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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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端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姜茶。
陈未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手上刷锅后没甩干的水渍，看向周潇阳。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周潇阳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片刻，他才不自然的低下头，缓缓道：“你已经道过歉了。”
陈未家门是指纹密码锁，没电时才会用钥匙。
出于安全考虑，她不可能告诉陌生人门锁密码，录指纹就更不可能了。
陈未道：“数字密码我不会告诉你，希望你理解。”
周潇阳点头。
近年，独居女性比例提升，其居住安全也持续引起关注。
放在一周前，周潇阳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要在一个陌生独居女性家里连住七天。
他明白她的顾虑，更不会没品的打探隐私。
陈未见他神色还算平静，也松了口气。
她不怕周潇阳的反对，她只是怕麻烦。
陈未在沙发前又站了一会儿，报了一串数字给周潇阳。
察觉到他诧异的目光，陈未解释：“我号码，你记一下。我叫陈未，耳东陈，未来的未。”
看到周潇阳解锁手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出她的名字，她补充道：“如果之后又发生类似情况，记得及时联系我。”
周潇阳表情很微妙，但并未反对。
“那个，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周潇阳的话，让陈未迈开的脚顿下来。
“你说。”
周潇阳攥着手机，凝视着陈未的眼睛道：“请你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这对我的生活和事业，影响都很大。”
陈未扬了扬眉：“把你的事说出去，对我有好处吗？”
周潇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现在网络都是实名制的，我这样散布谣言，会被请到小黑屋里喝茶吧？”陈未道，“如果对我认识的人说，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而非世道乱了。”
想明白陈未话里的意思，周潇阳也松了口气。
他并非信任陈未，他只是，此时此刻，只能相信她而已。
短暂交涉后，两人的相处变得比昨晚更普通平淡。
陈未今天的工作状态很好，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闯入影响到她的工作进度。
也因为她心底对周潇阳的那一丝愧疚，破天荒的，她打开冰箱的所有柜门，扫过保鲜区、冷冻区的储备粮，琢磨今晚做顿麻烦的正餐。
她这个人有心理负担，最不喜欢亏欠别人，要补偿，那就彻底一些。
周潇阳坐在沙发上，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浏览微博上的各种消息。
很好，他被困24小时，网络上还没有任何关于他外宿的蛛丝马迹，没有他会“变身”的都市异闻，更没有有他和素人女性同居的绯闻。
心境逐渐趋向平稳。
刷手机的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幕昏沉，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
餐厅吊灯“滴”的打开，暖黄色的灯光落在餐桌一隅。
他侧头看到，陈未戴着隔热手套，将一只长瓷盘端到餐桌上，瓷盘下面垫了一只萨摩图案的隔热垫。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下，陈未道：“可以洗手准备吃饭了。”
周潇阳低低“嗯”了一声，乖乖走到卫生间洗手。
他洗完手回来，看到陈未又端了两只精致的小瓷碟，每只碟子里放了块月饼。
陈未在自己熟悉的餐桌位置坐下，周潇阳略微思索了一下，坐在了陈未的斜对面。
桌面上有一盘芙蓉蒸鱼，两份清炒时蔬，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还有那两份精致小巧的月饼盘。
周潇阳刚落座，肚子就应景的叫唤起来。
不是一声两声，而是连绵不绝，一长串。
陈未只淡淡看他，就让他俊脸红透。
陈未给周潇阳递了双筷子：“我平常不太喜欢折腾，一日三餐都是将就应付的，今天已经算是丰盛了。”
周潇阳微怔，立马明白陈未的意思，他道：“以后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吃是速食，给我留一份食材就好。”
周潇阳那么识时务，倒是在陈未意料之外。
她嘴角微勾：“昨天我就说了，冰箱里的食材你随便用。”
周潇阳没再多说什么，只适时的点头应声。
这种有分寸的借宿，让陈未相当满意。
陈未饭量很一般，倒是周潇阳，不出意外的吃了很多。不仅吃光了所有的菜，还添了一大碗米饭。
她当然知道，不是自己手艺好，是周潇阳被饿惨了。
等周潇阳吃完正餐，她主动将月饼推向他：“这可是我的珍藏，只剩下两块了。”语气中还透着可惜不舍。
周潇阳放筷子的手微顿，凝视着那块看不出底细的月饼，慢慢伸手拈起，咬了一小口。
嗯……？竟然不是很甜，也没有很腻。
对面的陈未已经吃完了一整块月饼，他沉默咀嚼着，月饼是蓝莓流心果酱的夹心，香软可口，不亏了陈未所谓的“珍藏”。
等他全部下肚，陈未笑眯眯看他：“这可是我从夏天珍藏到现在的月饼，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周潇阳眸光微滞，表情都变了。
他不清楚月饼的大概保质期。
却满脸都是被骗上贼船、为户主分担过期食物的惊悚……
陈未的玩笑适可而止：“别担心，这月饼没过期，我都吃的比你快。”
周潇阳脸色还是不太好。
陈未啧一声，人与狗之间的信任就是那么脆弱。
“在冬天吃月饼，感觉是不是很新鲜？”陈未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不过我也没骗你，这是我珍藏的月饼。最近疫情封控，快递总是被卡，我都没来得及补货。”
显然，周潇阳听不得那样的玩笑。
他出于礼貌，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淡淡对陈未道：“我吃好了。”
陈未听出，这是他拒绝交流的意思。
她也不恼，满足心底恶趣味后，愉悦的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刷锅去了。
周潇阳站在餐桌边，望着厨房里女人，看着她用洗洁精泡沫刷碗、冲洗、放进碗柜沥干，目不转睛的。
在陈未离开厨房前，周潇阳悄然转身，迈着没有声音的步子，回到沙发前继续玩手机。
晚饭后，陈未并没有立刻回房间睡觉，她在书房里捣鼓到了十点半，这期间一直紧闭房门。
周潇阳也保持着在沙发前坐着玩手机的姿势，中途回了一趟客卧换拖鞋，去了一趟厕所。
两人没有交流的，仿佛是酒店相邻房间的旅客。
十点半，陈未从书房出来了，她面容疲惫，不知是学习还是工作。
周潇阳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向陈未，对视三秒钟后，才不自然道：“晚安。”
陈未有些好笑，点头回应：“晚安。”
周潇阳没再说什么。
陈未在主卧门前顿住，回身看向他：“书房里有书，如果你觉得无聊了，也可以进去看看，打发时间。”
周潇阳应声，也只是应声。
屋主回到卧室，房门落锁的“咔哒”声传来，周潇阳这才起身走向浴室。
他睡前需要洗澡，即便是在外头和陌生的异性借宿，也不能磨灭掉他每天洗澡的习惯。
昨天事发突然，他没做好在陌生人家洗澡的心理准备，今天浑身都在不适。
他洗了很久，浴室里的洗漱用具很全，像是经常被使用。
越是观察，大脑就越是提醒他，他是在陌生的、异性家的、浴室洗澡……这种不自在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
洗完澡，他没敢细想自己到底在意着什么，只发现浴室镜里的自己，脸颊透红、一直蔓延到脖子下。
他无措的发现，自己脚指头都在发红。
这……洗热水澡泡的吧？
周潇阳很不确定。
回客卧时，称得上落荒而逃，生怕自己的窘况被屋主发现。
他在不安的时候，喜欢找个东西把自己包裹住，最常用的道具就是被子。
等他回神，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进没有套被罩的鹅黄色被子里，并且还是边牧形态。
周潇阳：……
好不容易平定心绪，恢复人形，他开始整理床褥。
床单和枕套很好搞定，被罩多花了些功夫，这些事他很少做，但不代表他不会动手。
新换的被罩是徐哥从他家里拿来的，熟悉的图案和洗衣液味道，却不能增加他的睡意。
辗转反侧间，他透过拉一半的窗帘，注意到隔壁高楼上的住户一家一家的熄灭了灯光。
周潇阳伸手向右侧墙壁上摸索。
“咔哒”一声，屋内亮起橘黄色的光，不刺眼，是适合夜间玩手机的壁灯。
借着灯光，他第一次有心思端详整个客卧。
靠窗是一张小茶桌，看上去是精心布置过的，床对面墙边放了一个约两米长的斗柜，徐哥给他装东西的登山包，就靠在柜子腿上。
他并非看不上这里，这毕竟不是公共场所，他潜意识就在克制自己的视线。
如果陈未是个男人，他或许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目光。
周潇阳打开旅行包，把包里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衣物放在斗柜上，归置好。在床边发呆许久，才躺下。
好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天色还是昏暗的……
封控第三天，按时早起的陈未，注意到公共区洗手间附近飘着几根狗毛，她疑惑的拈起来观察，没错了，的确是周潇阳的毛。
不是说，在体温过低、时间超过5小时才会变成狗吗？
屋里开着地暖，他怎么会接触到低于零下五度的环境那么久呢？
陈未疑惑，难不成，他有其他的变身机制？
周潇阳仍旧是被小区核酸通知的喇叭播报唤醒的。
他揉着眼睛下床，走到卫生间才想起自己剃须刀还在客卧，立马又回去拿洗漱用具。
刷牙时，他奇怪的想，怎么今天早上也没听到隔壁动静？
她不会没醒吧？
他变成边牧时听力是最好的，平常只是一个耳力略好的普通人。
好奇归好奇，他没有过多深究，从冰箱里找了速冻包子，用微波炉加热了三个，冲了杯速溶咖啡，这里的净饮机和他家里款式不太一样，他昨天也是捣鼓了好一阵才喝上水。
吃完早饭，他戴好帽子口罩，检查了钥匙和门禁卡，这才敢出门。
临近中午，出来核酸检测的人仍旧很多，一路上熙来攘往，路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员，拿着喇叭喊：“大家保持距离，不要聚集！”
这话重复了好几遍，有人听劝，有人非得围在一起唠嗑，更有甚者，大声密谋核酸结束后串门搓麻将。
周潇阳蹙眉，小心的与前后保持距离排队。
昨天，微博上关于他的最新消息，还是他已经播完的那部凉透心的糊剧，底下评论互动也都稀稀疏疏的。
这给了他很多底气。
也许，没必要傻傻的用口罩遮住眼睛。
话是那么说，真轮到他检测核酸，他还是怂了，下意识的，口罩一把扯上盖住眼睛。
不知道大白有没有换人，反正给他采样的人，好半天都没伸出拭子，搞得他紧张兮兮的，连口罩都不敢摘。
那边大白刚说了声“好”，他立马拉下口罩，头也不回的跑路。
回到住处，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走动发出的声音。
想着核酸时，那些不回家的人，不是在楼下溜达，就是去串门。
难道……
他瞥一眼主卧方向。
难道这两天，陈未都是去邻居家打麻将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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