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碎片》lco

60、 第 60 章 黑市完

　　“在哪？”系统惊喜。

　　“没够着。”
　　黑洞可以无边无际，他派出去的线飘到极限也不够长。

　　系统沉默了几秒，许乌鸢这语气相当淡定，好像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我知道它在哪个方向。”许乌鸢补充道。

　　“那就好，那就好。”
　　系统热泪盈眶，心情七上八下，总算摸着了一点希望，它暗暗祈祷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麻利地让他们出去。

　　许乌鸢此时漂浮在黑洞里，周围一点着力点都没有，他突然奇想用判官镰刀一劈，刀尖竟真勾住了虚无的空间。

　　许乌鸢：“这镰刀还挺好用。”
　　没白抢。

　　靠着镰刀，许乌鸢总算能慢慢挪动。

　　“霍华德的镰刀竟然还有这种功能，”系统相当诧异，“霍华德的级别不高，按理来说他的数据应该是透明的才对，可数据库完全没有记录。”

　　“那就是不够忠诚。”许乌鸢随口道。

　　系统整个统都还在震惊之中，难以置信霍华德竟然有这种小九九，倒不是忠不忠诚的问题，主要是想不通霍华德是怎么逃过神庙审查的。

　　不知道挪动了多久，放出去的细线前端突然碰到了另一根线头。

　　可就在两根线头准备接头时，黑洞突然收拢，剧烈的震动将它们冲散。

　　许乌鸢明明能感知到线头就在附近，可无论怎么摸都摸不到，黑洞的洞壁不由分说挡住了他的搜索。

　　眨眼的功夫，黑洞已经缩到井口大小，许乌鸢还好只是活动受限，为难的是鲸骨，他本就因为吞食过量的碎片体型变得无比庞大，现在又被挤得变形，整个人被拉成了一根不可思议的长条。
　　两人一上一下，都被黑洞一视同仁地挤压，压着压着许乌鸢想到了末日前的液压机，他们此时的感觉跟被液压机蹂躏差不多。

　　洞壁越来越紧，黑暗中鲸骨骨头错位断裂的声音格外明显，许乌鸢毫不怀疑他会被压成肉泥。

　　“它不会是想把我挤死吧。”许乌鸢问。

　　系统沉痛道：“很明显，是的。”

　　“不讲武德。”许乌鸢用手撑着洞道，他能明显感觉到洞壁正在压缩，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压成饼。

　　“要不然说它是黑市呢。”系统虚弱地说，它被这一天的波澜折磨得心累至极。

　　“如果真把我压成饼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放点葱花。”

　　系统：“……你准备怎么出去？”

　　“被压扁了，就扁扁的出去。”

　　系统：“……”

　　“只能靠这哥们了。”许乌鸢艰难地用脚戳了戳竖在他脚下的鲸骨。

　　“怎么靠？他又不是钢筋铁骨的，就算是也不抵用。”

　　许乌鸢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真的有办法，只是系统横竖都想不到鲸骨还有什么利用空间。

　　“或许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鲸爆’的自然现象？”

　　鲸爆是鲸鱼死后体内腐烂气体集聚太多导致的爆炸，冲击力很强，末日前偶尔会有报道。

　　系统一惊：“你不会想靠爆炸的气浪把我们冲回地面吧？！”

　　许乌鸢没吭声。

　　那就是了，他真是这么打算的。

　　鲸鱼、腐烂气体、爆炸，系统下意识朝下方的鲸骨看了一眼，好巧，要素都齐全了。
　　难怪许乌鸢要一直拉着这个累赘，原来是这么用的啊，系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末日前的林林总总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鲸骨也不是真的鲸鱼，鲸爆究竟有没有用谁也说不好。

　　“他确实快爆了。”黑洞不能视物，系统赶忙扫描了一下鲸骨的状态，先前他已经吞了足够多的腐烂碎片，现在还被黑洞不断挤压，哪怕他不是鲸鱼也得爆炸，“可这真能把我们送回地面吗？”

　　“先试试。”

　　“这不是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时候，风险太高了，黑市也不一定真会要我们的命，很可能只是给我们个教训。”

　　许乌鸢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他是不会认怂乖乖接受这个“教训”。

　　“可你现在破碎度已经升到82了，爆炸很有可能直接炸死你。”系统怎么想怎么不安。

　　“没事，我会提前用线把自己缝起来，炸碎了也能拼回去，至少有个全尸。”

　　系统不想接这句玩笑，破碎度要是突破极限，拼得再完整也没有意义，肯定是活不了的。

　　它还想再说，许乌鸢曲起手指敲了敲它的屏幕：“没事的。”

　　系统突然有些恍惚，明明他们认识也没有很久，可许乌鸢好像已经说过无数次“没事”。

　　“知道了。”争论只会浪费时间，这个节骨眼上系统也不敢继续劝阻。

　　脚下的鲸骨已经濒临爆炸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许乌鸢也不能提前刺破，只能静静等着爆炸到来。

　　等得无聊，许乌鸢问系统：“要是我被炸死，你会怎么样？”

　　“回归神庙吧。”系统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提到了还有点心有余悸，“唉，真不想回去。”

　　“怎么？”

　　“无他，唯不想当牛做马尔。”

　　“神庙还压迫你们啊。”

　　“压迫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具体我也说不上来。”系统绞尽脑汁，“在神庙里只能机械地听从命令，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许乌鸢深感认同，别的不说，神庙让别人来攻略自己就挺莫名其妙的。

　　系统顺着许乌鸢的衣摆爬了上去：“你放心，我会护住你的核心碎片。”
　　它努力拉伸着自己，把自己摊成一张薄薄的饼贴住许乌鸢，尽可能地护住许乌鸢的身体。

　　“那就过会见咯。”许乌鸢轻笑一声。

　　话音落下，脚下的鲸骨也开始剧烈地膨胀起来，爆炸就在这一刻！

　　系统死死勾在许乌鸢身上，用尽全力大声回应：“待会见！”

　　砰——！

　　震耳的爆炸声淹没了他们，系统也被冲击震得昏头转向，昏迷前最后一眼它抬头只能看见许乌鸢的下巴，有一道小小的裂纹，还带了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系统的意识戛然而止。

　　在巨大的冲击波下，许乌鸢神乎其神地保持了清醒，他没有立刻昏过去，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爆炸是如何飞速蔓延的，它强横地冲开了黑洞，所过之处任何碎片都无从抵挡。

　　爆炸比许乌鸢预想的还要恐怖，鲸骨本身就是个级别不低的进化者，还吃下了数不胜数的碎片，两者相遇产生的能量轻易就到了足以翻天覆地的程度。毁天灭地般向周围席卷，身处核心的许乌鸢被掀飞，一瞬间就冲出了视线的尽头，跟被炸飞的碎片们一起被推着越飞越远。

　　就连黑洞也感受到了危险，洞壁不断后缩，稍有迟缓便会被拉进冲得粉碎。如果这里是地面，鲸骨的爆炸足以将钢铁森林夷为平地。

　　许乌鸢在心里数着秒，哪怕他提前用线加固了全身，仅仅三秒之后他的身体就已经彻底破裂。
　　他的精神也撑到了极限，在身体破碎后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

　　系统醒来是外面是个白天，阳光正好，照得地面暖暖的，微风轻拂，周围有些小小的畸变种在嬉闹，除了畸变种的外形千奇百怪之外，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跟童话书的插画似的。

　　成功了？系统还有些混沌，它的身体脏兮兮地卷成一团，半埋在土里，像一块被随手扔弃的垃圾。

　　系统意识断断续续的，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该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它才想起来前因后果。

　　“裁缝师！”
　　系统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把自己从地里扒拉出来。

　　周围有很多碎片，都深深地插在土地里，系统赶忙挨个揪出来查看，它心情复杂，既害怕找到许乌鸢的碎片，又怕找不到。

　　它这边的动作惊扰了周围的畸变种们，大家四散奔逃，忙不迭地躲了起来。

　　地上的碎片实在太多了，系统意识到自己一块块看不是个办法，它恶狠狠地扑向最近的畸变种，一把揪住人家的脖子。

　　畸变种很小，也就麻雀大小，全身长着毛发，能隐隐约约看出有一点茶壶的形状，笨手笨脚的让系统得了逞。

　　“你有没有看到我是怎么上来的？”系统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金头发、身上都是缝线的人？”

　　畸变种不会说话，惊慌地挣扎，试图从系统手中逃走。

　　系统当然不能放过它，毕竟其它畸变种它也抓不上，只能按着这一个审问。

　　两只畸变种诡异地陷入了鸡同鸭讲的境地。

　　过了一会，大概是有畸变种看出系统没什么危险，远远地开口道：“你别折磨它，它又不会说话，你问一百遍都没用。”

　　系统立刻循声望去，对方躲在草丛里看不到踪迹。

　　“你是谁？”系统死死盯着草丛，努力思考该怎么拿下对方。

　　“唉。”草丛里传来一声叹息，“你先放开它。”

　　“你当我傻啊。”系统火冒三丈，只恨它奈何不了畸变种，如果是注册过神庙的进化者，它这会完全可以直接入侵人家的账户，还费这口舌功夫。

　　“你放开它，我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

　　“但你自己肯定找不到。”停顿了一会，草丛里的畸变种才接着说道：“这里离3号冰川很近，没有向导你会死得很惨，我是说真的。”

　　系统听到自己脑海里“嗡”的一声，一个念头不受控地浮了上来——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