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嗜睡症遇见失眠症》淮续

11、第 11 章

　　顾见南知道爸爸深爱陈姨，所以对小儿子很好，却哪里料到，陈风因为妻子难产去世，对小儿子是爱恨交织。

　　顾见南又心疼又内疚，不由得紧紧抱住傻弟弟：“绪行，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天天挨爸爸的骂，我不想你再担心我。”陈绪行的泪流了下来，“你走后，我天天盼你回来，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后来就开始恨你……”
　　顾见南只能一遍遍地说：“绪行，对不起。”

　　陈绪行缓了缓情绪：“你回来我很开心，可你一回来就变了，你和爸爸一样只会批评我，我二模是故意考差的……”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顾见南向陈绪行保证，“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做一个好大哥。”
　　“我原谅你了。”陈绪行挣脱掉大哥的怀抱，语调也轻快起来，“大哥我信你，我去学习了。”
　　顾见南点点头。他也该去等他的小孩了。

　　陈绪行走到门口又折转过来。他有一个秘密藏在心底很久了，突然想说给大哥听。
　　他紧张地绞着双手：“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顾见南也跟着紧张：“你说。”
　　弟弟说得这么严肃，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陈绪行还没开口，于妈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这孩子，怎么站着说话啊。”
　　看到哥俩竟然聊了这么久，她又抹起了眼泪。

　　“绪行小时候最爱缠着大哥了，你大哥哄你逗你，生病了守着你一夜都不睡。”于妈拭干眼泪，“那些天你们哥俩不说话，我都愁的啊，看你们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于妈，对不起。”顾见南说，“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于妈是妈妈在世时的阿姨，后来专门照顾他和弟弟，在他的童年里，给过他很多安慰。后来爸爸越来越古怪，看谁都不顺眼，就把于妈辞掉了。
　　顾见南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接回于妈，还有妈妈老管家的儿子郑伯。

　　于妈出去后，顾见南问弟弟：“你刚才想说什么事？”
　　经过于妈这一打岔，陈绪行退缩了。他刚和大哥和解，不想这时再生事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见南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温言道：“有什么事告诉大哥，大哥帮你解决。”

　　陈绪行藏起想说的话题，撒娇道：“省赛我要是得不到名次，你别批评我。”
　　“我不会。”顾见南鼓励他说，“你能进复赛就比别人强多了，绪行，我为你骄傲。”
　　陈绪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想哭了。他连忙站起来：“好了，不耽误你了，你好好和你的小孩聊。”

　　顾见南坐在餐桌前，心情激动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今晚的陈绪行，又是那个依赖大哥的弟弟了。

　　他步履轻松地上了二楼。
　　八点，林遇北的微信语音终于来了。他抱歉地告诉顾见南：“我们下周竞赛，今晚不能和你多聊了。”

　　顾见南说：“你好好学，我不打扰你了。”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小孩要竞赛，他也不能影响不是？

　　林遇北连忙制止：“等一下！”
　　顾见南问道：“怎么了？”
　　林遇北小声说：“我想听你唱歌。”
　　顾见南软声说：“影响你学习。”

　　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林遇北还是脸红了：“我想听着你的歌学习。”
　　顾见南：“……？！”

　　林遇北解释说：“我听你唱歌才有精神学。你不用管我，你做你的事，随便哼两句就成。”

　　小孩听他的歌声才能学习，他听小孩的呼吸才能入睡。
　　他们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是，他乱用什么形容词啊。

　　虽然他已认定，小孩就是林遇北。但有个问题他一直不敢面对：如果小孩真是林遇北，他该怎么办？

　　顾家和金家是竞争对手，按理说他们不应该纠缠不清，可他就是想与林遇北纠缠不清。

　　早上九点，陈绪行醒了，肚子有些饿，看看房间没什么吃的，只好下楼去厨房了。
　　大哥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我做的新品点心，于妈尝尝。”

　　点心？大哥在做点心？
　　陈绪行若有所思，向里冲的脚步停住了。

　　“好香啊，绪行一定喜欢。”于妈吃了一口点心说，“可你怎么不让我告诉他，这是你做的？”

　　顾见南说：“前一段绪行不愿意理我，知道是我做的，他就不吃了。”
　　于妈说：“哪能呢？他从小就爱吃你做的。”

　　顾见南黯然道：“我这个当大哥的，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给他做做这些了。”

　　“你们俩啊，就是太倔了。你不知道，看见你们和好，于妈高兴着呢。”
　　“于妈，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也是瞎操心。”
　　“怎么是瞎操心呢，我们每天吃的，可都靠于妈呢。”

　　“我也做不了什么，就只能关心你们吃的了。”于妈说着想起一件事，“你说绪行这孩子，天天不吃早饭怎么行？”

　　顾见南沉吟了一下，陈绪行打小不爱吃早餐。昨晚聊天时，小孩也说今天休息，不用他再唱歌了。
　　他叹口气：“现在的孩子都不爱吃早餐，早餐可比午餐晚餐重要多了。”

　　于妈附和：“是啊，要不我去喊绪行？”
　　顾见南喊住她：“别喊了，我怕他不乐意。以后我有机会再劝他。”
　　他和弟弟昨晚刚和解，今天就开始约束他，那关系可就又要闹僵了。

　　看到于妈走出来，陈绪行连忙朝她又是挤眼又是摆手。于妈笑眯眯地走开了，他悄悄走近厨房，想给大哥一个惊喜。

　　只见大哥将墙画上的装饰硬币取下来。
　　干嘛呢这是？

　　顾见南是要用硬币决定喊不喊弟弟。他灵巧地转动硬币，硬币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滴溜溜转起来。

　　耳机里传来小孩打呵欠起床的声音。顾见南打招呼：“你醒了？”

　　这一声把陈绪行吓了一跳。
　　大哥又是莫名其妙的动作，又是对着空气说话……

　　“我饿醒了。”手机那头甜甜地笑着，“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吃饭。”
　　顾见南忍不住夸奖了一句：“真乖。”

　　陈绪行这才注意到大哥戴着耳机。
　　不会吧，这是聊了一夜的节奏？

　　林遇北问他：“你干嘛呢？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我在纠结喊不喊弟弟吃饭。”顾见南加上一句，“我弟弟今年也大一，回来过周末。”
　　“嗯。”林遇北问他，“你有决定了吗？”

　　“没有。我在转硬币，如果正面朝上，我就喊他，反面朝上，我就不喊。”
　　林遇北称赞道：“你是一个好哥哥。”

　　“我不是，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顾见南停顿了一下说，“不过以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哥哥。”
　　林遇北黯然：“我很羡慕他。”

　　小孩的语气不对劲啊。
　　在吃醋吗？

　　顾见南想起那次提醒小孩吃早餐，张口就是教育的口吻，一点没有考虑到小孩的感受。
　　现在他为弟弟吃早餐的事纠结来纠结去，小孩当然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顾见南柔声说：“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我喊你起床吃饭，你会不会不高兴。”
　　小孩的声音甜了起来：“真的吗？”
　　顾见南说：“当然了，我不骗你。”

　　门外的陈绪行：“……？！”
　　刚才知道大哥这么幼稚地翻硬币是因为他，还挺感天动地的。他这感动的眼泪还没流出来，怎么这边就秀起恩爱来了？

　　想听，又怕大哥发现。
　　算了吧，让大哥好好谈恋爱，他还是溜了。
　　脚步走过去又转过来，不行，他要听！

　　林遇北欢喜地说：“我一会儿就吃得棒棒的，今天好好学，我们晚上聊。”
　　顾见南：“好，晚上聊。”

　　挂断电话，顾见南大喝一声：“进来！”
　　陈绪行笑嘻嘻地走进厨房：“好饿啊大哥，有没有什么吃的？”

　　顾见南看着坏笑的弟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拆穿他，他可是正正经经聊天的！
　　“于妈煲的汤还在锅里，我给你盛。”

　　陈绪行走到大哥身边：“大哥想着喊别人也不想着我，我都饿死了。”
　　哟，感觉这小孩也吃醋了？

　　顾见南爱怜地摸摸弟弟的头发：“还不是怕你说我管你。”
　　陈绪行不习惯大哥这样亲昵的动作，被摸了一下，连忙躲开了。
　　“明早喊你家小孩时，一定带上我。”

　　顾见南：“好。”
　　嗯？什么时候成他家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