蔡鸿庆手下在外面雅座问他的，直到进门，蔡鸿庆的手下也一直同他在一起，根本没机会告诉蔡鸿庆这件事，所以是那个深藏不漏的黑衣男子探听到后，再转告的蔡鸿庆？
戚玉用余光偷偷打量黑衣男子，对方始终冷着张脸，姿态十分放松，但他知道，只要他有一丝要出手的苗头，这人都会立刻冲上来攻击他。
不过他本也不打算动手，收回目光，他决定专心应付蔡鸿庆。
问他家在何处，不过是想更好地拿捏他。
“江湖散人，四海为家。”戚玉笑着敷衍道。
蔡鸿庆还是那副温和淡笑的模样，“原来戚公子还是个大侠，我最喜结交江湖侠士，不如今晚我们痛饮几杯？”
“有伤在身，大夫说不宜饮酒，下次一定。”
“看戚公子脸色红润，行动便捷，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啊。”
“内伤，快好了，但也得遵医嘱。”
蔡鸿庆失望道：“那等戚公子伤好之后，我再邀你一同游湖赏玩吧。”
“还有事在身，过几日便要离京。”
几次三番被拒绝，习惯了别人阿谀奉承的蔡鸿庆已耗尽了对美人的耐心，他眼睑微垂，笑得危险，“你刚还说下次陪我喝酒，现在却说过几日就要离京，你是在敷衍我吗？”
其实是的。
然而戚玉并不想彻底撕破脸，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声音诚恳，“江湖人本就是浮萍，过几日我虽要离京，但行踪不定，谁也说不准我会不会又突然有事要回来，有缘自会再见，届时必邀你共饮。”
见蔡鸿庆面色好了许多，他继续道：“很遗憾我还有私事要处理，恕不能久陪，还望蔡大人莫要介意。”
蔡鸿庆不语，片刻后道：“既是如此，也不好多留你，有缘再见。”
“告辞。”
成功脱身的戚玉愈发觉得蔡鸿庆深不可测，京师这个是非之地是不宜久留了。
戚玉离开后，蔡鸿庆又给自己斟了几杯酒，他望着酒杯里的酒液微微出神，朝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吩咐道：“事情办好后，把他给我抓来，今晚我要见到他。”
“是。”应声后，黑衣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客房之中。
戚玉回到方柴钰家，准备等楚留香回来就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可他楚留香还没等来，就先等来了诅咒再发的消息。
英万里鬓角带汗，路上赶得很急，见到戚玉才松了口气，凝重道：“吏部右侍郎死了，突发心疾，死时手里抓着流光帕。”
因为牵扯到了朝廷命官，诅咒案已经移交给了刑部，戚玉相信他们之前对郑老板的调查没有问题，现在再起事端，怕是有人做了和郑老板相同的事情。
借着诅咒的名义浑水摸鱼，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英万里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虽案件已经移交刑部，他自己不便参与，但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其中有大问题。
“吏部右侍郎死得蹊跷，诅咒我们已查明是流言，继户部给事中落水溺亡之事，两人都带有流光帕，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英万里摇头叹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希望刑部能查明真相吧。之前此事你们一直在帮忙，我便觉得这个消息该告诉你们一声，叨扰了。”
案子到了这一步，戚玉确实不便再插手，于是他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楚留香回来后戚玉转告了他这件事，楚留香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英万里说的不错，其中必定有人捣鬼，而且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楚留香兴致盎然地在屋子里绕圈踱步。
“你想插手官府的事情？”
“有何不可？”楚留香踱累了直接往床上一躺，看样子是又打算赖在他这个屋里，“别忘了我还有个盗帅的名头。”
他差点忘了，楚留香发香帖盗物，干的其实都是要坐牢的事情，楚留香从始至终都没有遵守过官府的规矩，也是个随性妄为的主。
戚玉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楚留香喜欢自找麻烦，他可不喜欢，在他看来，这件事就算他不插手，刑部也会解决。
不过这样的想法，当晚就产生了改变。
月还未到中天，就有小贼闯进了戚玉的屋子。
戚玉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楚留香，楚留香装死不动。
小贼隐匿行踪的本事很厉害，除了一开始打开那扇必定会发出“吱呀”声音的窗户时发出了点声响，后面他移动的脚步声几不可闻。
戚玉已经能看到逐渐靠近床榻的人影了，他再次用力捅了捅楚留香，眼睛看看楚留香，再看看外面的黑影，示意快出去解决。
楚留香看着戚玉坏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戚玉看楚留香就是想桃子吃，分手了还整这些，知不知道这是性骚扰？
他直接抬脚，打算把楚留香踹出去，察觉到他意图的楚留香及时止损，选择了自己出去。
楚留香猛地弹起，迎面对上靠近的黑衣小贼。
黑衣人一惊，动作都迟疑了一瞬间。
他明明看到目标进的这个屋，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
黑衣人和楚留香都以身法见长，短短几息已交手数十下，戚玉躺在床上歪着头看他们过招，楚留香显然还未用全力，看来不用他出手。
对面的黑衣人也看出来楚留香仍有余力，继续拖下去对他非常不利，黑衣人双手一翻，作势出拳攻向楚留香的胸口和腰腹，他指缝间微微闪过的银光没有被楚留香看漏，楚留香脚尖使劲，一个后退的滑步避开对方的攻击，趁势与黑衣人拉开距离，避免和他的拳头直接接触。
几次强攻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黑衣人略显急躁，在一次挥拳落空后，他直接将指间隐藏的细针掷出，楚留香早有防备，身子一偏就将细针全部躲过。
听得“哆哆”几声，应当是细针没入木头的声音。
“别玩了，他应当没有其他手段了。”
黑衣人识的这个声音，是他今晚的目标！
认真的楚留香身法几乎快了一倍，贴身而上，挥出一掌，完全没有给黑衣人作反应的机会，黑衣人瞬间软倒在地。
戚玉慢条斯理地穿好鞋子，燃起烛火，照亮室内。
楚留香已将黑衣人的蒙面巾扯下，戚玉一眼就认出来是白天蔡鸿庆身后的黑衣中年男子。
“是你？”戚玉皱眉，“蔡鸿庆派你来干什么？”
黑衣人受了内伤，还被楚留香拍中穴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歪头看向两人，“老夫行走江湖多年，没成想竟折在你这个小辈这里。”他疑惑地看向楚留香，“你到底是什么人？”
“晚辈不才，楚留香。若我猜的不错，前辈方才使出的毫针绝技，应当不是飞针的用法吧。”
“竟是盗帅！”黑衣人顿了顿，尔后哈哈大笑，“输得不冤。我本就是靠快速近身取胜，但若要比身法，我想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比盗帅厉害。”
他接着又苦笑道：“那毫针确实不是飞针用法，若是被我毫针刺入，再辅以内力催动，对方当场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只是没想到最后失去行动能力的竟是我自己。罢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楚留香思索片刻道：“十几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杀手号称瘟鬼，他之所以得此外号，是因为他接的单子，被杀者无一不是突发心疾的模样死去，多年后才有人发现，每一个死者的心口处，都有一个极细小的血点，这血点甚至比蚊虫叮咬的伤口还要小。现在结合前辈你的说法，那瘟鬼应当就是用的毫针导入内力，摧断的心脉。你说对吗？瘟鬼前辈。”
“哈哈哈，不愧是盗帅，这么久远的江湖小事竟也知道。瘟鬼早已隐退，还是叫我越展戈吧。”
戚玉觉得瘟鬼的杀人手法甚是耳熟，“户部给事中和吏部右侍郎，是你杀的？”
“不错。”越展戈痛快承认。
“蔡鸿庆所图甚大啊，你承认得这么快，不怕暴露蔡鸿庆的计划吗？”
“杀手讲究一个银货两讫，不过是他花钱我办事的关系罢了。而且我让你知道蔡鸿庆还有别的计划，我对你们就还有用，你们便不能杀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杀你。”
越展戈愣住，脸色不是很好看。
戚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先说说蔡鸿庆让你来做什么吧。”
莫名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的越展戈有点生气，“既然不杀我，我为什么还要配合你们。”
戚玉被他置气的发言整笑了，“楚留香不杀，我杀啊，快点交代。”
这话莫名让越展戈心情好受了许多，所以之前他的做法也没错，但是这种刀重新架回脖子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心情复杂地回道：“蔡鸿庆让我今晚把你抓回去。”
“看来蔡鸿庆对你的兴趣很大，一刻也等不急。”想到这，越展戈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被蔡鸿庆看上也真是倒霉。
不止戚玉面色不虞，连楚留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那你可知蔡鸿庆为何要杀户部给事中和吏部右侍郎？”戚玉压住心中的厌恶感继续问道。
“户部给事中和吏部右侍郎都是次辅褚直的人。”
原来是内阁倾轧，党派之争。
蔡鸿庆和他父亲蔡呈百在朝堂一手遮天，这哪里是刑部能扳倒的？
他本不想管这事，可是蔡鸿庆现在这么恶心他，不把蔡鸿庆的罪证全部揭发，让其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怕是要气得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小丞相、再起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